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性之主》第二十一章 留下

    趁着伊丽莎白洗澡的功夫，贝尔与福斯特暂到修炼室休息。
    安德里正在这研究曲谱，直接被贝尔吩咐演奏钢琴曲。
    曲子依旧是宁静摇篮曲，作为始终被耳边呓语困扰的骑士，贝尔和福斯特对这曲子永远都听不腻。
    随着演奏次数增多，安德里的水平明显有较大提升，具体地方贝尔也说不出来，但宁静摇篮曲成效提升说明一切。
    总算没白养安德里这家伙。
    一曲终了，福斯特严肃开口：“领主大人，我觉得我必须提醒您，对于身份莫测的外来人，您或许应该保持一定量警惕，他们很可能对您产生危险，对您造成任何损伤都是对领地的重大打击。”
    “嗯，你说的很有道理，但你也必须要相信我的眼光，福斯特队长。我看得出来，伊丽莎白小姐是个可靠的人，不会对我造成伤害。”贝尔睁开微闭的双眼，一曲宁静摇篮曲让他身心舒畅。
    他淡淡看着福斯特，眸光显得高深莫测。
    贝尔希望能用这种法子忽悠过去，把过于自然熟归结到眼光上去，他看人的眼光一向很准，嗯！
    这番话让福斯特陷入沉默，新的钢琴声响起，他再次开口：“我还是觉得这名叫伊丽莎白的女子……”
    “我有怎么了吗，亲爱的福斯特队长。”伊丽莎白推开门打断福斯特话语，也打断了钢琴声。
    洗完澡的她显得更为明媚，未干的长发还在滴落水珠，一身女仆装却带着别样美感，土气的衣服也难以减弱她的魅力。
    这个世界的女仆装与贝尔前世常见那种可不一样，只是纯色的亚麻长裙配上围裙兜帽，款式丑陋土气，但也算正常。
    在饭都吃不饱的时代，低贱女仆的穿着没人会在意。
    城堡里并没有更高档的女装，整艘诡语船上也没有，所以卡洛斯只能找一套全新女仆装装扮伊丽莎白。
    “你……”，福斯特有心想说什么，张开口却说不出话。
    贝尔稍稍有些奇怪，福斯特似乎看伊丽莎白尤为不爽，也不知道为何，美丽的人事物不应该人人都喜欢吗。
    难道他是个哲学家？
    贝尔眉头微皱，这个想法很危险。
    “伊丽莎白小姐请坐，城堡的音乐老师正在演奏宁静摇篮曲，美妙的乐曲声或许能抚慰你害怕的心灵。”贝尔邀请道，同时示意安德里继续演奏。
    “感谢领主大人。”伊丽莎白依言坐下，双腿并拢微微倾斜，双手在腿上放平，身姿正直，露出白天鹅般的雪白脖颈，十分淑女，显示出良好的礼仪教养。
    这绝对是从贵族或大家族中出身的女子。
    贝尔对此并不意外，拥有魔力怎么也不可能是普通人。
    享受了一段宁静摇篮曲，贝尔打破氛围：“现在让我们来聊聊伊丽莎白小姐你的去留问题，不知道你是否愿意留在这艘诡语船上，作为领主我可以赐予你平民身份。”
    “感谢领主大人恩赐，您能收留我真是再好不过，伊丽莎白十分愿意留在这里。”伊丽莎白双手轻提裙边，露出甜美笑容。
    笑容明显也经过训练，几次过后已让贝尔感受到机械感。
    “既然愿意留下，那么我们就谈谈你的谋生问题，不知道你能为我的领地作出什么贡献，诸如耕种、守卫、战斗这些；又或者你有什么手艺，比如制衣、理发或者厨艺？要知道我对于难吃的魔兽肉已经苦恼很久了。”贝尔往自己希望的方向引导话题。
    伊丽莎白眨了眨大眼睛，颇为灵动，用少女清脆的嗓音说道：“我想我可以为您解决这个问题，亲爱的领主大人。对于魔兽肉，我有自己独到的料理方法，您一定会喜欢的。”
    “如此巧合，那可真是太好不过了。”贝尔满意点头，灰雾文字果然靠谱。
    福斯特看着眼前二人谈话，心中怪异感愈加强烈，实在过于顺利，甚至有着难言的默契存在，他们真是第一次见面吗？
    “那么一会我会让卡洛斯管家帮你安排房间，以及每天有关魔兽肉的料理事项。”贝尔宣布道，“不过我很好奇，作为拥有魔力的存在，你会对下厨这件事感到排斥吗，伊丽莎白小姐，这种低贱事情可有些配不上你。”
    “还有，你是魔法师吗？”贝尔饶有兴趣问道，一旁的福斯特也竖起耳朵倾听。
    “我并不是魔法师，”伊丽莎白直接否定，“虽然与魔法师一样，我也掌控着魔力，但那是源于血脉的力量，我的脑海中依稀有些记忆，您可以称呼我们这类人为术士。”
    “术士？”贝尔喃喃自语。
    “所以领主大人完全不用担心我会在意下厨低不低贱，我可没有那些魔法师的臭毛病，骄傲、自大、不把一切放在眼里，只知道追寻他们所谓的知识，可笑不知道多少人却死在了大脑失智上面，真是愚蠢！”伊丽莎白咬牙切齿。
    贝尔能感觉到她对法师的讨厌是发自心底，她身上一定有故事。
    但显然伊丽莎白并不打算分享她的故事，贝尔没有追问。
    “那真是极好的”，贝尔犹豫了才说道：“我的城堡欢迎你。”
    他突然发现自己的城堡还没有名字，同样也不配拥有名字，矮小又简陋。
    真是有损他这名领主的威严！
    建造新的城堡被贝尔加入自己的计划。
    “伊丽莎白感到荣幸。”
    福斯特内心持反对意见，但贝尔都已经宣布，那就不容反驳，领主的威严不可挑衅，或许真如贝尔所言，他看人的眼光很准。
    他的领主真的有他不知道的能力存在。
    ……
    无尽灰雾下的一处海面，风浪近乎于无。
    一只无比巨大的圆头章鱼正将脑袋浮于海平面上，海面下的无数粗壮触须正抓着游鱼往嘴中塞去。
    章鱼头顶有一座城堡，似牢牢扎根于肉中，时不时有烟气从城堡窗口冒出。
    阴森嘶哑的笑声突然在城堡中回荡。
    “桀桀，小老鼠终于露出尾巴了吗？这回可不会再让你跑掉了，真是令人好奇的血脉啊，如果混合其他……”
    声音渐渐低沉，巨型章鱼随着低落的声响缓缓向海中沉去，连带着城堡也一并没入其中。
    浪花渐渐消逝，海面恢复死一般的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