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与火之魔山》0933章 阴谋与阳谋

    黑龙卓耿就站在丹妮莉丝的身后，如一尊远古巨兽。
    巨龙偷羊贼飞在低空，展开的翅膀挡住了日光，广场上的人们都站在巨龙投下的阴影中。
    白龙站在黑龙的旁边，偏着头看着广场上越来越多的人，炫彩的龙目仿佛充满了好奇。
    广场上聚集的人们越来越多：所有的善主都来了；平民和全城的商户都来了；雇佣兵们也来了；港口码头上的来自异域的船长和他们的水手也来了……国王陛下和女王陛下公开审判鹰身女妖之子的领袖们，这是阿斯塔波绝无仅有的大事。
    鹰身女妖之子一直是奴隶湾里最神秘最残酷最著名最隐蔽的半军事组织。
    八名大善主被捆绑在了奴隶柱上。
    这个广场是著名的奴隶广场。
    广场上有石柱，那是专门用来捆绑不听话的奴隶用的鞭挞柱。
    如今，八名善主也被捆绑在了奴隶柱上。
    这个奴隶广场当然也已经不再叫奴隶广场，丹妮莉丝女王再次废除了奴隶制，所有的奴隶都重新得到了自由。丹妮莉丝已经赋予这个广场新的名字：英雄广场。
    英雄广场上的石柱上，如今捆绑的不再是奴隶，而是曾经的大善主们。
    人群中，全部的鹰身女妖之子都来了：他们有七百人之多。
    他们每一个人都签署了誓言书，发誓自己不是鹰身女妖之子。这些人只要戴上鹰身女妖之子的面具，就会成为可怕的战士和杀手；而平时，他们和正常人无异。丹妮莉丝在第一次攻占了阿斯塔波的时候，就遭到了鹰身女妖之子的沉重打击，影响到了人心，动摇了她的威严。
    在没有戴上面具之前，谁也不知道哪一位是鹰身女妖之子。这些人的出击，每一次都必然会戴上鹰身女妖的面具。
    这些鹰身女妖之子都敢怒不敢言。
    魔山站在丹妮莉丝的身边，魔山身穿铠甲，身背巨剑，他就是鹰身女妖之子的战士们最忌惮的人。
    昔日的丹妮莉丝为了城市的和平，不得不和西茨达拉订婚，借用西茨达拉的影响力来平息掉鹰身女妖之子的杀戮。而魔山，只一剑，直接把西茨达拉给杀了；再一剑，把阿斯塔波的绝对大领袖格纳也杀了。魔山收服了西茨达拉的兽面军和格纳的奴隶军，杀掉了忠诚于西茨达拉和格纳的所有侍卫和将军，巨剑把数十人砍成了残肢碎体，他的残酷无情令阿斯塔波的鹰身女妖之子做好了在夜晚疯狂袭击平民的反击，但魔山和丹妮莉丝把每一条街道的安全都交到了每一个善主的手里，任何地方发生了袭击事件，当地的善主都将被魔山问罪并处以绞刑。
    这令全城的鹰身女妖之子第一次保持了安静，也是第一次，被拿下的阿斯塔波没有发生一次血腥的鹰身女妖之子攻击杀害普通人的事件。接下来，是为期一个月的全城人户籍登记，每一个人都被签署了誓言书，证明自己和鹰身女妖之子无关，而一旦被证实有关，全家族的人也都是死罪。——这些措施，都是魔山来了后推行出来的。
    这些都罢了，一直潜伏没有出手的鹰身女妖之子突然又迎来了无垢者军团的攻击和捉拿，半天时间，把全城的所有鹰身女妖之子的领袖们一网打尽。
    领袖们约束住了鹰身女妖之子的战士们，他们选择了避战，但很显然，魔山并没有打算要真的放过他们。
    众鹰身女妖之子的战士们聚集在广场上，他们的眼神如锥子，神情阴郁，不安的情绪在空中飘动。
    然而，面对魔山和丹妮莉丝身后的龙，还有十个无垢者方阵，还有头顶上那巨龙，这些鹰身女妖之子已经是群龙无首，绝望悲观的情绪弥漫。
    很多人感觉到了末日来临的气息。
    丹妮莉丝向挤满广场的数千人举起了手，全场爆发出了震耳欲聋的欢呼声。
    数百鹰身女妖之子在这震耳欲聋的欢呼声中更感觉到了自己的渺小和无助。
    头顶上，巨龙发出了龙吟，仿佛是在应和数千人的欢呼声。
