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凡站在门口,一眼就看清了里面的情况,顿时就觉得脑门发胀,心里压上了一块石头。
他自己肯定是失手了,被扒手忽悠了,又叫田永宁无意中透漏了消息,加上赵小娴这个女人过来添乱,何况现在一屋子人呢,这脸真就是丢大发了。
“你来干啥啊……”丁凡目无表情的看着赵小娴,无奈的说。
他低着头往前走着,在一堆人中走到自己办工桌前,听着赵小娴气的咬牙启齿的,知道她马上就要埋怨自己了,伸手往衣兜里一掏。
“你干什么啊?和一个女的……”刘大明从旁边冲了上来,巴掌重重的打在他后背上,把他硬拽了起来。
他看出来了,丁凡这是要动手欺负人家赵小娴呢,顿时急眼了,打了一巴掌,也不管丁凡说什么呢,硬是把他拽了起来,声音犀利的警告说:“丁子啊,这么多领导呢,你不能动手打人,你知道吧。”
被他这么一吵吵,马龙飞他们也是担心丁凡爱面子,要赶走赵小娴了,都跟着附和起来,说什么人家不是你朋友嘛,还有的说大家和赵小娴以前打过交道,吃过人家的饭,任杰更是感叹的说:
“丁队啊,小娴因为你还去找过孟老三呢,这个茬你别忘了……”
他们算是好言相劝了,可谁也没体会到丁凡现在上火的心情:这可是接二连三的折翼啊,在领导跟前丢人,在师父跟前丢人,在女友跟前丢人,那简直就是丢人丢到姥姥家去了。
众目睽睽下,都在审视着丁凡,至少刘德感觉他要爆发了,刘大明过了手瘾,现在也是满脸的小人得志,不断的往后面躲着,省得一会这家伙动粗了,好躲起来。
反正刘大明目的达到了,赵小娴后来没少戏弄自己,还让王八咬了自己,现在给他俩制造点矛盾,心里那叫一个奇爽无比。
一个声音在慢慢的停了下来。
是赵小娴气呼呼的声音!
除此之外,丁凡感觉周围很安静,知道大家都在看着他呢,那一道道灼热的目光,似乎都在预测着一个事:中队长丁凡绝对会咆哮的喊起来,然后谁也不管不顾了,发一顿牢骚,这件事就不干了。
他自然是明白自己处境的,但心里一股子不服输的念头越来越清晰:“不行,不行,绝对不能输了,连一群小偷小摸的家伙都搞定不了,我以后怎么混啊。”
想到这里,他举了下手,像是说给刘大明听的,又像是强调自己并无歹意:“我把赵小娴的钱给补上,她的损失算我的,我抓贼没本事,连朋友都保护不了。”
打开了抽屉,他拿出一个通红的存折,看都没看,就递给了赵小娴,语气异常的诚恳、淡定:“小娴,没钱进货不成,你拿着,快去忙乎生意去,你待在这里……”
他有些为难的看了看马龙飞他们,然后再看看自己,接着就是一阵心酸的苦笑。
赵小娴带着复杂的心情走了,听着他清脆的脚步声远去,刘大明趁机在旁边煽风点火起来:“丁子啊,存折送人了,你的现金也没了啊,钱呢?不能是献爱心献给小偷了吧,啧啧,阚哥可是说你了……”
阚亮终于抓住机会了,对这个发癔症的徒弟上来就是一顿训斥:“丁子啊,你有没有点出息啊,你前脚走了,小偷后面干活,唉,我怎么说你呢。”
公交车上的事他自然是已经和大家说一遍了,现在又大咧咧的埋怨起来了,按说丁凡应该很讨厌他这种小人做派的,可只是无奈的摇了摇头,他是自己师傅呢,那种大咧咧的性格,连领导都不惯着,说话办事有什么说什么,自然是没法生气的。
他不说话了,马龙飞正想着怎么安慰他呢,阚亮翻了翻衣兜,把里面的瓜子全都掏出来了,像是开玩笑的说:“你们先吃着,我出去溜达溜达,抓不到人我请你们吃饭,一人两杯包谷烧。”
“大阚,不行我请也行,咱们难得聚聚,丁子这个事没弄……”马龙飞看到终于有人给丁凡解围了,马上赞成的说着,可又差点说到丁凡最忌讳的地方了。
几个人默不作声的吃着瓜子,丁凡坐在椅子上,双肩环抱,看起来心事重重,第一次在领导和同事面前表现的垂头丧气的。
“问题出在什么地方了呢?”
