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越一把从没有反应过来的秦妄手里抢过了纸巾,胡乱扔到了自己包里。
秦妄:“……”
你们韩家大少爷,一个掌刑司队长,能别这么幼稚吗?
就这么叹口气的功夫,顾知欢和韩越已经掐在了一起。
秦妄头大地上前分开两人,把顾知欢强行拖到了上书房里面,“啪”地一声关上门,挡住了韩越充满杀气的眼神。
顾知欢得意洋洋地冲韩越扬了个下巴。
秦妄直接把顾知欢的头转了个圈,让她背对着那扇透明的窗户。
顾知欢还想再转过去,秦妄颇有些无奈地拉上了窗帘:“顾知欢,你们要想掐,一会儿下班之后可以约出去掐个痛快。”
顾知欢张牙舞爪的动作一顿。
她敏锐地察觉到了秦妄的不对劲。
一般这人在工作的时候从来不连名带姓的叫她名字。
将秦妄的话在嘴里来回咀嚼了几遍,顾知欢眯起了眼:“你下班之后还有事?”
秦妄笑了笑:“嗯,相亲。”
顾知欢差点以为自己听力出错了。
秦妄拍了拍顾知欢的肩膀:“我这个年纪,再不相亲,就要靠钱了。”
顾知欢视线有些不自然地朝地面一瞥:“所以你现在是准备出卖色相了吗?”
秦妄惊讶地瞪大了眼:“我还有这玩意儿?”
顾知欢在心里默默地说了声“有”,面色却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得了,我看你心思都要飞出去了,现在也没有什么事需要你做的,你要相亲的话就先走,这边我会看着,别迟到了给人家留下不好的印象。”
秦妄看了下时间,也临近下班的点了,索性没有矫情,收拾东西准备走。
顾知欢瞥了一眼他的背包:“你好歹换个包吧。”
“这包不挺好用的吗?”秦妄愣了愣。
顾知欢对于秦妄这种“宇宙直男”实在沟通无能,想了想,又问道:“要不你把我马车拿去?”
秦妄先前相亲的好几个对象,看见他连自己的马车都没有,说了两三句话就找借口溜了。
“没事,借我那不是骗人吗?”秦妄走到门口,忽然又走回来,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又让顾知欢帮忙看看自己外表是不是够整洁了,才打开门走了出去。
顾知欢无声地叹了口气。
秦妄一出门,就看见韩越披着件外套,斜斜地靠在门口的柱子上,见到秦妄,韩越明显地怔了怔。
今天事情颇多,以秦妄的性格,不加班到晚上八九点估计都不会走。
韩越甚至已经做好了长期抗战的准备,谁知秦妄破天荒地出了门,还背着包,显然是要出门的样子。
韩越迟疑了一下,正要问秦妄,却见到秦妄反常地径直向他走来。
韩越插在兜里的手一紧。
“韩越,来,哥有几句话跟你说。”秦妄道。
韩越嘴唇崩成了一条直线,跟在秦妄后面,朝着一个角落走去。
韩越还不知道秦妄打算做什么。
不过他这人有种非凡的敏锐,往往别人一个细微的动作,他已经能把那人的意图猜得八九不离十。
顾知欢为此没有少讥讽过他。
而现在,被秦妄一脸严肃地带到角落,韩越仿佛预感到了什么,难得没有戏谑两人站在小角落仿佛偷情一样的架势,随着脚步一步步地落下,韩越总是乱飞的桃花眼渐渐收了起来,表情正经得近乎冷漠。
秦妄一直走到了墙角才停下来。
他最不擅长的就是和人交流了,因此,停下脚步足足过了半分钟,秦妄才转过身来,堪堪开了个头:“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你才刚成年。”
“也就……嗯……这么高……”秦妄笨拙地在空中比划了一下:“那天我和顾知欢接到报案过来的时候,你就抱着书包坐在大门口,我给你爸传讯,传了十多个对方都没有接,你突然抬起头来看了我一眼。”
秦妄斟酌着用词:“就那会儿,我突然觉得,这孩子需要我。”
韩越垂下了眼睑,整个人看上去乖巧而无辜。
饶是如此,韩越的形象和当初那个突遭变故,“弱小无助”的小孩相差太远了。
秦妄说到这里,也有些尴尬,生怕韩越多想。
一般遭遇过重案惨案的小孩,长大之后,内心都会更加敏感。
秦妄赶紧住了口,有些干巴巴地遮掩道:“不过你现在已经成熟很多了。”
对着一脸痞气和不正经的韩越说出“成熟”二字,也是难为了秦妄。
他正绞尽脑汁想要多找几个词来夸奖韩越之时,就听到韩越忽然开了口:“秦哥。”
秦妄张着的嘴凝固了。
“这些年多谢你照顾我。”韩越人模狗样地道:“其实我挺怕你老了也没有什么人照顾你,顾知欢又没个正经的,倒不如我自己照顾你。”
秦妄:“……”
他真没发现在这两个人在“不正经”的领域孰高孰低。
“所以你不要有心理负担,不管你做出什么决定,我还是想照顾你,站在任何位置都可以,你永远都是我哥。”韩越说话的时候,一双眼睛就这么一眨不眨地望着秦妄。
恍惚间,秦妄又看到了七年前那个还没有彻底拔高的小韩越。
心里微酸。
在口才方面,秦妄实在是没有任何可圈可点之处,他一肚子的话,都被韩越堵了下去。
韩越识趣又温柔地接过了他的话头,三言两语就将秦妄哄得兴平气和。
末了,韩越一手插在裤兜里,微微侧着头,一脸坦然地看着秦妄:“秦哥,所以你现在是有喜欢的人了,还是……”
“相亲。”秦妄如实说道。
韩越的表情终于是僵住了。
要不是面前这个人是秦妄,韩越恐怕已经对“相亲”这种充满着三十岁中年男子气息的行为不留余力地吐槽了一遍。
诡异地沉默了一秒,韩越才面色如常地继续道:“挺好的,你这是打算坐马车过去吗?”
“去驿站挤公用马车……”秦妄挤出两个字来。
韩越的世界观再次受到了颠覆,他停了片刻,才让自己露出了一个堪称完美的笑容:“不如你坐我的马车过去?”
秦妄忍不住笑了出来:“这一天天的,你们怎么都急着把马车给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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