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蹈虚》第四十五章 继任族长

    这几日碧落天的商贸依旧繁华,南来北往、东去西归的商船依然沾满码头,丝毫没有受到之前宗门大会的影响。
    不过世间没有不透风的墙,叶寻去世的消失碧落天一再保密,但是一年后的今天仍有不少消息传出去,更何况是宗门大会上几百人见证的内乱。
    纵然许多人没有见过叶菩提杀周世清的一幕,但也传的有鼻子有眼。
    不过这终归是碧落天自己的事情,对于他们这些走南闯北的商客来说,只要不影响自己做生意就行。
    这几日观察下来,碧落天的一切如常,并没有任何变化,码头照样停船,小镇上照样热闹,于是一些人原本悬着的心也就放下来。
    碧落天不仅是航道中心,还盛产铁器,对于这些海上的生意人来说非常重要。
    这一日距离叶菩提杀死周世清已经过去半月有余,时间也来到十月中旬,碧落天的气温也开始下降,南来北往的客人也都多加一层衣衫。
    周世清死后,碧落天看似没有再内乱,但在这平静之下的暗潮涌动却从未停下来。
    长老会失去周世清,已经注定成为湘君子和叶菩提的战利品。
    但是两人都心知肚明不可能独吞掉长老会,势必要给对方分一杯羹,因此能做的就是在长老会中争取更多属于自己的利益。
    曾经他们两人默契的合作,但在周世清死后,他们也默契的走到对立面,只不过现在还没到兵戎相见的时刻。
    或许他们俩会有生死相见的一刻,也或许永远不会有,未来的事情谁也说不准。
    长老会有一百多位长老,其中大多数都是挂名的虚职,也就在召开宗门大会时有用,平日极为清闲,有实权的不过二十余人,掌管着整个碧落天内外的商贸生意。
    叶菩提和湘君子要争取的就是这二十余人。
    周世清生前做假账贪墨银子,这些人中有一些是参与过的,湘君子要查清这件事情,所以这一部分人都连忙找到叶菩提,想要寻求她的庇护。
    整个碧落天也就只有叶菩提能救他们。
    但是叶菩提并没有直接答应或者拒绝,而是找到湘君子,提出一个条件——她可以把这些做假账以及贪墨银两的蛀虫交给湘君子,但同时这些人空出的实权位置,她全要了!
    湘君子当然不想这样便宜叶菩提,但他也知道叶菩提某些时候是一个非常倔强的人——自己不同意,她回头肯定会保下这群人,这群人必然会对她感恩戴德,对自己则是恨之入骨。
    思前想后,他只能答应叶菩提的条件,因为现阶段,他奈何不了叶菩提。
    如此叶菩提就拿到长老会三分之一的实权位置,将叶家挂在长老会的一些人放在这些位置上。
    之后两人则是关于大长老人选的讨论,湘君子是想要让叶菩提本人出任大长老,因为这样一来叶菩提势必要分出部分精力放在商贸上。
    而且整个碧落天没有人比她更合适。
    但是叶菩提心中大长老的合适人选是叶云,这件事也就此僵持下来,直到今日尚未解决。
    今日有一艘大船从中原而来,挂着明州杨家的商号。
    船靠码头,工人开始装货卸货,同时甲板另外放下一块船板,让到站或者想要去镇上歇息的客人下船。
    目的地是碧落天的客人并不多,但是暂时在镇上歇脚寻欢作乐的人却不少。
    等到客人下的七七八八,最后才有两人从船上下来。
    这是一对主仆,主人是一个二十来岁的英俊年轻人,穿着白色的长袍,手中拿着一把折扇动,一边走一边东张西望,不时还对码头指指点点。
    仆人则是一个矮小老者,跟在年轻公子身后寸步不离。
    两人一前一后从码头上走过来,一路走进小镇,看着两边鳞次栉比的商铺,年轻公子说道:“挺热闹啊,你说这一个小镇一天能为碧落天赚多少钱?”
    老者摇摇头说道:“这个不知道……您才是做生意的好手,我这老头可差远了。”
    “日进斗金呐。”年轻公子说道:“就是不知道这里的税收是多少。”
    说着他走向旁边一家布庄,然后很快又出来,走进旁边的茶肆,连续转过几个商铺之后,她感叹道:“这税收竟然比中原还底?不过碧落天这么个小地方,这样也是在情理之中,再加上他们往外卖铁器,中转货物,啧啧,这哪里是小岛,这是一座金山啊。”
    老者笑笑说道:“那不成咱们也在这开一座酒楼?想来叶小姐是非常欢迎的。”
    年轻公子摇摇头,说道:“想法挺好,但不现实,能在碧落天开店,第一要求就必须是碧落天的人,这一点我就满足不了。”
    老者知道他也只是说说,不可能真来碧落天开酒店。
    两人走过半条街,老者说道:“公子,咱们现在两眼一抹黑什么都不清楚,不若先寻个客栈住下,再去打探叶小姐的下落?”
