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秦璐找郝翔说完这件事之后,他是真的迟疑了好长时间。
毕竟现在丁凡的情况比较尴尬,真的叫他过来办这个案子,要是被人点出来,事情可就有点不好开口解释了。
按说丁凡现在虽然已经被放假了,可怎么说也毕竟还是警察部门的人,要不是最近都说上面的检查机关要下来人了,郝翔是绝对不会多做考虑的。
而且现在检查机关的人在哪里不知道,可专案组的那帮人,可是三天两头儿的就往这边跑,真的叫这帮人看到了,事情就有点麻烦了。
要不是因为现在这帮人,突然的出现,事情现在也不会这么麻烦。
就在郝翔为了这件事两面为难的时候,吕智出现了,眼神深邃的看了他一眼,又转向看了一眼一边的秦璐,思索良久之后,才开口问道:“他有把握吗?”
吕智之所以这样问,其主要的原因,也是因为这件案子现在已经到了没有办法在继续下去的地步了。
很明显这个张涛是知道什么东西的,可是现在的审讯却根本没有办法叫他开口。
但凡是现在郝翔有办法叫他张嘴,吕智是绝对不会叫他出来冒险的。
就算是同意了他的做法,也要确定,他有把握才行。
今时不同而往日,没有一点把握的话,吕智是真的不敢冒这个险。
这审讯不是别的,时间不是短短的几分钟而已,时间长了,真的有可能发生点什么意外的情况。
正是因为这个情况,吕智才会十分担心的找秦璐问一下这件事,不然实在心里没底。
只是这件事他问秦璐,而秦璐要找谁问去呀?
这个情况,恐怕就连丁凡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回答,毕竟这种情况,以前都知识在书本上见到而已,对这件事谁的心里都没有底。
秦璐最后也没有办法,只能想了一下之后十分无奈的说道:“死马当成活马医,如今也就只能试试看了,谁都没有办法做任何的保证。”
“哎……”其实这一点,吕智也心里有数,秦璐说的有道理,这个时候,除了选择叫丁凡去试试之外,还真的没有什么办法了:“行吧,叫他试试,郝翔你跟着一起去,全程不说话,只管配合就好,其他人跟我在外面,一旦有那边的人来,给我挡住,尽量的拖住这帮人,争取足够的时间。”
看起来,吕智为了这一次的案子,是真的冒了很大的危险,甚至做了这个决定之后,整个人都有点如临大敌的样子。
……
一翻准备之后,丁凡终于如愿以偿的在审讯室里面,见到了张涛的真面目。
一直以来,丁凡都只是知道有张涛这个人而已,见面这还是头一次,两人之间虽然也没有什么往来,但是他对这个人还是有很多的好奇的。
最主要的就是,这个人身上的斯德哥尔摩综合症,实在少之又少,丁凡以前从来就没有见过活的,心中对他更多的还是好奇,想要亲自尝试一下自己的想法,在这种问题面前是不是能成功。
虽然以前在书上也多少看到过一些这类的处理方式,但是丁凡更加想尝试一下自己的处理方法,多少有点像是科学家在研究一个课题的时候,想要用实验来证明自己一样。
“你就是张涛是吧?”丁凡坐在一边的椅子上面,面色从容的看着对面的这个年轻人,一手搓着下巴,嘴角带着淡淡的微笑,对张涛问道:“我听说了你的情况,今天特意过来看看你的。”
张涛自从丁凡进来开始,他就一直都在低着头,话也不说,人也不看,似乎对外界的一切都已经没有兴趣了。
说实话,这可不是好事,但凡是这种情绪的人,一般来说,都是那种心中已经有了死志的人。
这样的人是最难对付的,对外界的一切都没有任何的渴求了,反倒是很像老祖宗常说的,无欲则刚,几乎无欲无求,这样的人,想要在从他的嘴里问出东西来,简直比开山挖矿都费劲。
既然他不说话,那就只能是丁凡想办法,逼他将话说出来了。
一个人总有自己的执念,或许现在来看,张涛最大的执念,就是那个杀人的凶手。
因为那个人做了他想做而不敢做的事情,他觉得这种人就不是坏人,而且值得崇拜。
或许这是唯一能叫他开口说话的点了。
丁凡看了一眼身边的郝翔,伸手拿过了之前他们的调查记录,简单的翻看了一下,小声的说道:“死者陶吉,今年三十岁,死亡原因身中四十多刀,导致身体大出血,最后流血过多而死,听说你当时就在现场,那近距离的看着一个人死亡,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那?晚上会做噩梦吗?比如说,晚上睡着的时候,眼前总是有一个血肉模糊的人脸,渐渐的向你靠近,嘴里还在一直说着,救救我……救救我,或者说,他应该会质问你,你明明就在现场,你看到了那个凶手在动手杀人,可是你为什么你不救我,你可是居委会的保卫干事,你这样做,对得起大家对你的信任吗?”
