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静斋最后还是没有对余震下手,而是将人放还给了丁凡。
其实这里面很大一部分原因,还是在于他很像看看,这一次的事情,丁凡究竟做到什么样的结果。
黑市的暴动,以前也发生过,甚至之前还不只是一次。
最早的一次,还是战争时期,那时候创建黑市的五个大佬一个不少,暴乱的开始,几乎就是暴乱的结束。
这暴乱的起因,无非就是因为黑市的人员混乱,加上这五个大佬制定下的规则,引起了一些人的不满。
生存在黑市里的人,有一个算一个,就没有一个是任人宰割的主儿,但凡是能听话的人,都在外面安心当顺民那,也不会到黑市这种地方求生存了。
而当时战火即将蔓延到滨海,其中就有一些东倭的特务潜入了黑市,想要找机会,将这帮散兵游勇收付到手下,今后为他们的进攻作为先锋军。
当时这帮东倭人的计划十分的顺利,通过黑市里的这帮人,甚至已经渗透到了五个大佬的身边来,他们的计划随时都可以发动。
只是这帮东倭人根本就没有想到,他们的这些小动作,其实早就已经被五个大佬看在眼里了,他们的计划也早就被掌握了。
他们的暴乱才刚刚开始,作为黑市的大当家焦作宇一眼就认出了这个东倭鬼子的身份,只是他没有说出这件事,而是暗中就已经叫人在注意他们的动作了。
直到确定了这帮人的目标之后,才暗中调遣了人手,将这帮人都引到早就应布置好的陷阱里面,顺势将这个陷阱包围的水泄不通,只留下这些人的头目。
等着他这边打算发出信号的一瞬间,彭岩抡起手上的斧头,一跃而起,斧头上的寒光一闪而过,斗大的头颅就此滚落在地上。
随后的一声令下,这帮东倭小鬼子和他们策反的一批人尽数被剿灭了。
这第一次的暴乱,在焦作宇等人的精心策划之下,并没有费多大的力气就被剿灭了。
可第二次的暴乱开始的时候,焦作宇已经不再了,甚至潘静斋的这些老兄弟都已经不再了,整个黑市就靠他一个人苦苦支撑着。
黑市这种地方,从来不缺少人才,能活着躲到黑市里的人,少有几个是无能之辈,也是这里的条件,在不断的创造一个个英雄和枭雄诞生,这样的地方有争斗都是正常的。
可这些人不该借用彭岩的死,当做一个借口。
起初黑市爆发的内乱,潘静斋似乎根本就没有想过要在管他们的事情,甚至也没有做出任何反应。
这帮人还以为当年的这帮黑市头领,已经年纪大了,没有力气在管理这些事情。
可没想到彭岩的头七一过,潘静斋的反击就开始了,这一次的镇压,潘静斋其实也算是有点泄愤的情绪在里面。
暴乱被平定之后,潘静斋手上的人手也几乎损失殆尽了。
但他的名声也在这一战之后彻底打响了,外面的人也终于明白了,大掌柜在五个大佬中,名号不显可不代表他好欺负,也不是一个只会算账不敢提刀的文弱书生而已。
也是靠着这个名声,大掌柜才能在黑市里面压住下面的这些牛鬼蛇神这么长的时间,也算是倒了极限。
有潘静斋在一天,黑市或许还不会有什么变化,可时间长了就不好说了,因此黑市的规矩,他不敢破,至少在他没有找到一个合适的接班人之前,他也没有胆子做出任何的改变,十几年如一日的躲在自己家的小楼里面,每天按时吃着一些调整身体的中药,清汤寡水的饭菜,几乎都是定量的,就算是最想喝的家乡老酒,他都敢喝上一点。
外人看他这样子,都以为他这是怕死,其实他怕的不是死亡。
而是怕自己真的就这样死了,到了下面他没有脸见自己的兄弟们。
……
当丁凡在见到余震的那一刻,他已经从潘静斋的家里出来半个小时的时间了。
这段时间,余震一直都被关在一个破旧的房子里面,身上被套了麻袋,半吊在房梁上面,之前或许还大声的嘶吼过,但这会儿他应该是嗓子劈了,说句话都十分吃力。
在见到丁凡的时候,余震的身上虽然没有什么明显的伤痕,但精神却很差,脸色都惨白一片了,似乎被人用精神折磨的手段祸害了好长时间一样。
带着丁凡过来的还是之前的那个狰狞的大汉,这会儿看到他就要将人带走了,心里正说不出的郁闷。
他也算是黑市里的老人了,当年跟着大掌柜的时候他才十几岁,现在的他已经快四十的人了,半辈子都过去了,前半生几乎都在黑市里面度过的,对于潘静斋就当成自己的家人一样。
对于自这个家的家规,他自然也十分重视,想不到,今天这个从外面来的人,竟然想要打破多年来没有人敢触碰的规矩,简直就是在打他们的脸一样。
可惜这件事是潘静斋交代下来的,他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听之任之了。
丁凡搀着已经浑身无力的余震,脚步坚定的从众人的面前走过,看上去十分招摇,但这会儿他的心里其实正在想黑市的后面要如何处理了。
潘静斋的话,丁凡是真的听进心里去了。
要是没有猜错,这老头其实一点都不冲动,从水浒传里面也学到了不少的人性狡诈。
从黑市里面出来,丁凡就看到不远处,孔杰带着治安大队的人从远处过来了,看他的样子这会儿一脸的紧张。
“人没事,别担心。”丁凡搀扶着身边的余震,快步走到车子边缘,将人放下对孔杰说道:“这次算我对不起你了,你的这个线人以后不能用了。”
“我答应了大掌柜,从今往后,余震不能在走进黑市一步。”
孔杰看了一眼坐在车上气喘吁吁的余震,稍稍松了一口气。
毕竟这黑市也是一个十分凶险的地方,当时听说余震被抓的时候,他真的以为今天恐怕就要面对一场恶战了。
尤其是最后丁凡为了这个余震还回去救他,这件事才是他最担心的。
这要是丁凡有什么闪失,谁能承担的起?
