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歌叹晚欲长安》第二百六十五

    南夷大营
    南宫赫在营帐前犹豫片刻方才入了营帐。
    南宫朔坐在简制的木椅上,一手撑着额头,似乎头疼的很。
    “祖父。”
    南宫朔缓缓抬头看向前来的南宫赫。
    “你来了?”
    “嗯。”
    “粮草还有多少?”
    “所剩无几,不足大军两日的口粮,若是从南夷运来,这也并非收获的时辰,怕是也负担不起这次战役。”
    “看来,仞老儿是想与我们鱼死网破。”
    “祖父,天泽大营的粮食也燃烧殆尽,不若我们就此休战,待休养生息之后,再北上如何?”
    “赫儿!你祖父还有多少时日?!不说这几年连年战乱,一旦停下,何时才能收复中原,一统天下?!”
    南宫赫眸子变了变,黯然失色,低声道:
    “孙儿明白。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南夷先王临终之前,老夫亲口承诺,定要北上,一同中原,给南夷王室的后主留一个太平盛世,但祖父老了,时日不多。两国交战,只争朝夕。”
    “祖父……孙儿知道,祖父放心,孙儿定不会废一兵一卒,拿下天泽。”
    “记住,南宫世家世世代代为南夷效力,以一统为己任。”
    “是。”
    天泽大营
    君乾轻轻抚摸刚刚画好的画本坐在小山顶上,一览南夷的风光,也不知这摆渡河在哪?
    听南宫提起,那摆渡河有两个颜色,能够摆渡世间万物,无论是什么样的罪孽,它都能洗涤干净。
    仞三公子提着一壶酒,望着君乾只身一人坐在山顶之上,遂上前而来。
    “四王爷。”
    “仞三公子……”
    “给……”
    说着将手中的酒壶递了过去,君乾也毫不在意,握住酒壶就猛地灌了一大口酒。
    辛辣的酒入口如火一般烤灼着五脏六腑,宛若天边如血的霞云,映红了大地方圆。
    “四王爷,在想什么?”
    “想明日大战。”
    “两国之间终将有一场恶战,你也明白,两军粮草都所剩无几,明日粮草就真的没了,也是明日,一较高下,背水一战。”
    “其实也不过是两位年纪大了,只争朝夕,或者说是为了在自己有生之年,在自己死后的丰碑上填上浓墨重彩的一笔,满足此生最大的欲望罢了。大军都准备好了吗?”
    “时刻准备着,仞老将军以及诸位将军在营帐里议事,你为何不去?”
    “只不过是生死一博,早已商量好了,再去也不过是浪费口舌,倒不如来这看看风光。仞三公子,不也是如此吗?”
    仞三公子苦笑几声,放眼望去,来这南疆边境已有十多年的光景,却也从未好好看看这里的风光。
    “是啊,或许一切都在明日有一个了结。四王爷,给安安写信了吗?”
    君乾的眼眸染上几抹忧伤,接过仞三公子的酒再灌了一大口。擦拭嘴边的酒水,方才说:
    “没有,因为不知道怎么说。无论如何,我会回长安的寻她。仞三公子没有写信吗?”
    “没有……想写的人已经不在了,便不知写给谁。四王爷,安安是个好女孩,日后也会成为你的左膀右臂,望你好好待她。”
    “这是自然。等这场大战结束以后,本王便回长安,十里红妆,迎娶她入府,做真正的四王妃。”
    “真好。安安比她母亲幸运多了。四王爷,你可想过那个位置?”
    “人之所向,怎么可能没有想过?”
    “四王爷,你可有几分把握?如今天泽皇对你越发的重视,明眼人都能看的出来。”
    “把握?有那么几分,或许也没有那么几分。仞三公子,应该知晓本王的身世。父皇是不会让本王做上太子之位的。”
    “天泽皇不想又能如何?没有谁的皇位来的是干净的。一将功成万骨枯,谁不是踩着皑皑的白骨走上去的?待你坐上那个位置?一切不都全凭你一人之言吗?”
    君乾眼眸一亮,一瞬间,闪过几丝决然。
    “仞三公子,祸从口出,你可知今日所言会给你,给仞家军带来怎样的灾难吗?!”
    仞三公子冷静的盯着君乾,吐出几个字。
    “你不会说的。”
    “即使本王不说,但这种话也是万万说不得的!”
    “这里没有旁人,四王爷难道没有一刻这样想过吗?”
    “仞三公子,这是何意?”
    “四王爷,莫怪在下说句实在的话,太子之位尚未立,诸王纷争,大王爷与三王爷早已将你视为眼中钉,日后只要不是你,无论谁登上了皇位,谁又会留下肉中刺?!安安如今马上要做四王妃,她母亲不在了,在下自然要为她打算。你若不争,日后你又让安安如何自处?”
    君乾低垂着眼眸,半晌没有回话。望眼西天的霞云,这般的绚烂多姿,安儿应该会喜欢的。
    “父皇健在,一切都只不过是后话,仞三公子,大将军府如何?”
    “权倾朝野,只要有大将军府在一日,众人都不敢动安安分毫。”
    “那你又可知父皇,你们的天泽皇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你什么意思?”
    君乾轻笑几声,看在他如此关心安儿的份上,有意提点道:
    “仞三公子可听过,鸟尽弓藏?”
    仞三公子一怔,宛若天打五雷轰,愣在原地,喃喃自语:
    “不可能!大将军府世代以守卫天泽为己任!天泽皇不可能如此对待大将军府的!”
    “有什么不可能,比起本王,你们大将军府更是皇上眼中的刺,不拔不快!”
    顿了顿又道:
    “不妨提醒你,朝廷之中,唯一能制衡大将军的太傅中风了,如今大将军府一手遮天,难免不会让人怀疑你们是否有二心,况且也没有人喜欢屈居人下。这明日一战,若是胜了,南宫朔死了,你们对于天泽来说就没有用了。大将军府距离死期也不远了。”
    “怎么会?!即使南宫朔死了,可是天下还没有收复!”
    “天下?于天泽看来,南宫朔就是唯一的劲敌,南宫没了,你们就没有什么用了?至于这天下嘛……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天泽能文能武之人不在少数,何必养虎为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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