丁凡在看资料的时候,嘴里也没有停下,依旧在小声的念叨着,声音时小时大,整个审讯室里面本就安静的能听到呼吸声,可想而知,在他好像讲故事一样的氛围之下,这间屋子有多么的可怕。
别说是坐在对面的张涛了,就连坐在丁凡身边的郝翔都有点浑身不自在的感觉。
就算是知道这些都是丁凡临时编出来的,可依旧觉得身上汗毛都一根根立起来了。
郝翔现在有多紧张,看他的手就知道,因为他的手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按在了腰间的手枪上面,似乎时刻准备着要面对什么可怕的东西。
丁凡的眼神也就只是在他的身上一扫而过,根本就没有多看,反倒是对张涛的反应更加感兴趣。
从他一脸的铁青色就看的出来,丁凡刚刚编制的那个梦境,很明显之前就已经出现在他的梦里了。
之前他还可以尽量不让自己想起来这些,就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可是丁凡简单的几句话之后,彻底将他最不愿意想起来的事情都勾了出来。
他现在最希望的就是,丁凡能够现在就闭嘴,不要在说任何的话了。
可是丁凡会由着他吗?
根本就不管他现在的脸色有多难看,依旧自顾自的说着:“我知道之前陶吉对你做了什么,他对你犯下的错,是你一生都忘不了的,所以你希望他死,在你的心里,或许觉得死亡就是一种解脱,一种救赎,他的死就是一种赎罪,对吗?”
张涛的头微微颤动了两下,眼角的肌肉也在上下颤抖,时不时的都紧绷起来,似乎丁凡说的话,好像一把尖刺,深深的刺在了他的心中。
就算是他嘴上不愿意承认,可事实终究还是摆在眼前的,时刻不断的在提醒他,丁凡说的没有错,其实他的心里就是这样想的,只是在表面上,他不愿意承认而已。
看到了张涛脸上的表情,丁凡心中这才终于有了一点信心,之前的那些话,大部分都是根据张涛的过往做了一个心里测写。
首先丁凡对他就不了解,大部分都是通过了手上的这份文件资料,就连人都是第一次见,做出来的心里测写,就连他自己都没有把握,毕竟以前从来都没有尝试过。
要不是这一次的案子实发突然,他也不会就这样赶鸭子上架了,想不到效果似乎还不错,至少能激起张涛的一点反映,这就说明自己测写的方向是完全正确的。
这样一来,丁凡的心总算是放下了一点,缓缓站起身来,走到张涛的面前,紧紧逼视着他的双眼,好半天都没有说话,直到看的张涛浑身有种发冷的感觉,这才开口说道:“十五号,那天你走到现场的时候,其实你亲眼看到的,不只是一个人倒在了地上,而是两个人,对不对?”
丁凡这么一问,张涛眼神中突然产生了一阵慌乱,似乎想要躲闪什么。
虽然只是一瞬间,张涛很快就将这种慌乱压了下来,但是丁凡却将这一瞬间发生的事情记在了脑海中,冷笑着说道:“除了陶吉之外,还有一个人也倒下了,而这个人的身上,鲜血不停的流淌,眼看着这两个浑身都是血的人,你的心一定很慌乱吧?虽然陶吉倒在地上,半死不活的,叫你心中很是兴奋,可是另外一个人,你却不想他死。现场的搏斗痕迹,已经明显的说明了一切,陶吉身上的伤口,都来源于这个重伤的人,他做到了,那可是你一直都想做的事情,其实你一直都想这样做,找个机会,将陶吉除掉,用他的鲜血,洗清你内心的伤痛对吗?可是你一直都没有忘记,自己是什么人,什么事情可以做,什么事情不能做,你的心中十分清楚,恭喜你,你成功的克制了心中的恶念,但是那个人的出现,在一次将你心中的恶念激活了对不对?”
果然在丁凡说道张涛控制了自己的恶念之后,这小子脸上似乎出现了一点轻松的神色。
可是一旦丁凡说道那个人的时候,张涛的神色就变得异常的凝重。
这一点充分的说明了,在张涛的思想中,他还是更加想控制自己躁动的内心,可在主观意识上面,他十分倾向于那个人的做法,这一点是他没有办法控制的。
所以在杀人现场的时候,张涛应该也是有过一段时间难以抉择,只是最后他还是遵从了自己的主观意识,眼看着陶吉死在了他的面前。
甚至在他的心中还在想着,人不是自己杀的,没有必要为了这件事,心中有所不安。
本来丁凡说的这些,在一边的郝翔听到之后,就已经有点吃惊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就在现场那,感觉就好像他会算命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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