    年轻公子唰的一声收起扇子,说道:“也好,正好我有些饿了,船上的东西太难吃,咱们就先找个客栈住下,然后寻个酒楼饱餐一顿,尝尝碧落天厨师手艺如何,然后再去找她。”
    说着四下打量,然后指着一家名为“仙客来”的客栈说道:“这家名字不错,就它了。”
    两人走进客栈,住店人数不算多,很快便为两人安排好住宿,然后年轻公子就带着老者去街上寻找吃饭的酒楼。
    还没找到酒楼,年轻公子却被一处摊贩吸引,那是一个卖匕首的摊贩,他的面前摆着十几把精致的匕首。
    吸引年轻公子的却不是这匕首摊位,而是摊位前排着十几个人的长队。
    年轻公子是第一见有人排队买匕首,故而好奇,匕首也不是什么紧俏的商品,用得着排队买?
    他有些好奇的问排在最后的一个人,那人答曰:“九小剑炉之一的大霜剑炉这次开炉铸剑失败,没有铸出长剑,摊主是剑炉的铸剑师之一,不忍心材料浪费,因此将之打造成匕首,碧落天剑炉出来东西,就算是残次品也是好东西,所以才会有这么多人抢着来买。”
    了解到前因后果,年轻公子似乎对此有些兴趣,转头对老者说道:“什么九小剑炉之类的,听起来蛮有意思的,咱们也看看吧。”
    老者自然不反对,两人站在人群最后方排队。
    老者解释道:“碧落天祖传打铁,很多人都知道,其中又以铸剑最强,这些多人也知道,但是大多数人却不清楚碧落天铸剑是有规矩的,共有三大九小十二座剑炉,大剑炉十年一开,小剑炉一年一开,也就说就算碧落天每此铸造都能成功,每年也不过能锻造出九柄长剑,数量虽然少,但每一柄都称得上宝剑,价值千金。”
    年轻公子点头:“有点意思,难怪这么多人排队买呢。”
    两人谈论着剑炉的话题,很快队伍就要轮到他们两人,却不曾想斜里猛然插进来一个大汉,硬生生往两人前边挤去。
    原本排在两人身前的那人不满的说道:“挤什么挤,不知道先来后到吗?”
    他一通埋怨,转头却看到那大汉身材魁梧,虎背熊腰,于是原本到嘴的不满也就咽下去,毕竟大汉是插在他后方,没必要去得罪。
    大汉挤到年轻公子前方,这年轻公子不得不往后退去,旁边的老者双目一寒,二话不说抓住大汉的肩头,宛如拎小鸡仔一样把比他高出一头的大汉直接扔出去。
    于是大街上的人都震惊了。
    这么一个看上去一个风就吹到的老家伙,单手就把一个大汉扔出去?
    那大汉被扔出十几丈,一阵吃痛,才知道自己遇到高手,他没敢再过来,而是指着两人叽里咕噜说一通鸟语,然后愤愤离去。
    年轻公子一脸茫然,看向老者说道:“你知道他在说什么吗?”
    “听着像高丽语。”老者苦笑道:“但是我也不懂高丽的鸟语。”
    排在两人身前的那人解释道:“两位要小心了,他不是高丽人,他来自新罗,他说他是高傲的新罗武士,来自新罗青璃台,他的师父比他厉害十倍,他受到侮辱,所以去找他师父来报仇了。”
    年轻公子突然大笑起来,这一笑原本低沉的嗓音突然清亮起来,然后他赶紧止住笑,说道:“才十倍啊,那我估计他报不了仇。”
    那人说道:“你们可不敢大意,他的师父厉害不厉害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来自青璃台。”
    年轻公子一脸疑惑:“青璃台是什么地方?”
    那人解释道:“青璃台是新罗的一个宗门,实力不容小觑,更重要的是青璃台和碧落天关系很好,有不少生意往来,你们眼下可是在碧落天,最好还是小心一些的好。”
    年轻公子微微颔首:“多谢提醒。”
    他转头看着老者,笑着说道:“你猜菩提知道这件事会怎么做。”
    老者摇摇头:“叶姑娘的心思我可猜不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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