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算计了?哪里被算计了?”
“这还不明白吗?”许贯忠欲言又止,“罢了,算计的是我,你自然体会不到!方圆斋是吧,我走一趟看看。”
啪!许贯忠的胳膊被杨公全抓到,“你不要乱来,还是等张择端的消息吧!”
“张择端又是谁?”
杨公全咽了口水,“你真是王员外派来的人对吧?”
“我不是他派来的,我是被他诓来的。”
哈?
“你不用担心,我不会害你们的,我和他的新仇旧怨,来日我再和他清算。”
杨公试图理解这句话,“相爱相杀?”
“屁啊!我一直都是受害者!被他牵着鼻子在走!哼!这么一说,显得我好无能!”
哎?杨公全费解脸。
啪,许贯忠打个响指,“长话短说吧,我对方圆斋里的学子安危很挂念,会考虑混进去一探究竟,咱们目的是一致的,你现在能给我提供什么线索呢?”
杨公全道,“这我就不明白了,既然许兄与王员外有过节,又为何关心这些学子的安危呢?”
许贯忠咬字清晰道,“人间正义!”
奥~杨公全略微有些错愕,再次上下打量许贯忠,“是家风熏染?”
许贯忠点点头,“是的,严母管教多年,叫我立行立身,但有举手之劳,必施以援手,所以这件事,我很想帮忙,毕竟那些学子,也是被王伦蒙蔽利用了,他们是代人受过。我帮他们,并不是帮王伦,我和他的账容后再算!”
杨公全道,“这样我就明白了!那我可以信任你喽?”
“尽管讲来!”
杨公全就压低声音,把自己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了许贯忠:去年八九月时分,有人检举太学中有王伦的贼党,专门负责收集朝廷的各种情报,然后向王贼传递,所以才造成官军屡屡失败。当时的京东大祸害,王伦一鸣惊人,所以这封检举,受到格外的重视,由一个单独的小组跟踪,在那时的大理寺,上下积压的案件很多,人手根本抽调不过来,造成办案效率低下,后来朝堂重臣商议了一下,把能力出众的盛章,多员干官能吏调去支援,这才使得很多案件的推进有了变化。
之后,盛章的眼睛就留意到了这么一封检举信,并询问了调查结果,突然眼睛一亮,发现了立功之路!紧跟着盛章开始暗查方圆斋的小报社,被他长时间蹲守,拿到了组织者、参与者的大名单,盛章精心布置之下,联合几位狐朋狗友,一齐行动收网,当夜请来太学生百多人,直接押往大理寺,不给他们串供的机会,都是单间关押,直接开始审讯口供!
这件事之所以没有造成轰动,是因为盛章这人非常聪明守规矩,他提前把行动报备了蔡太师,得到了允许,且严令他不可泄露消息,对外宣称就是挑女婿,某个县主到了婚嫁的年龄,要比才招亲……呵呵,大晚上挑女婿,真是奇怪了。
人家好这口,你管得着吗?
大理寺院门一关,所以消息被封锁的严严实实,直到盛章拿到了所有人的初审口供,在京的,待制以上的重臣云集崇政殿,才开始正经商量这件事!
“听传出来的消息,盛章的口供册子,是用两马车拉进宫的,堆起来像两座小山!”
“你当时也被抓进去了?”
“是啊!名单有我啊!晚上睡得正香,直接撞门就进来了!非常熟悉屋舍里每一个人!能叫出来所有人的名字!现在回忆起来都觉得可怕,盛章这是怎么做到的?”
许贯忠道,“这又不是什么难事,叫你们自己人搞自己人就是了。”
杨公全道,“不是自己人,都是胥吏,甚至有军卒,他们都是偷偷摸摸调查我们的。”
“这么狠?直接一锅儿端?”
“我也想过,他们要是先拉拢某个学子,可能会拉错对象,消息泄露,不如直接找这些不相干的人来办事!”
许贯忠表示同意,“那之后呢?是张尚书等人力保学子吗?”
“是的!张尚书不惜以死力保学子,官家动了恻隐之心,才没有扩大追索范围,后来这件事就被朝廷强行按下去了,入社较晚的,像我这种,警告一番,关押十日就放了,那些核心的小报社成员,都被软禁在了方圆斋,至今没有半分消息传出。”
许贯忠道,“他们在里面干什么呢?”
杨公全道,“赎罪吧,或是等王员外身死人灭,他们就能得自由了。”
“王伦?我看一般人奈何不了他,听最近总打胜仗啊!”
“可不是么,可惜未得见一面,不知是什么样的人儿,能抗衡数十万禁军。”
“你别被茶肆里说书的那张嘴蒙骗了,哪有数十万禁军!全国才四五十万,加厢军不过七八十万,平摊全境1200个县,有多少是精锐兵卒?等河北精锐禁军摸清了王伦的套路,也就是他衰败的开始喽。”
杨公全道,“那咱们就等王员外输了?”
许贯忠沉默,想起他与王伦的对话,“又想他别闹了,又不想他输了呢,别人或可活命,他只有死路一条。”
“我也觉得,他并不是有心造反,而是李彦那厮过于刻薄苛政,逼得人要造反,我也有认识淮西的同窗,知道他们搞了个什么稻田务、西城所很是害民。王员外是当地豪杰,与其发生冲突很正常。”
许贯忠道,“看来你对王伦的旧事也不了解,就这么站他?”
“得到的内幕消息很少,资助人只叫我们自保,其他的不要多问。你既然能找到这里来,那你一定见过资助人了。”
“那个牛鼻子老道啊~很摆谱呢!找他的人不少,根本顾不上这摊子事儿,所以叫我来找你,说有任何需求,你都能帮上忙,没想到,你也是个边缘人。”
杨公全道,“就因如此,我才能跟你坐在这里瞎聊。”
许贯忠把玩着折扇,“至少是信得过的人吧~好了,你明天安排出一天来,随我办些小事儿,呆的够久了,我要离开了。”
杨公全起身相送,啪嗒开门,许贯忠出门差点儿被绊倒,“哎!天宠兄,你怎么在这里坐着?”
王龙光委屈道,“你们的悄悄话说完了?我在乘凉啊~”
“好吧,随你了~”许贯忠抛个眼神儿,“公全记得哦~”
“我还是送你出去吧。”杨公全瞄了一眼对面儿,那双贼眼睛一定在看着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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