“有人盯上我了,这一点是肯定的了……”
“师父会怎么办呢?把司机带回来?司机肯定知道事的,但是……”
表面上,丁凡上火上到了极点,脑子里却是反复想着车上的情况,想的慢慢发呆起来,耳边那些嘁哩喀喳吃瓜子的声音,他根本就没听到。
不一会功夫,就听见走廊里有人走了过来,还闻到了一股子浓烈的白酒味。
众人纷纷向着门口看去,就看见阚亮站在了门口。
他中等的身材,几乎挡住了门口所有光亮,显得一下子高大了不少。
“丁子,钱我给赵小娴了,一共2块钱,麻蛋的,市场的狗子和我耍心眼,怕我再往下追查,真弄大了,还给加了三块钱的精神损失费,一共5,一分没少,还多了三块。”阚亮掂了掂手里的酒瓶子说。
刚才他到了市场那里,找来了混子狗子,点了这家伙几个事,狗子如丧考妣的站在他跟前,头捣蒜似得点头承认,阚亮往旁边食杂店扔了两块钱,老板送过来一瓶酒。
他慢慢的拧开瓶盖,咕咚咕咚的喝了两大口,酒瓶子递给了狗子:“去,告诉你那些狐朋狗友,谁捡到钱了?那个女的的……”
说着,他指着远处赵小娴的裁缝服装店,意思很明白说就是她家的。
然后他告诉狗子,自己出去溜达几分钟,一会回来取钱。
地点他都给狗子选好了。
“那个垃圾桶,看到了吗?你们这些王八蛋,都要脸要面子,但是都上厕所吧,放那就行……”阚亮目光从狗子手里的酒瓶子上移到他脸上,冲着他吐了口酒气,阴森森道:
“听到了吗?你问问他们,都认得我是谁吧?”
“阚大队,阚,阚……”狗子吓得双腿发抖,嘴有点不好使了。
听完了他收拾这些混子的办法,丁凡眼睛一亮,羡慕的看着师傅,但马上又上火起来了,小声嘀咕道:“你那招行啊,我那是在车上呢,现在找人都找不到了,唉……”
人都走了,他还是沉浸在思考中,但有个事却是更清晰了:阚亮帮他找回了点面子,可无形中他输的更惨了!
赵小娴丢的钱他给找回来了!公交车上麻德刚的血汗钱呢,不一样是没着落吗,但马龙飞和刘德怎么看他呢,肯定会重新看待丁凡了,毕竟还是个新人,以前那些成绩只能算偏科,经验还差不少呢。
“丁子啊,走啊,改改点去……”他正考虑问题呢,刘大明神出鬼没的站在了门口。
他举着手里花哨封面的杂志,神神秘秘的说:“新来的一期,登了好多赌场秘诀,还有明星婚恋的,暗杀决斗也有,这会真说了,人走了背字,就得找个漂亮女生,咳咳,咱吃多点喝点也行,换换心情,点子就上来了,呼鹿县爱玩的人也讲究这个啊,旧社会上赌场之前,都找个小女生破破,咳咳,咱就杀猪菜吧。”
大明炫耀的说完,马上脸色急变道:“这些故事我可是就扫了一眼啊,钻研内容重点还是离奇案件侦破方法。”
他又敲着脚后跟看了眼丁凡的仇敌,马上捂了下嘴,马上后悔不迭道:“完了,完了,忘了这家伙没钱了,这,这,那就光喝酸菜汤吧,那玩意管够,不限量……”
俩人到了对面的土菜馆,两碗酸菜汤端上来,刘大明又刷脸要了几盘蒜茄子什么的,端起酒杯喝了一口,有鼓动起了丁凡:“丁子,你喝几口,尝尝他家小菜,光吃肉太油腻了,我妈说时间长了容易营养失衡,怎么的。”
丁凡的目光停留在桌子上的杂志上,上面的女郎身材火爆,前撅后翘,妩媚耀眼,看的每一个男人都会有种……冲动,听着大明问自己呢,马上就往嘴里倒了一口酒,心不在焉的说:“好喝,好喝,看着美女就更有味了。”
几天后,丁凡继续在各个公交车上随车侦查,虽然多少发现了不少扒手规律,可还是没有什么大的进展,这不,刚下了车,已经是黄昏时分了,刚站在了地上,要抽颗烟呢,他旁边有人打招呼了。
“公安同志,咋样了啊?”一个人说道。
丁凡看了看,正是自己第一天上车碰到的那个司机小胡子,他不冷不热的说:“没逮着人呢,不过也快了,还差几个证人,怎么的?你要主动说了吧?”
小胡子叫他说的一愣一愣的,市侩的脸上马上就镇定下来了,好不畏惧的说:“知道啥啊,我也是有单位的人,我们公司领导早就说过了,开好车就行,别人的事,看着也不能管。”
丁凡想了想,感觉这家伙真就是开车开滑了,连警察都不怕了,说话还这么硬气,不是找挨收拾吗。
当他吓人的目光看去时,心里早就准备好了,只要这家伙说了什么事,拿下了证据就把带回局里,到时候就不怕他不招供了,接下来,小胡子说的一番话,差点没把气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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