三人又交谈一番,之后,张通唤来了如今的掌教。
这掌教倒是挺年轻,三十多岁,样貌不俗,到了大殿内,先是给两位太上长老见礼,然后疑惑的看了眼戴道晋。
张通介绍道:“掌教师侄,这位前辈乃是我教贵客,不可怠慢。”
随后又对戴道晋介绍道:“这位是我教现任掌教魏叔阳。”
魏叔阳心中一惊,这人是何来历,竟能当长老一声前辈的称呼,他不敢怠慢,急忙见礼。
戴道晋笑着回礼,随后道:“张真人说笑了,什么前辈不前辈的,无非是多活了些日子罢了,你我以道友互称即可。”
张通、李应韶微笑点头,他们这岁数,自然更能接受道友而非前辈的称呼。
随后,李应韶便将刚刚的事情一一告诉了魏叔阳,倒也没有讲太多,毕竟有些话还是要私下里说,只是大概的讲了一些。
魏叔阳听完,略微沉默,他三十多岁就做了掌教,靠的并非武道修为,毕竟他不过三品的修为,教内虽没有什么绝顶的天才,但魏叔阳的武功前三都排不上,他靠的是内政,平衡各方势力。
要知道巴蜀境内,龙蛇混杂,九斗米教虽然势大,但这些年来,维持这个平衡的局面,也颇为艰难。若是按魏叔阳的意思,是不会为了帮这么一个突然冒出来的人,而打破这个平衡的。
但他不傻,这两位太上长老虽然不通教务,只知闭关修炼,但不代表什么都不懂,明知道如此做会成为众矢之的,仍要答应此人,那就只能说是有不得不答应的理由,此时不方便问,回头还得问个清楚。
魏叔阳笑道:“既然两位师叔发话,叔阳自当遵从。”
戴道晋微笑:“既如此,就先谢过魏掌教了。”
魏叔阳忙道:“前辈客气了。不过这些大门小派的实在太多,收集这些消息,还得要些时日,就请前辈在山上先休息些日子。”
戴道晋知道人家自己人有话说,遂爽快道:“如此,就麻烦了。”随后,跟着小道童往客房而去。
目送对方离开,魏叔阳转头看向张通和李应韶,皱眉道:“二位师叔,这人什么来头?”
张通苦笑一声,遂将刚才发生的事,仔仔细细的讲了一遍,虽然他是天上长老,但在掌教面前,还是要给予足够的尊重的。
听完,魏叔阳面上倒是没什么反应,除了心中震惊于那人武道势力,两位长老在其手中连反抗都不能,其实这种事情,在江湖上每天都在上演,只不过今日轮到了他青城山而已。
他这人遇事果决,既然不能拒绝,接下来便开始考虑之后可能发生的后果,以及相应的解决办法,这些两位长老不考虑,他这个掌教却是不得不考虑。
……
戴道晋足足在青城山上待了一个多月,魏叔阳才将巴蜀整个地区的各门各派的详细资料摆在了他的面前。
随手翻开,第一页开头,阴阳道三个字映入眼帘,后面有详细的介绍,该门派位于南疆和巴蜀交界处,北流县以西、郁林县以东,丛林密布,且瘴气滋生,蚊虫鼠蚁繁多,夜里被一团白雾笼罩,鸦雀悲鸣,甚是可怖。该门派弟子传说擅长操控鬼物,炼制行尸,据说赶尸的人大都和此门派有关,门派最高秘典为《千青冥卷》。
阴阳道下面,就是“百里苗寨”,苗寨并非真的有百里那么大,而是苗人大都聚集而居,守望相助,极为护短,且对外人阴狠戒备,专以巫蛊之术,令人防不胜防。
后面密密麻麻,竟有六十八个门派。
戴道晋皱了皱眉,轻声道:“有这么多?”
魏叔阳解释道:“巴蜀一带,多深山老林,好多人信奉原始巫教,大规模的淫祀而害民。而这些祀奉鬼妖的法教巫师聚众敛财,无恶不作。邪恶滋生之下,可以说是这些邪道之人生存的温床,贫道不知前辈究竟要哪些门派的经典秘法,故而将能够排的上都一一查了个清楚,而有些太过神秘,藏得太深,一时间也查不到太多资料,也都只有一个简单描述罢了。”
戴道晋点了点头,刚才翻看的时候,确实有些门派只是一句话带过。
“哒哒……”
手指轻敲桌面,戴道晋目露思索,半晌,眼中神光一闪,柔声道:“既如此,那就一家家的上门。”
魏叔阳微愣,迟疑道:“这些势力加起来,便是教内弟子尽数下了青城山,也未必能拿下……”
戴道晋摆了摆手,摇头道:“无需如此麻烦,你和我去就行。”
魏叔阳心中一抖,暗道神经病,讪笑道:“好叫前辈得知,贫道武功低微……”
戴道晋眉头一皱,瞥了他一眼。
魏叔阳眼前一花,那里还有什么黑袍人,入眼处皆是尸山尸海,血浆如海浪一般蔓延过来,他急忙纵身往那堆积的尸山上爬取,到了顶端,望着眼前的一切,脸皮发抖,头皮发麻。
就在此时,一道红光从远处瞬息而至,绕颈一周,魏叔阳顿觉天旋地转,最后一眼看到的是,自己的身体倒在了尸山上面,成了其中的一部分。
客房内,魏叔阳大吼一声,内里含着无尽的恐惧,猛然醒了过来,背后的衣衫已经湿透。
他眼中透着惊惧,望着面前笑意吟吟的黑袍人,察觉到其眼中的冷漠之色,身子又是一抖。
魏叔阳急忙道:“贫道愿往,愿往……”
戴道晋指着桌上的册子,轻声道:“规划好路线,我们明日就出发。”
魏叔阳点头。
戴道晋摆了摆手,魏叔阳退了下去。到了屋外,出了这个院落,太阳洒落在身上,感受到那一丝暖意,魏叔阳才好受了些,之前也只是听长老说此人如何,终没有亲身经历的更为深刻,但那种鬼门关走一遭的感觉,他永远不想在经历。
……
半个月后,百里苗寨,来了两个不速之客,一人着黑袍,双手抄在宽大的黑袍袖口,闲庭信步。另一人一身道袍,身后背负桃木剑,仪态潇洒。
到了寨子口,守寨的苗族壮士,呵斥出声:“你们是什么人?”
魏叔阳扭头看向黑袍人,等着对方表演,这半月来,魏叔阳真真是开了眼界,他武道修为有限,对此也不热衷,认知不足,跟了这人半月,才发现原来真正的武道天人,手中有着神鬼莫测的神通手段。
“呼……呼……”
“呜呜……”
山间的山风,原本只是徐徐清风,慢慢的变大,最后时而高亢,时而婉转悠扬,配合着树叶抖动的声音,仿佛奏响了一首乐曲,只是那声音略显古怪,竟往人心眼里钻去。
“风神咒”
配合天地间的风声,以精神力驱动,摄神惑神。
魏叔阳默运道家心法,紧守本心,第一次的时候,他就差点着了道。
门口的守卫眼神迷惘,双眼一闭,躺在了地上。
两人施施然走进寨子,路上随处可见的人昏睡在地上,或者趴在桌子上,整个苗寨仿佛化为了死域。魏叔阳对此已经麻木,习惯了这个场景。
还未走到寨子中心,一道苍老尖利的声音传遍寨子。
“不知何方高人,来戏耍老婆子?”
“咦”
戴道晋轻咦一声,随即轻笑道:“这里竟有三品以上的高手存在,看来有点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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