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谦眼见一番惨剧正在发生,虽心有不忍,可惜脆弱的生命如此轻易的凋零,但这便是天地之间亘古不变的规则之一。
弱肉强食,适者生存。
就算李谦出手将金猴赶走,倘若稚鸟的父母一去不返,他不可能一直守候在此。
而且稚鸟的父母未必就是金猴的对手。
但当金猴吃到第五只稚鸟的时候,他终于还是忍不住四足踏地,仿若一颗炮弹般冲天而上。
“滚开!”
李谦爆喝一声,伸出右足想将金猴拍飞。
他来势疾快,自以为是十拿九稳的一击,却拍在了空处。
金猴身形敏捷,十分警惕,避开李谦的攻击后,跳到另一颗树上,愤怒地朝李谦呲牙咧嘴,神色凶狠。
“凡事留一线,不可太做绝。”
已经达成目的的李谦,并未去追击金猴,就蹲坐在鸟窝旁静静守候。
“你已吃了五只,这最后一只还是别吃了。”
“如若你还没吃饱,就自去捕食猎物。这山林如此广阔,飞禽走兽数不胜数,难道还不够你吃的?”
“你也是父母生养的生灵,怎么就不能感同身受呢?”
“若你如稚鸟一般被抓去食用,开颅生吃你的脑汁,你届时作何感想?”
“得饶鸟处且饶鸟,万一这稚鸟父母是神兽凤凰的血脉,你小小毛猴,岂能久活?”
“……”
李谦也不管金猴能不能听懂,说教般的喋喋不休。
“我看你也不是一般猴子,想来捕食一两头野猪应该问题不大,何必欺负这等孱弱的稚鸟呢?”
“若你还有骨气,便就此离去,我也不追究你滥杀弱小的行为了。”
“但若你还冥顽不灵,那我势必将你打个半死,也让你尝尝死亡降临,无力反抗是何等滋味。”
金猴灵智已开,虽不能听懂人言,却知道敌强我弱,趋吉避凶。
不过他成长至今,还从未吃过如此大亏,心下十分不甘。
“吱吱唧唧唧唧唧唧……”
“你叫个屁啊!再叫我可出手杀你了!”
“吱吱唧唧吱吱唧唧……”
“哟呵!你还越叫越得劲了。”
“唧唧吱吱吱吱吱吱……”
“好一只胆大包天的毛猴,真当本妖王说话是放屁啊!”
李谦说完,张嘴吐出一道真气。
这道真气又疾又快,仿若利箭般,呼啸着射向金猴。
金猴虽十分警惕的小心防备,却还是被真气击中,坠落下地。
“嘭!”
沉闷声响,震动山林,惊起一片飞鸟。
“吱唧吱唧吱唧吱唧……”
但金猴好似并无大碍,起身后又凶狠地朝树上的李谦叫唤起来。
“竟然没吐血?”
李谦虽有意控制真气之量,但那一击至少也应该让金猴轻伤才对。
“你真是想找死啊!”
李谦张嘴再吐出一道真气,但却射在地上,炸出一个小坑。
金猴似是料敌先机一般,躲了过去,呼吸间便遁走,不见踪影。
“唧唧唧唧唧唧……”
远处传来金猴的叫声,渐渐地越来越轻,直至不闻。
“听不懂你在叫什么玩意儿,难不成你这毛猴还敢威胁本王?”
李谦仔细回想金猴的神色,不像是受教的样子,莫不是回去搬援兵了?
这种情况并非毫无可能。
那金猴看上去颇为灵异,搞不好还是一位身份尊贵的猴王。
猴子这种群居动物,最是记仇。
李谦越想越觉得极有可能发生。
虽然他实力了得,并不怕一群猴子的攻击,纵然是数百只猴子,也自忖可以应付过来。
可一旦战斗起来,身旁这只稚鸟肯定有死无生。
届时岂非白费功夫,还惹得一身骚。
想到此处,李谦当即起身抓紧鸟窝,落地后迅速返回了山洞。
在他离去后不久,一大群猴子叽叽喳喳的蜂拥而至。
所过之处,群兽退避。
一眼望去,密密麻麻好一大片,几乎各种颜色都有,主要以灰色居多,有的比成人略高,有的只有数尺,足有数千只。
不过这群猴子却不是为攻击李谦而来,而是在追逐一只浑身毛发金黄的猴子。
这只金猴正是之前与李谦发生冲突的金猴。
此刻金猴身后虽有数千只猴子,他却还是不慌不忙的,沿着李谦留下的痕迹向前掠逃。
他怀里还抱着一只初生未久的小猴子。
这小猴子全身几乎光溜溜的,只有屁股和头顶有几撮毛发。
他眨巴着眼睛,好奇的看着周遭快速消退的景物,时而笑声不断,时而玩弄起金猴胸前的毛发,却是一点也不害怕。
很快,金猴来到李谦痕迹消失的地方,他想也不想的往前冲去。
本该将他拒之于外的阵法,却只荡出一些涟漪,并未能阻止片刻。
然而追逐在他身后的群猴,竟不能前进半点,仿佛撞在铜墙铁壁之上。
有些追得急快的猴子,身体脆弱的当场死去,好一点的昏倒在地,只有少部分身体无碍,但也晕晕乎乎,眼冒金星。
金猴回头看了一眼,眼珠滴溜溜转了半晌,忽然冲进洞穴,将小猴子放下后,便撒腿狂奔出洞。
来到山洞外的金猴,沿山壁攀爬而上,顺手还摘了一把枣核般大的朱红色野果。
不一会儿,他就爬上山壁的一块凸出的岩石之上,蹲坐着边吃野果,边等待一出好戏上演。
山洞内,李谦已经察觉到忽然多出了一股生命的气息,就在洞口处。
但是他并不知晓那股生命气息是如何出现的。
就连哮天犬之鼻,也未能捕捉到金猴的气息,这便是天生地养的灵奇异种的神奇之处,窥一斑而知全貌,潜力当真极大。
当然,也是因为这哮天犬之鼻并非为真,只不过是一些神性罢了。
便如黑袍人请祖宗降临的手段,是暂时借来的。
李谦临近洞口,见一只幼小的猴子,不哭不闹的躺在地上,似在数着洞顶石壁上的风眼,显得十分可爱。
“怎么有只猴子的?你从哪偷来的?快些还回去!”