    在平民的心里，丹妮莉丝是他们的‘弥撒’，是他们再生的母亲。是丹妮莉丝，再一次下令解下了他们脖子上的奴隶圈。
    丹妮莉丝高举双手，接受人民的欢呼呐喊。
    乔拉·莫尔蒙和灰虫拔出长剑，竖立，举起，十个无垢者方阵的士兵们一起举起了盾牌，举起了手里的长枪，长枪击打在盾牌上，发出了轰轰轰的杀伐声。
    声威！
    令无垢者士兵一起用长枪打击盾牌，是魔山特意的布置。
    无他，就是让所谓的鹰身女妖之子看看什么才叫做力量。
    鹰身女妖之子是生活在阿斯塔波身上的一颗毒瘤，要拔除虽然不容易，但也并非不可能。
    魔山举起手，无垢者军团的撞击声一起停下，数千人的欢呼和呐喊声也一起停下。
    他的威信，如铁面残酷的战神；而丹妮莉丝的威信，则是阿斯塔波人的母亲。
    “带证人上来。”丹妮莉丝喝道。
    于是，巴拉奥拉的三个大善主被带上了高台，他们是科克，阿奇尔，克里斯汀。
    七百余鹰身女妖之子的目光一起盯在了三个人身上。他们的神情冷峻，目光如刀剑。
    敢于出卖鹰身女妖之子的人，还从未有过。
    “他们也是鹰身女妖之子的领袖。”一个鹰身女妖之子的战士大声喊道。
    魔山看向那人，立即有无垢者冲进了人群，把那人从人群中抓了出来，推上了高台。
    “你叫什么名字？”魔山问道。
    凡是阿斯塔波的居民，都是已经被登记在册的。只要报出名字，牧师就能查到他的家族根底。
    “柯蒂斯。”
    “柯蒂斯，你指认谁是鹰身女妖之子的领袖？”
    “他们三人。”
    “证据呢？”
    “国王陛下，你派人去他们的金字塔里搜查，在他们的地下暗道里，会搜出来六个箱子的鹰身女妖之子的黄金面具。”
    鹰身女妖之子的面具都是镀了黄金的。
    “哦，伦恩将军，你立即带着骑兵去巴拉奥拉，要快，别让他们转移了面具。”
    伦恩将军答应一声，翻身上马，带着一百名骑兵呼啸而去。
    *
    “柯蒂斯，你怎么知道这三位站出来揭发吉尔等人的善主也是鹰身女妖之子的领袖，或者，你是诬陷？”
    “我就是鹰身女妖之子的一名百夫长，我曾经追随过科克善主。”
    广场上，数千人都是一阵骚动。鹰身女妖之子的战士们则保持了罕见的安静。
    “科克善主，你怎么说？”
    “国王陛下，我并没有认识什么柯蒂斯，我也不是他口中的鹰身女妖之子的领袖，他受人指使，故意来陷害我们。”科克善主脸色苍白的说道。
    “科克，你做了违背誓言的事，你认为你和你的家人还能在阿斯塔波活下去吗？”柯蒂斯冷笑。他突然从怀里抽出了短刀，向科克奔过去，手里刀向科克的脖子上猛刺。
    呯！
    一声大响，柯蒂斯的身躯被魔山一脚踢飞。
    咻！
    那短刀飞起来，向台下落去。
    人们大哗，纷纷后退，倒了一大片人。
    一面盾牌推过来，接住了短刀。
    轰！
    柯蒂斯砸进了鹰身女妖之子的人群中，把数名战士砸倒在地，当中一人犹如被一块巨石击中了胸膛，当场和柯蒂斯一起身亡。
    魔山的目光看向鹰身女妖之子的人群，淡淡说道：“我早已经知道了你们中谁是鹰身女妖之子的战士，但我放你们一条生路，今天先诛杀首恶，从者不问。如果还不迷途知返，我绝不会手下留情。女王陛下，审判开始吧。”
    丹妮莉丝点了点头，牧师、学者和医生三名议员站了出来。
    在维斯特洛，国王身边有御前重臣处理政务，在奴隶湾，女王身边使用议会里的议员们处理政务。
    *
    学者宣读八位善主的誓言书后，开始问询三位证人的证词，然后向广场上的数千人展示了十几木箱的鹰身女妖面具，最后，在数千人的呐喊声中，丹妮莉丝征询了三位议员的意见，然后高声宣布了八位大善主的欺瞒、谋反罪名成立，女王陛下一声令下，黑龙飞跃而出，一口龙焱，把八根石柱子上的八位大善主点燃。
