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女之海棠无香》第一章 今生最美好的画面

    这是哪儿？
    漫天的飞沙，十米高的围墙那边奇怪穿着的人们好戏一般的看着瞧着正中央。
    好疼……为什么……动不了？
    身体被勒得疼，肚子也发出怪叫声。
    “喝！”
    “——？！”
    映入眼帘的，是一白发童子那稚气又倔强的脸蛋。
    男孩看起来才七八岁，身上穿着的衣服破烂不堪，他的左手衣裳上有着一片鲜血。不待海棠来得及思考为何他会在此，为何白发紫瞳，这倔强的男孩那一头沾了鲜血的白发便开始跟着他的动作飘动起来。
    他手中握着银剑，狠狠地向着身前的庞然大物刺去——这时，海棠这才看清楚，他刺向的大物……是狮子！
    她想大呼让他快逃，可是喉咙怎么也发不出声音。
    死在海棠身上的人命虽多，但多是该死之人，看着一个男童跑向狮子，她本能地想要救他。
    血溅三尺。
    狮子的头，滚落到了满是沙尘的土地上。
    “……………………”
    围墙上的人们都很安静，安静得让人觉得压抑。
    可是不久，马上有人鼓起掌来打破了沉静。
    “狮子居然被杀死了！”
    “啊啊！我还以为这俩人终于要成为狮子的口下粮了呢！”
    “这小毛孩还真可以啊，居然将狮子整个头都砍了下来！”
    “不、不可能吧……”
    “这……太可怕了……他难道是灵修？”
    “……”
    议论纷纷。
    男孩那张紧绷的脸终于松了下来，他闭上了那双美丽如紫宝石的眸子，三秒后又重新睁开了来，俊美的小脸看向了海棠。
    不错，但有古怪。海棠如果没有猜错的话，那狮子应该是被下过药的狮子，动作很迟缓，不过即使是被下过药，一个七八岁的男孩能将它斩杀并整个头都砍下来，也已经很强了。
    他缓缓地向她走来，随着他越来越近，海棠越来越将他那眸子里的眼神看得清晰，那张眸子已经完全没有了方才面对狮子的凌厉和倔强，反而化作一潭湖水温柔无染。
    这种眼神……太久太久没见到过了……
    也许是吹过的风将那美得不可思议的白发撩乱或是刚刚发生的事情所导致，此刻的眼前人，在她眼中成了前生今世所见过最美的画面。
    明明，他那如雪的白发上沾了狮子的血，身上的衣服也被狮子弄得破烂不堪，瘦弱的身体上一时有着数不清的爪痕。
    他嘴角勾起了温柔，停在了海棠身前。
    那一刻，海棠才发现——她居然比他还矮！
    他右手紧紧握着那把银剑，左手轻轻地碰触着被绑在柱子上的女童的稚嫩的脸庞：“不怕。”
    听着他温柔中带着疲惫的声音，海棠不知为何，泪水就这么掉了下来，接着，便没有了知觉昏睡了过去。
    真是……奇怪啊。
    ——
    “爹地……”小女孩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
    如果摆放在眼前的事实是真的，那么……她的爹地，刚刚应该是当着她的面，杀掉了妈咪和哥哥。
    小女孩看着一地的鲜血，和倒在地上怎么都再也叫不醒来的妈咪和哥哥，以及面部没有任何表情看着这一切的爹地。
    “哭够了？”男人冷酷的声音让小女孩感受不到一丝父亲的感觉。
    “爹地……为什么要这么做……呜呜……”小女孩坐在地上，抱着妈咪的脑袋，地上的鲜血染红了她的连衣裙。
    今天，是她的生日，这条裙子是妈咪亲自给她做的生日礼物，妈咪告诉她，今天爹地会回来给她庆祝生日，所以放学后，妈咪带着他和哥哥一起接了定做的大蛋糕回家等着爹地回家。
    可是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想知道？”男人往地上扔了一块漆黑的令牌，甩在了那一地的鲜血里，“拿着这个令牌，在杀手的世界混下去，如果十年后你还活着，并且成为了世界排名第一的杀手，到那时，你才有资格和我提问。”
    “爹地……”
    “从现在开始，你没有资格拥有名字，你的代号叫‘海棠’。”
    男人走了，留下了错愕不已，在一个小时内失去了所有一切的小女孩。
    怎么又梦到了以前的事情？海棠感觉到头阵阵疼痛，睁开了眼睛。
    ——
    “妹妹，你醒了！”
    睁开眼眸，海棠看到的依旧是之前那个男孩的脸，只是这一次，这个男孩不仅穿戴整齐，而且连那一头漂亮的白发也变成黑发了。
