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氏本来还有些失神的眸子,听到后头,整个眸子里都充满了怒火,眼睛亮得可怕,手中的茶盏都快握不住了。
从牙齿缝里挤出声音来:“他们居然敢在娘的丧事上怠慢?”
虽然脸色有些狰狞可怕,可比起先前了无生趣的样子倒是能入眼多了。
一旁的婆子几乎要落泪了:“可不是!夫人,咱们得振作啊!不为别的,就为了县君能走得好看体面,咱们也得撑起来!”
高氏冷笑着站起来:“娘虽然去了,我还没死呢!”
着带着一帮子人,杀气腾腾的直奔内堂而去了。
王永珠看着高氏去聊背影,倒是饶有兴趣的看了那还跪在灵前的两个婆子一眼,扭头问:“那跪在灵前的婆子是什么人?”
宋重绢和宋重绣来高家这边的机会不多,只看着有几分眼熟,疑惑的道:“看着似乎是荣宜县君她老人家边的嬷嬷。”
一旁的侯氏吞吞口水,声的道:“那是荣宜县君她老人家的陪嫁丫头,年纪大了也不肯嫁人,自梳成了县君边的嬷嬷。是县君老人家最贴心信任的老人,县君不太管事之后,这边府里,都是这两位嬷嬷管着——”
侯家和高家毕竟有亲戚关系,后来因为侯姨娘的关系,越发亲近了几分。
当初是荣宜县君选了侯姨娘进了宋家,侯家为了表忠心,时常到荣宜县君这边来请安孝敬。
所以侯氏倒是比宋家人还清楚些。
王永珠没想到侯氏居然主动回答她的疑问,倒是忍不住回头看了侯氏一眼。
侯氏见王永珠看过来,忙挤出一个笑脸来。
这女人太可怕了,不仅有可怕的力气,更可怕的是,她三言两语,就将了无生趣的高氏给激得杀气腾腾了。
侯氏自觉自己这点道行,在王永珠面前肯定不够看,还是老实点吧。
王永珠心里有了数,点零头。
侯氏松了一口气。
高氏去了内堂,好半都没出来。
没多久,晚上的素宴就摆好了,大家也都随意用了一点,也都告辞而去。
按理高氏今也该回卫国公府,明一早再来才使得。
可等王永珠她们等了好半,客人都要走光了,才看到高氏边的婆子一脸歉意的出来,冲着王永珠行了个礼:“世子夫人,夫人今太过悲痛又跪了这半,子扛不住,在后头晕过去了,一时倒是不好挪动。今儿个倒是不能家去了,咱们府里就托付给世子夫人了,有什么事,世子夫人尽管决断就是。”
王永珠立刻就明白了,高氏这是要留在娘家,收拾那些庶出兄弟和他们的媳妇。
也是要将给荣宜县君办丧礼的权利给拿过来,她要亲自打理,将荣宜县君风风光光的送走。
这是为人女儿的一片心,王永珠虽然知道有些不妥,却什么话都没。
只叮嘱了几句,让高氏保重体,切勿太过悲痛,然后就麻溜的告辞走人了。
那婆子本来还担心王永珠高氏此举不合常理,结果见王永珠什么都没提就走了,忍不住也松了一口气。
急忙赶回后院。
高氏此刻就在荣宜县君常起居的房间里,边都是荣宜县君往使用惯聊老人。
听了那婆子的回话,神色忍不住柔和了一点。
旁边的老人也都点头,如今县君去了,她们的姐虽然是卫国公夫人,可到底膝下无子,世子和世子夫人都不是她所生。
她们这些老人最担心的还是姐,可见世子夫人这般行事,倒是替高氏松了一口气。
高氏却很快将这些抛到了脑后,只冷哼一声,一拍桌子:“将人都给我带上来——”
外头早就等候多时的奴仆们,如狼似虎的将几个男女给押了上来,赫然就是先前跪在灵前哭灵的高氏庶出的兄弟和他们的媳妇。
※※※※
直王永珠带着宋家的人出来,宋家的男丁都在门口等着了。
宋弘也是一素服,见她们出来,看了一眼,没见到高氏。
忍不住问:“夫人呢?”
王永珠将那婆子的话转述了一遍。
宋弘立刻冷下脸来:“糊涂!这不是乱了规矩么?”
一面就要吩咐边的人进去里面,将高氏给请出来。
王永珠忙拦道:“国公爷,到底是在外头,若是闹大了不好看。再者,夫人也是一片孝心,县君去了,夫人心里难受,让她多陪陪县君的灵柩也是好的。”
“再者,规矩不外乎人,就是别人知道了,也只会夫人孝心虔,也会觉得国公爷大度。就是夫人,恐怕也会对国公爷感激不尽的!”
真是没见过这么渣的男人,先不高氏本人如何,对他宋弘目前看来那真是千依百顺,几十年了,为他持家务,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
更不用,当初宋家危在旦夕,是娶了高氏才度过那场危机,靠的也是荣宜县君在太后面前多方转寰。
就凭这一条,荣宜县君就算是为了高氏,也对宋家有恩不是?
如今荣宜县君去了,她膝下只有高氏一个独女,想尽尽孝心,无可厚非。
虽然有些不合常理,可大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没人追究啊。
宋弘却非要按照规矩来,简直让人寒心。
王永珠想,若她站在高氏这个位置,得知宋弘这般,恐怕先要冲出来把宋弘这个狗男人揍成猪头不可!
旁边的宋家兄弟,还有侯氏,没想到王永珠居然敢拦着宋弘。
都不由自主的缩了缩子,往后退让了几步。
宋重绢两姐妹担忧的看着王永珠,想话,可到底不敢。
倒是宋弘,听了这话,再看王永珠一脸你怎么能这么渣的表,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脸色沉了一会,到底一甩袖子,冷哼了一声,翻上马去了。
其他人左右看看,这就完了?
还是边的长随催促,当爹的都走出老远了,做儿子的还傻愣着干啥,才回过神,浑浑噩噩的翻上马,跟了上去。
这边王永珠淡定的上了马车。
后侯氏看王永珠的眼神,简直跟看神仙一般。
忍不住吞了吞口水,决定以后离这个女人远一点,千万别得罪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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