在找到治安大队之后,孔杰甚至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实在不行他就直接带人冲进去,说什么也要将丁凡救回来。
没想到,自己还是将丁凡想的太简单了,人家毫发无伤的就从里面出来了,甚至还带着余震一起回来的。
“没事就好,对了把我的枪还我!”孔杰确认了丁凡和余震都没有受伤,也终于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了:“你可吓死我了,你知道我的手枪里面没有子弹吗?”
“你要是真的出了什么事情,我要承担多少责任?”
丁凡看的出来,孔杰这会儿还在为刚才的事情生气。
不过孔杰的手枪没有子弹这一点,丁凡之前确实不知道,也就是伸手从他腰间拔出了手枪之后,感觉这只手枪的重量似乎有点不对,这才反应过来。
孔杰的手枪里面似乎从来都是装着一个空的弹夹,反倒是备用弹夹里面都是满的。
这一点他从来没有跟任何人说过,也就是丁凡拿了他的枪之后,才了解到这件事。
“你这手枪里面不上子弹的习惯,是不是因为当年的那件事?”丁凡看了一眼身边没有什么人,这才走到他耳边小声的问了一句:“我刚刚拿出你手枪的时候,就已经发现了这一点,要不要我帮你找一个心理医生啊?”
“相信我,这种事情有心理医生的帮助,对你来说一定会有好处的。”
其实丁凡也是好意,对于孔杰当年发生的事情,他只是简单做了一点了解。
毕竟孔杰的能力是有目共睹的,进入警队之后才三年的时间,他就做到了副队长的职位,这样的实力,谁都没话说。
但在接下来的五年之内,孔杰好像变了一个人,每天到时间就下班,人也变得谨小慎微,甚至对于破案也没有了之前热情。
这么明显的问题,丁凡怎么可能看不出来?
为了这件事他就找了赵局长问过,毕竟这是他的老领导了,对于他身上发生的事情,应该是最清楚的,为什么这么多年没有提升过,不是因为没有晋升的位置。
明明大队长的位置空置着,却从外面空投了一个过来,也不让他升职,这里面一定有原因的。
还是经过赵局长的讲述,丁凡才知道了这件事的始末。
孔杰自从进入了警队之后,能力上十分突出,三年之内晋升副队长,可以说是晋升很快了,他师傅坐上副队长的位置都用了五年多的时间。
可有一次他带着几个手下的警员,在调查一件谋杀案的时候,被人袭击击中了后脑,当场就昏迷了。
等他醒来的时候,他带出去的警员已经被杀害了,经过法医的调查,被枪杀的这名警员,头部中弹,子弹出自孔杰的配枪。
而且八发子弹打的一干二净,已经在现场找到了所有的弹头,就连手枪也在水沟里面找到了。
说起来这件事,孔杰确实有错,当时在外面听到风声之后,马上就带着手下的警员赶赴现场,虽然通知了其他各组的警员过来帮忙,但他当时破案心切,确实也是导致了一名同事被害身亡的事实。
对此,上面专门派了一个调查组下来调查他的事情,警局的人都知道孔杰是什么人,平常跟大家都关系也不错,这一次就是因为案子的事情压力有点大。
收到消息就急着破案,没想到事情最后的结果会闹得这么严重。
当然这件事最后也给下了处分,当时是赵局长和孔杰的师傅两个人作保,这才将孔杰留在了刑警队,但从那之后,孔杰在档案部做了一年时间的内勤。
还是后来他师傅提前办了退休,给他腾出一个位置来,这才把他调到了一线。
不过就算是重新调回了一线,孔杰身上的那股子锐气也被磨平了,每次配枪的时候,他都会将弹夹单独佩戴,一个空弹夹,一个装满的弹夹已经成了他的一个习惯。
好在那个当初偷袭了孔杰的杀人犯也没有逃脱法律的制裁,不到半个月的时间,他的藏身地点就被找出来了,在拒不投降的情况下,被当场击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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