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上手吗?”周睿看向邱世龙。
邱世龙则看了眼法医,然后点头道:“法医鉴定已经结束,没什么问题。”
旁边的法医张了张嘴,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但最终还是没有说出什么反对的话。局长大人都开口答应了,他就算反对也没有用。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何况规矩是人定的。
得了邱世龙的允许,周睿这才挽起袖子,取出三根银针,扎入董丽青的尸首颈部。
一旁的法医看到这一幕,忍不住道:“周先生,虽然你是一个很厉害的中医,我也承认你的医术非常高明。可这是一具尸体,我从来没听说过用银针可以在尸体身上查出什么东西的例子。”
“那是因为世人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周睿扎了针,然后凝神吸气,随后伸出食指,在三根银针上轻轻弹了一下,同时道:“针灸为什么能够治病?并非因为银针本身有什么特殊之处,而是因为针灸可以刺激人体穴位,贯通气血,疏通经脉。哪怕人死了,气血受阻,可经脉,穴位都依然存在。只要这些东西在,针就可以发挥作用。”
法医和邱世龙只能看到周睿看似普通的动作,却看不到常人难以察觉的气息,随着周睿的动作灌注到银针之中。
如周睿所说,哪怕人死了,穴位也依然存在。
他的气灌入了董丽青的穴位之中,使之产生了些许震动。
周睿要做的,就是凭借这些震动,探查出董丽青最深层次的死因!
那位法医听的微微撇嘴,估计是不太相信这解释。
穴位也许有,经脉也可能真实存在,但人都死了,你还能查出个花来?
在他看来,周睿更像是作秀。若非曾经亲自去睿才药铺看过病,他真怀疑周睿此前是不是靠作秀骗人的。
邱世龙的心里,也多多少少有点打鼓。
周睿这番作为,实在有点让人难以理解。
众所周知,死因大多是靠法医对尸体的解剖,通过尸体的残存反应来确认死亡因素。而周睿却想只靠三根银针来确定?
好像有点不太靠谱啊……
这让邱世龙不由在心里嘀咕着,网上对周神医的评价,是不是有点夸大了?
别人怎么想,怎么看,周睿都不为所动。
他的三根手指,按在了银针的针头上。
针体依然在颤抖个不停,仿佛他的手指根本没有接触到。
但通过这似有似无的接触,周睿已经感触到很多的信息。
过了会,他伸手把三根银针拿了下来。
法医在一旁问:“怎么样,周医生看出什么来了吗?”
他的语气听起来有些调侃的意思,只是没那么明显。
周睿似乎没有发现,反而很认真的转头对他说:“确实看出一些来,如果没错的话,她是死于自杀。”
法医愣了下,忍不住就笑出声来。但随后他瞥了眼旁边脸色古怪的邱世龙,立刻又止住了笑声。
因为这位法医忽然想到了一个可能,周神医跑来停尸间作秀,会不会就是为了把这个可怜女人的死因,硬生生掰扯成自杀?
因为周睿现在是谋杀案的嫌疑人,可如果董丽青是死于自杀,那他就自然而然的洗脱嫌疑了。
死人又不会说话,也不会反抗,还有什么比这更容易翻案吗?
甚至在那位法医眼里,邱世龙都成了来帮忙翻案的帮凶。
看来周神医的关系确实够硬了,能让新上任的局长大人都亲自来当托。也许下一秒,局长大人就应该按照剧本问一问为什么死于自杀,或者干脆直接赞同周神医的意见了吧?
法医在心里暗骂一声,果然所谓的好人都是不可信的,什么人一旦有了名声后,都会变!
其实邱世龙心里的想法,和那位法医也差不太多。
他在想着,周睿拒绝和陈金良一块吃饭,先来停尸间看尸体,又说是死于自杀,会不会就是想把这件事颠倒黑白?
看了眼旁边的法医,犹豫两秒后,邱世龙最终还是忍不住道:“周先生……法医的鉴定报告上说,她……”
“我知道。”周睿打断了他的话,道:“可这个女人的确是死于自杀,她是用带子勒死了自己。我知道这样的说法会让你们很难接受,觉得没有任何可能发生,但事实的确如此。”
邱世龙在政法大学上学的时候,也曾接触过法医方面的知识,自然明白人类的自保本能,是很难让他们用一根包带勒死自己的。
不,用科学而准确的说法是,绝对没有任何可能!
在死之前,人就会先因为缺氧窒息陷入昏迷,可昏迷距离死亡还有很大一段距离。难道说,一个人在昏迷中都不会放松自己的身体?
这不符合科学!
邱世龙心里忽然有些生气,他的确对周睿的第一印象还不错,加上彭东树和陈金良都愿意帮他担保,说明这个人确实有可取之处。
但是,就这么明目张胆,颠倒黑白,是不是有点太过分了?
就算有彭东树和陈金良担保又怎么样?
你当我邱世龙不存在吗?
还是觉得有两个大人物罩着,就不把我当回事了?
越是想,邱世龙就越觉得不爽。
而一旁的法医更是忍不住道:“周先生,你也是医生,难道不明白人体自保本能的规则吗?这些话骗骗外行人还行,可我是不会信的。如果你说她是被别的凶器杀死,或者真找到其它凶器,还有那么点可信度。但如果找不到别的死因,那么她,一定是死于他杀!”
看到邱世龙的表情,又听出法医的不爽,周睿自然明白自己让两人有所误会。
然而事实的确如他所说……
想了想,周睿忽然问:“你切开过她的手臂吗?”
法医愣了下,然后嗤笑道:“她又不是用手臂勒死自己,和死因完全无关,为什么要切开她的手臂?难道说,周神医要告诉我,另一件凶器是她的手?还是说,凶器藏在她的手臂里?”
周睿摇摇头,道:“我不是这个意思,但我相信,你既然是法医,应该明白人死后,血液会凝固成血栓吧?那么如果血栓遭到挤压,再伸展,是不是会有相对的变化?”
法医听的一怔,似乎是不太明白。
周睿微微叹口气,道:“如果你们愿意相信我,就给我一把手术刀,或者由你亲自切开她的手臂和血管,一看就明白我说的什么意思了。”
法医怔了一会,然后看向邱世龙。邱世龙则犹豫几秒后,微微点头。
随后,法医这才去找了手术刀来。
“是左手。”周睿提醒说。
法医没有吭声,拿起手术刀,小心翼翼的切开了手臂皮肉,很快便发现了凝固的血栓。
再切开手臂上的粗大血管后,他忽然发出惊讶的声音。
邱世龙连忙问:“怎么了?”
这位刚才还对周睿嗤笑过,几乎可以说是嘲讽的法医,满脸不敢置信的道:“这不可能啊!”
邱世龙急的不行,再次追问道:“到底怎么了?”
“血栓怎么会这么完整……”法医惊奇的道。
站在旁边的周睿主动解释道:“我相信,你们发现尸体的时候,一定能够确定,那里就是第一现场,并且尸体绝对没有被移动或者改变过。因此,这就是她死亡后的真实模样。按照人体生物学来说,人死后血液停止流动,会因为重力自然坠积在血管底部形成血栓,也可以称之为尸斑。而试验田的火虽然对她造成了一定的烧伤,却只是表面皮肉,并没有伤及内部。那么,她既然是伸直的手臂,血栓也应该是直的。可实际上,她血管里的血液,已经分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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