红娘陪着叶剑,打算去洞外走走,活动下筋骨血气。
“你问我?我又去问谁呢?”
李谦也是纳闷,这小猴子绝非凭空出现。
此事定有蹊跷。
之前他虽觉得金猴颇有灵性,但并未放在心上,猜想至多也就是初开灵智的阶段,所以一时间,倒未想到是金猴报复的手段。
“不好!!!”
红娘突然脸色大变,从怀里掏出一个手镯。
只见手镯在慢慢地龟裂,光泽迅速暗淡,神效已快流失殆尽。
“有敌人在攻击阵法,快随我走!”
红娘急忙扶着叶剑往山洞深处走去。
“妖王,你快些跟上呀!”
“如此胆小,难成大器。”
李谦自忖这片寻常山林,并无强大妖兽,反而往洞外走去,欲要看看来敌是谁。
“红娘虽说修为不低,但毕竟是一介女流之辈,这心性还得多多磨练。”
“可能也是因叶剑身受重伤,有所顾忌吧!”
“但有本王坐镇在此,何须如此落荒而逃呢?”
“还是信不过本王的实力啊!”
李谦自言自语的行至山洞外,一眼看去……
简直漫山遍野都是猴子!
仿佛天上也飞满了猴子,遮天蔽日,委实壮观!
难道这片山林是传说中的猴儿国?!
李谦假装淡定的回头看了一眼,似乎还在数着山洞石壁上风眼的小猴子,顿时恍然大悟。
“这是典型的栽赃嫁祸!”
此地不宜久留!
李谦当即转身,便想爆射入洞,跟上红娘与叶剑。
但他自信满满的耽误了这些时间,阵法实在支撑不住,如玻璃镜面般化为齑粉消散一空。
失去阵法的掩盖,李谦的身形相貌完全暴露在群猴眼中,立时便被当作偷窃猴王子嗣的盗贼同伙。
群猴如蝗虫般蜂拥而上!
此时不跑,焉能活命?!
但李谦并未往洞内逃跑。
担心万一红娘与叶剑并未等他,在不熟悉洞内道路的情况下,万一跑到一条死路,岂不是要被群猴活生生耗死。
所以他果断沿山壁攀爬而上。
除了部分猴子守卫在小猴子身周,其他猴子全部追杀向李谦。
“唧唧唧唧唧唧……”
山壁上的金猴,看得乐不可支,甚至高兴到极点之时,还在原地翻了几个跟头。
不过他确实机灵,担心被发现,不再停留在山壁的石块之上,藏到了山林之中,远远地观看着李谦落荒而逃的场面。
这座山并不高大,至多不过百来米高,却极为陡峭,怪石嶙峋。
很快李谦便逃至山顶,极目远眺,便往左前方冲了过去。
三只体型健壮,足有一人高的灰毛大猴,速度疾快,在山壁上如履平地,追上李谦后,一齐出爪攻击。
一猴抓向李谦屁股,似想穿刺而入。
另一猴变抓为钻,戳向李谦腹部。
最后一猴,顺手抓起一块西瓜大小的石块,砸向李谦头部。
在山壁之上,李谦虽已是全力以赴的奔跑,但确实跑不过这几只猴子。
无奈只能迎战还击。
他矮身躲开石块,蹬地弹起撞飞一猴的同时,张嘴吐出一道几乎凝如实质的真气,射向另一猴胸膛。
并且斜撞之势未消,右足轻轻点地,身形顺势在空中画出一道半圆,一腿抽在最后一猴的颈部。
瞬息之间,三猴已是重伤坠落下山。
李谦复又奔向前方,不敢停留片刻。
身后追杀的群猴之中,两人高,毛发漆黑如墨的巨型猴王也在其中。
正在不停的大叫,指挥群猴攻击。
李谦当然知道擒贼先擒王的道理,但是谈何容易。
融合境还未彻底脱胎换骨,真气之量也并非源源不绝。
一旦陷入群猴包围之中,除非他会飞天遁地,否则有死无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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