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芷荷的脸色,有喜有悲难以辨识。此时的雪嫣儿,几乎一时都忘记了母亲反对自己与夜笑的事情,怔怔的,听的入了神。
“当时的我,从未考虑过母亲所说的事情,我以为,我爱一个人,我要跟他在一起,这是我一个人的事情。无关实力、无关族群。”凤芷荷呢喃的说道。
“我真的想不明白,为何我只是爱上了一个人,却是让父亲如此震怒,让母亲哀叹。那个时候,我不懂,我也不想懂,我唯一的心思,就是要从族中逃出去,去找他!”
“虽然按照我父亲的意思,我被禁锢在族中,但是,我毕竟还是族长的滴女,所以我依旧拥有着很高的自有。于是,一次趁着侍女不备,我从族中逃了出来。离开了父亲、离开了生活无数年的族群,没有一丝后悔,毅然决然的去寻找他。”
“我按照他给我留下的感应,很快就找到了他的族中。我原原本本的将所有事情,对他讲述了出来。他先是沉默,最后告诉我,我哪怕没有了一切,也还有他。而且,他会努力提升自己的实力,争取让我的父母有一天能够认可他。”说道这里,哪怕事情已经隔了无数年之久,凤芷荷的目光中,依旧流露出难以掩饰的幸福。
“我们就在他那个小族群中,安稳的生活下来。我本以为,事情会这样平淡下去,也许有一天,当他有了足够的实力,我会和他一起回归族中,告诉父母,我的选择没错。”
“可是,这平淡的日子,却是突然有一天,就被打破了。”凤芷荷的脸上,流露出无尽的痛苦之色,“族中发现了我逃离,不知道为什么,事情传开了。朱雀族,成了几大顶尖族群的笑柄,就连父亲,也受到了来自族中其他支脉的攻讦。”
“最终,族内长老决议,派遣朱雀卫,前往火农族群。将我带回族中,将他则是就地斩杀。”
凤芷荷拂动雪嫣儿长发的玉手,陡然间颤了颤,她眼眸垂泪,继续讲述到:“就在我的眼前,他无数的族人被一一诛杀。哪怕我拼死相救,也只能让他勉强逃出一命。而我,则是被押解回族中。”
“回到族中之后,族中对他发出了诛杀令,而我,则是被贬谪到荒芜世界中,身边只剩下童老、苍老、凤姨陪伴。”
凤芷荷的话语,渐渐沉静下来,母女二人陷入了安静之中。
许久之后,雪嫣儿开口问道:“娘亲,我父亲叫什么名字!”
“他是火农族少主,他的名字,叫做雪凡。”凤芷荷一字一顿的说道,“我来到初元大陆,才发现我已经有了身孕,你就是我们的孩子,所以,你姓雪!”
“娘亲的一生,已经注定是这个样子。没有期待的等待,没有尽头的痛苦,嫣儿,娘亲不希望你变得和我一样。夜笑,也许在初元大陆上,还算是不错,但是他没有根基,你与他之间,不可能在一起。”凤芷荷阴沉沉的说道。
母女二人,再次相对沉默许久,雪嫣儿陡然开口问道:“娘亲,如果在你们相识的时候,你就知道,你们的结果会是这个样子,你还会与他在一起么?”
*
凤芷荷缓缓闭上双目,无数的画面,在她的脑海中闪现,许久后,她睁开双眼,目光之中一片坚定:“会!哪怕知道会变成这样,我依旧会选择和他在一起。”
“娘亲,你觉得,你幸福么?”雪嫣儿再次问道。
凤芷荷毫不犹豫的点点头,“尽管这些年,的确有无数的苦难,但是,每当想起他的时候,我依旧是幸福的。而且,我相信,总有一天,我们可以在一起。”
“娘亲之所以关注神之墓地,是因为里边有一件东西,对于我族极为重要。只要我取得它,不仅我们能回到族中,而且,我可以要求,族中不再干涉我和他之间的事情。再不济,也至少让族中,放弃对他的诛杀令。”
“这些年来,尽管没有任何消息,但是我相信,他一定还活着。他绝不会就这样抛下我。而且,他一定在为了我们的将来,而继续努力着。”
“娘亲,既然如此,你为何反对我呢!”雪嫣儿轻声说道。
她的话语,让凤芷荷神色位置一滞,她苦笑一声:本来,对女儿讲述自己的事情,是希望她能够明白这条路的艰难。希望她能够放弃、知难而退。但是,看样子,却是起到了与之相反的效果。
“嫣儿,你与娘亲不一样,你与夜笑,只是刚刚认识不久。相互之间,也谈不上熟悉。现在回头,还来得及。”凤芷荷不甘心的说道。
“娘亲,有些东西,一旦已经开始,就没办法回头的。”雪嫣儿缓缓摇头,脸上,一片固执之色。
凤芷荷脸色变幻,贝齿轻咬,凝声说道:“嫣儿,你的想法固然是好的,但是此时他身在神之墓地之中。以他的修为实力,就算陨落在那里,也绝不奇怪,如果真是如此,你还要继续等待下去么?”
“而且,恐怕他对你,并不是那么了解吧。你应该知道,人族与兽族之间的界限,并不是那么容易跨越的。我承认,也许他同样是爱你的,但是,当他得知自己爱上的,却并不是一个人的时候,你觉得,他还会继续爱你么?”
凤芷荷两个残酷的问题抛出,让雪嫣儿的脑海中,一阵眩晕。她并非出生于朱雀族之中,所以,哪怕是面对着母亲所说的族群反对,她也可以置之不理,甚至不放在心上。但是,凤芷荷的两个问题,却是她必须面对的。
感觉到自己女儿心中的震动与痛楚,凤芷荷心中,同样的心痛。但是,为了让女儿将来能够幸福,能够不走自己走过的道路,她却是必须将她的念想打断。
短暂的痛,如果可以换来许久的幸福,在她看来,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雪嫣儿毫无血色的脸庞,直到许久方才变得有了一丝生气。惊慌的目光,也逐渐再次变得坚定起来。
“娘亲,我相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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