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铳灵》二十八、教导

    邓灵均一路小跑，等离开旅馆范围，开始加速。
    转弯拐入一条巷子，邓灵均停了下来，抬起手，只见掌心冒出一个毛茸茸的狼头虚像，发出嗷呜低鸣。
    “就在这里？”
    他有些惊讶。
    走出巷子稍作观察，周围建筑与一些标志似乎有些眼熟。
    这不就是因达尔家附近吗？
    他向着一个方向走去，果然，他看到了破败的街道废墟，以及那间坍塌的房子。
    四周没有人影，天暗了下来。
    邓灵均原地纠结片刻，方向一变，倒回去之前的巷子。
    然后，按照云狼的提示，小心谨慎地摸索到一栋乌漆麻黑的公寓。
    邓灵均躲在墙角，面前‘嘭’的一下，饭团云狼凭空出现，掉落在他的肩膀上。
    抬头，看了眼无光的楼道，邓灵均手伸向后背，一把握住黑布缠绕的剑柄……
    一个呼吸，两个呼吸，三个呼吸……他最终还是没有上去。
    他迟疑了。
    不安着。
    然后，
    退缩了。
    也许在他把柴火精灵留在旅馆的那一刻，就退缩了。
    没有把握。
    一个特性者，面对一位精灵。
    任谁都没有把握。
    之所以追踪到这里，不过是被威胁后的一时冲动。他以为自己是个理智冷静的人，是那种面对再大的危机也能很好的克制自己的人，不被情绪所影响。
    然而事实是，他就是那种容易受情绪影响的人。
    从他狂怒偷袭七魇，杀死亚龙，后在严禁闹事的镜像屋与希维尔亚大打出手，再到巴士遇袭的疯狂杀戮，无一不在说明——只要生命受到威胁，他就有摧毁一切的决心。是那种表面什么都无所谓，实则内心疯狂，胆大包天的人物。
    易怒，易燃，易爆。
    好在，他并非真的失去理智。
    在回旅馆的途中，邓灵均一直在想：“如果这次把柴火精灵带上了，我……会不会忍不住动手？动手后，火焰巨人形态的柴火精灵加上自己，有多大概率可以杀死胖子？失败了，会死。成功了，胖子所在的神秘组织很大可能会追杀吧。然后，未来镜像的命运，就开始上演了？逃亡…厮杀……”
    未来时刻变化着。
    每一个选择，都会对未来造成影响。
    镜像的自己，被追杀，始终是一条绕不开的挣扎与成长之路。
    说不定，这条路才是最正确的。
    五十年镜像，强大到镜像空间都无法承受。
    ……
    “你去哪了，吃饭找不到人。”邓灵均刚回到旅馆放好剑，就被眼尖的钟灵看到。
    “我去附近溜达了一圈。”邓灵均随便找了个借口：“妈，今晚吃什么？”
    莉利娅从后面走了出来，见邓灵均安然无恙，冰块似的脸稍稍缓和了些：“红烧排骨，酿豆腐。”
    邓灵均一脸的惊喜：“太好了，都是我喜欢吃的。”
    钟灵给他拿碗筷，说：“排骨又贵了，蔬菜也贵了，现在什么都贵了。”
    邓灵均：“妈，你那里还有没有钱没钱我这边给。”
    钟灵摇头：“不用，我明天去银行取钱。”
    邓灵均不悦道：“我不是跟你说了吗，这种时期最好不要出去，外面很乱，你去取钱随时被抢。我身上有几十万，你先拿点去用。”
    钟灵张口欲言，邓灵均不给她说下去的机会：“肉、菜旅馆可以提供，人家有渠道，贵点没所谓，我们只管给钱就是，总之你们都呆在旅馆别乱走。”
    说完，夹起一块酿豆腐丢入口中，咀嚼片刻，大口大口扒饭。
    莉莉娅拿起一双筷子，坐在对面，也夹起一块酿豆腐吃了起来。
    邓灵均看着她：“你之前没吃饭吗”
    莉莉娅咬了一大口，含糊不清：“我吃了，没吃饱。”
    邓灵均不理她，继续吃着，直到盘子上的菜都被消灭一空，莉莉娅突然说道：“你教我剑术。”
    “你现在就要学吗”邓灵均用纸巾擦了擦嘴。
    “是。”
    “我还没有准备好剑，过几天吧，昨天我订了一批剑，拿到货就教你。”
    莉莉娅闻言，转身跑开，邓灵均收拾桌子，就见莉莉娅去而复返，手中捧着一根木剑。
    木剑上有着用刀子削出来的切痕，整体不太直，邓灵均却愣住了，直到这时，他才注意到莉莉娅手指上的细小伤口，以及剑身上的斑斑血迹。
    他上前拿起木剑，一把抓起莉莉娅的手，看了几眼，说：“跟我来。”
    嘎吱，房门被推开。
    柴火精灵嗖的一下飞了过来，云狼在地上蹦跳了几下，邓灵均举起莉莉娅的手，“给她治疗一下。”
    柴火精灵歪着头看了看，身上漏出一团薄薄的绿色气体，包裹住莉莉娅受伤的手。
    片刻后，气体消失，莉莉娅的手恢复如初。
    邓灵均把木剑递回给她，“我现在教你亚索剑术。”
    莉莉娅之前一直低着头没说话，此时连忙抬起头来，满脸的认真。
    “亚索剑术，分为基础剑式、进阶剑式，以及秘传剑式。我只会基础剑式和进阶剑式。你现在，要从基础剑式开始学起。”
    邓灵均回想钱德勒的教学方式，整理了下思路，拿起桌上的黑剑，对着前面缓慢一斩。
    “这是第一式，左脚迈出……”
    邓灵均说的很细致，莉莉娅听的很认真。
    两人一个教一个学，小半个小时，莉莉娅便像模像样的挥动木剑，不断重复着斩击的动作，邓灵均在一旁看着，时不时纠正一下。
    柴火精灵和云狼好奇看了一会儿，觉得没意思，便在房间里玩闹起来。
    半个小时后，莉莉娅基本掌握了前三式，这时肚子里的食物消化的差不多了，在邓灵均的要求下，挥剑的动作开始猛烈迅捷起来。
    邓灵均教导的方式，与钱德勒不同，第一天学习，钱德勒只教前两式，就是左右弓步，斜剑劈斩，这是第一式和第二式，两者连贯起来，为第一天的学习内容。
    邓灵均结合自身的体悟，直接教莉莉娅前三式，却没有让她把第一式和第二式连贯交替使用，而是在使出左弓步劈斩时，直接接用出第三式的上撩，或是右弓步劈斩时，直接用出第三式的上撩，因为角度的不同，上撩时剑的弧度也不同。
    这是亚索剑术基础剑式的一种快速连击剑式。在亚索剑术馆，只有学完了基础剑式课程的学员，才能在实战对练中使用这种连击剑式。
    如今局势混乱，属于非常时期，邓灵均不打算中规中矩的传授莉莉娅剑术，首先要让莉莉娅拥有保护自己的力量。
    至少，在面对一些手持棍棒的暴徒时，能照顾好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