    科克等三位善主脸上变色，龙焱之威，无人不畏惧。七百余鹰身女妖之子的战士们也都面有惧色。那黑龙就站在他们的面前，狰狞的龙头，露出满嘴的尖利的牙齿，有红色的火焰在龙眼中跳动。一股无形的威压如山峰一样的压下去。
    八位大善主的哀嚎声短促而凄厉，很快，他们就失去了声息，成了八根人形蜡烛。数千人的广场上，响起了惊天动地的欢呼声。
    获得自由的奴隶们为魔山和丹妮莉丝唱起了赞歌。奴隶们以前的日子可太不好过，他们的地位，就等同于牛羊牲畜。
    *
    牧师走上去，高声吟唱，为八位善主的灵魂祈祷。只是他的吟唱声被其他声音完全淹没。
    *
    “科克，你们作证有功，但需要等伦恩将军回来。柯蒂斯指证你们也是鹰身女妖之子的领袖，我们需要等结果。”魔山对科克等三位善主说道。
    科克、克里斯汀的脸色变得苍白，嘴唇变成了青紫色。
    阿奇尔善主神情平静，但眼神冷酷。他在看着鹰身女妖之子战士们聚集的地方，一些战士他是认识的，只要他开口，这些人就会被龙焱烧死。
    但阿奇尔没有开口。
    魔山和丹妮莉丝这次只拿首恶。下一步的打算，阿奇尔并不知道。
    阿奇尔发觉克里斯汀在偷偷的瞄他，他知道克里斯汀对他起了怀疑。阿奇尔的确是魔山策反的一名善主，他投靠了魔山，并已经安排好了家族人离开阿斯塔波的准备。魔山将把他护送到维斯特洛去，并给他一份御前廷臣的官职。
    从内部瓦解善主联盟，是魔山的阴谋。而公开进行的户籍登记和每人必须签署的誓言书，是魔山的阳谋。当所有人都只注意到魔山的阳谋的时候，魔山的阴谋也在同步进行。阿奇尔在魔山宣布推行纸币的时候出言顶撞魔山，那都是经过了设计的演戏，就是演戏给科克和克里斯汀看的。阿奇尔也因为敢于冲撞魔山并且不怕被砍头而一下子成了善主们的核心人物，从而轻易探查到了鹰身女妖之子的所有秘密。
    敌人都是要从内部去进行瓦解的。
    阿奇尔发觉到了克里斯汀数次在偷偷的打量他，他决定告诉克里斯汀真相。
    “克里斯汀。”阿奇尔靠近克里斯汀低声说道，声音只能两人能听见，就是耳语，“你总是偷偷的偷瞄我，为什么呢？”
    “并没有。”克里斯汀否认。
    “你怀疑我早就投靠了魔山，成了魔山的人？”
    “你想多了，阿奇尔大人。”
    “我没有想多，我的确就是背叛了你们，早早的就成了国王陛下的人，我是个可鄙的背叛者，说谎者，卑鄙者，你准备杀掉我吗？”
    克里斯汀张口结舌，下意识的向侧边挪了挪。
    “我没有出卖你和科克。”阿奇尔说道，“你们家里的鹰身女妖之子的面具木箱，不会被搜查出来，国王陛下早就知道了你们的身份，当然，这也是我告诉国王的。”
    克里斯汀的鼻尖和额头都冒出了冷汗。
    “请放心吧，我会离开阿斯塔波，你们两位，会是国王陛下和女王陛下都知道的鹰身女妖之子的小头目。科克很聪明，已经决定了倒戈转向，他肯兑换纸币的行为，救了他的命。你肯和他一起去兑换纸币的行为，也救了你和你的家族。”
    克里斯汀无言以对，如石雕木塑。
    科克善主看见两位善主在一边窃窃私语，他很想知道两位在说什么，但他僵硬了身体一动不动。
    他在担心家里的面具会不会被搜出来。
    不过，没让他等他多久的时间，马蹄声响，广场里黑压压的人群从中分开，让出一条骑兵纵马的大道来。
    伦恩将军带着一个百人骑兵队伍返回。
    伦恩将军在高台下喊上来：“国王陛下，女王陛下，在巴拉奥拉大街三位善主的家里，没有搜出鹰身女妖之子的面具，他们是清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