    他的面容精致，如果就此穿上女孩子的衣服，也一定不会有会认出来是个男孩。
    妹妹？
    是在叫我？海棠看着眼前的男孩，眨了眨眼睛。
    男孩的左手绑着厚厚的绷带，他伸出了左手，摸了摸眼前女童的脸蛋，灿烂一笑：“妹妹，我们没事了。”
    这个人的笑容……好温暖。
    “小少爷，小小姐醒了的话，奴家得给小小姐喂食才行。”旁边站着的女性长相很普通，但却穿着古代的衣服。
    对！古代的衣服！海棠终于意识了过来，无论是眼前的男孩还是旁边的女性，还是周遭的一切，看起来都像是几百上千年前的打扮！
    这让海棠想到一件事情：三年前，她在一次集体任务中遭到了同伴的陷害，将她遗弃在沙漠中，就在她感觉自己可能撑不下去的时候遇到过一个老人，那个老人告诉她，她命已尽，应该回到她本来的命格中去了，意识到自己真的可能要死亡的她没有就此放弃，脑中一直想着要问父亲真相的她，吸吮了自己的血，最终走出了沙漠。
    可是……没想到，三年后，就在她排名正式被国际杀手组织为第一的那一天，她居然因食道癌而死！
    明明……只差一步就能知道真相了啊。
    想到这里，海棠紧紧咬牙。
    “小小姐，别咬牙呀，您这样就吃不到东西了。”
    这名女子的话，将海棠从沉重的记忆中唤醒了回来，她有些呆滞地看着女子。
    所以……如果那名老人并不是闲着无聊跑沙漠来欺骗我的人的话，我应该是回到我本来的命格上了吧。
    “我来吧。”因为左手受伤的缘故，男孩只接过了女子手上的勺子，然后再从女子手中的粥里舀过来。
    “妹妹，来，啊。”男孩的声音很温柔，也很温暖。
    听着男孩的话，海棠肥嘟嘟的小脸一红，身体作出了最直接的反应——张嘴。
    “妹妹好乖。”
    干嘛像哄小孩子一样的哄我啊……海棠虽然有点微恼，但还是将口中的粥吃了下去。
    这时，她看到了自己的手，一只……小笼包大小的手。
    海棠：“……”
    这时候，海棠似乎明白了些什么，但她不想承认。
    男孩继续喂着海棠粥，海棠也确实很饿，很快就吃得差不多了。
    这时，门被推开了，进来了一名魁梧的男子。
    男孩见到后，赶紧放下了手中的碗和勺子，向着男子行了一礼。
    男子点了点头，对着旁边的女子道：“你出去罢。”
    “诺。”
    女子出去后，男子对着男孩说道：“为了避免被发现，你现在只能叫我父亲，切记。”
    “是的，父亲。”
    原来不是真正的父子关系啊，难怪不像。并不是海棠说这魁梧的男子长得不好看，其实这名魁梧的男子还是很玉树临风的，但真是这小男孩的父亲，怕是得母亲是仙女才有可能吧。
    男子又看向了海棠：“我知道你们身份特殊，否则斗兽场的人也不会无论我开价多少不不卖人，此番已是将你们偷出，你也不必顾及，我对你的身份没有兴趣。”
    男孩眼眸中存着一丝惊讶，他知道此男子肯定知道了他和妹妹的身份特殊，觉得定会询问一番，由此他连婉拒的台词都想好了，却万万没想到这男子竟然说没有兴趣。
    “你们这外貌，怎么看都是来自雪圣国贵族，我将要带你们去的是墨焰国，离雪圣甚远，到了那儿，只要你不将一头白发现世，你兄妹俩应是无碍。”男子并非是不好奇这对兄妹的身世，但他在墨焰国也并非无名小辈，就算这对兄妹是雪圣国的皇子和皇女，在墨焰国天高皇帝远，他苏梁征也有信心能保下来。
    “从此，你叫苏白灵，你妹妹叫苏墨灵，为我苏梁征的义子义女。”
    七岁便能斩杀老虎，虽然老虎有被下过药，但这肯定不是斗兽场下的药，而是出自这名男童之手，这等智谋和武赋，实在难以让苏梁征不生惜才之心。
    海棠，不，苏墨灵是听明白了，这个好看的小男孩是自己这辈子的哥哥，之前她和哥哥被人卖到了斗兽场，想让他们被野兽吃掉，哪想到这个好看的小男孩居然打败了狮子还被偷走了，所以眼前这个人……算是她的恩人了。
    既来之则暂且安之。老天既让我重活一世，那我就姑且好好活下去，至少这一次……苏墨灵看向了身旁的男孩，虽然这个男孩是如此的瘦弱年幼，却敢站在狮子面前保护她。
    至少这一次，我还有家人。
    所以……我应该好好为自己的未来打基础才对。
    这样想着，苏墨灵扯出了天真烂漫的笑容，有些嘶哑的嗓子喊出了稚嫩的童音：“爹、爹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