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一直往前走……一直走……不要停留……不要回头……”
一“直”走……是吗?不过……到底是要她走到哪里去啊?
黑暗的空间隧道里没有任何指引,汤果儿只能凭着感觉直直地往自己的正前方走去。也不知道到底走了多久,在汤果儿某次眨眼之后,黑暗已不复存在,出现在她眼前的是一个有些陡峭的石头斜坡。
汤果儿愣了一下,一股不知从哪里吹来的冷风让她缩了缩脖子,对了,她不能停下来的。汤果儿吸了吸鼻子,抬腿往斜坡上走去,不知是爬坡加速了身体血液循环的缘故,还是时不时吹来的冷风赶跑了瞌睡虫,越往上爬,汤果儿就变得越来越清醒。等她爬到了斜坡顶的时候,半梦半醒的迷糊状态已经完全消失不见了,汤果儿站在高高的斜坡顶,看着周围好几座高耸入云的山峰,愣住了。
这里是……哪儿啊啊啊啊啊啊?!
等等!她好像是在做梦来着!对对,做梦,梦!别慌,只是个梦而已,冷静,冷静。
汤果儿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有些慌乱的心情,然后,往斜坡边缘慢慢挪过去,站定,伸长脖子往斜坡下面瞄了一眼,噫!好高!好可怕!汤果儿迅速窜回原位,双手按住胸口,感受着自己被斜坡下方看不见底的深渊吓得狂跳的心脏。
忽然,一声厉喝从汤果儿身后传来:“你是何人?!为何出现在这里?!从哪里钻进来的?!”
汤果儿之前没看见周围有别人,因此被忽然响起的声音吓了一大跳,她闻声回头,一个穿着藕荷色仿古衣衫、头上扎着双丫髻的十来岁小女孩站在不远处,正一脸戒备地看着她。
“琉、琉璃?”汤果儿之前半梦半醒的时候没有看清过那个自称“琉璃”的女孩子的容貌,不过现在站在她身前不远处的小女孩,虽然发型跟琉璃不一样,身上穿的衣服样式和颜色也完全不同,但是她跟琉璃的声色几乎一模一样。说几乎是因为,现在站在汤果儿面前的小女孩,口气比琉璃凶多了……
听到汤果儿叫她“琉璃”,女孩的神情有些惊讶:“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你到底是何人?!报上名来!”
她真的比琉璃凶……
“我叫汤果儿,是苑山市苑山中学高一七班的学生。”汤果儿走向女孩,在她身前站定,“原来你的名字也叫‘琉璃’啊?”
女孩看着汤果儿走到她的面前,不闪不躲,她个子矮,汤果儿站在她面前,她不得不抬头看着她:“我是叫琉璃,你还认识别的‘琉璃’吗?”
汤果儿点头:“嗯,不久前刚见到一个也叫‘琉璃’的小妹妹,跟你差不多大,不过穿的衣服跟你不太一样。”
不久前刚见过的?女孩轻轻抿了一下嘴唇,问道:“不久前是多久之前?”
“呃……大概二十分钟前?你等下,我看看时间。”汤果儿手伸进校服口袋打算拿手机出来看看时间,结果掏了一下后,发现口袋里空空如也,她这才想起来,她下午出门的时候,随手把手机放进书包隔层里了,到学校后也忘记拿出来了。
咦?!不对呀,她不是在做梦吗?她记得以前做梦的时候,梦里面需要用到什么东西,那个东西就会出现在她手上的。唔……再掏一次……怎么还是没有?再来一次……奇怪?为什么?
女孩看汤果儿把校服上所有的口袋都翻出来了,好像在找什么东西,她出声问道:“你在拿什么?”
“手机,可是我找不到……”汤果儿找遍了全身,手机并没有如她所想的那样出现在她的手中,汤果儿皱眉,怎么感觉有点不对劲?
手机?女孩愣了一下,她重新打量着汤果儿,好一会儿才开口说道:“找不到待会儿再说吧,你先回答我的问题。”
“……你有什么问题要问我吗?”汤果儿把翻出来的校服口袋又一个一个塞了回去。
女孩紧紧盯着汤果儿的双眼,问道:“汤果儿是吧?你从哪里来的?”
汤果儿被她的眼神看得不怎么舒服:“来?呃……怎么说呢……那个……我说了你别不信哈……”
女孩面无表情地看着汤果儿:“你说。”
汤果儿看着女孩,很认真地说道:“我觉得,我现在是在梦里,还没醒。”
女孩:“……”
汤果儿解释道:“真的!虽然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以前做梦也不是这种感觉,太清晰了,感觉太真实了,跟以前那种朦朦胧胧的感觉完全不一样!啊,也不对……我梦到这个斜坡之前,梦还挺像梦的,呃,这说法好奇怪,哈哈~不过我现在感觉真的好真实啊,连风吹到身上的感觉都像是真的被风吹着一样,我以前做梦,梦里还从来没有感觉到被风吹过,这还是第一次呢!”
女孩皱眉,她似乎有些不耐烦,但是还是耐着性子问道:“……你觉得自己身在梦中吗?”
汤果儿看见女孩皱眉,忙点头:“嗯!我觉得我还在做梦!”
“是吗?”女孩上前一步,伸手隔着衣服掐住汤果儿腰上的一点软肉,用力拧了半圈,之后,她面无表情地看着瞬间疼得跳远了的汤果儿,问道,“你现在还觉得自己在做梦吗?”
梦里是不会痛的,所以,这不是梦!!!
汤果儿捂着腰,吓得瞪大了双眼,她震惊地看着女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这!怎么可能……不可能……我之前明明……太奇怪了……难道是真的……为什么……怎么可能……不科学……为什么……哪里不对……一定是梦……我要回去……对!回去……我要回去!”汤果儿忽然猛地往斜坡下面跑去。
女孩站在原地静静看着她跑远,没有出声阻拦,等看不见汤果儿的身影后,她朝着汤果儿离去的方向跨出一步,然后整个人消失在了原地。
斜坡很陡,慌乱不已的汤果儿只想快点离开这个地方,回去教室,回去学校,回去自己熟悉的地方。这样慌乱的她根本没心思看路,斜坡上不知有什么东西凸了出来,没注意脚下的汤果儿被它绊倒,重重摔倒在斜坡上,并且由于身体惯性还往斜坡下面滚下去了。
汤果儿一直滚落到斜坡底才停了下来,她身上的校服已经被斜坡上不知道什么东西刮坏了,变成了粗细不一的布条,她的脸上跟身上有许多鲜血淋漓的伤口,有几处伤口甚至深可见骨。汤果儿感觉全身都特别的疼,疼得她眼泪止不住流出来,而伤口处越疼,汤果儿就越清楚地明白自己并非身在梦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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