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性之主》第十六章 契约

    阴暗潮湿的地下室，贝尔没让任何人跟着，进阶成功让他消化了前身大部分记忆。
    循着记忆，他点燃一旁墙壁上的油灯，微弱光亮照亮狭小的地下室。
    墙壁上到处都是纵横交错的触手，整个地下室完全由它们支撑。
    在入口延伸下来的阶梯对面，是一扇古朴的木门，上面有着些许精美花纹。
    木门被触手死死缠绕，无法打开，右面上插着一把精致匕首，柄上有一颗圆润的红宝石镶嵌其上，在微光下透着迷人的色彩。
    贝尔拔下匕首，刀刃锋利无比，他迅速给自己左手食指开了个口子，微微皱眉，一滴鲜红色血液被他挤出，滴落在将门把紧紧缠绕的触手上。
    鲜血被触手吸收，似是收到了什么信号，紧绷着的触手开始放松，缓缓蠕动开来，门把手不再被束缚，随后是正面大门。
    一会功夫。
    贝尔轻悄推开尘封的木门，里面依旧是向下的阶梯，漆黑一片。
    将匕首插回内面的凹槽，贝尔继续向下走去，身后的木门被触手推动，缓缓合拢，重新锁死，最后的一丝光亮消失殆尽。
    摸黑行进。
    很快，记忆中的模糊景象再次真实呈现在贝尔眼前。
    空旷的全封闭大厅，一颗篮球大小的紫色圆球正处在中央悬挂，被其上无数密密麻麻的细小触手连通四周墙壁与天花板，圆球底下是一口深不见底的幽井，即将满溢的海水晃荡着，好似有不知名巨物在其中翻滚。
    随着贝尔脚步声响起，从阶梯走入大厅。
    圆球无触手的一面蓦然睁开，巨大的眼珠紧盯着面前贝尔，黑色瞳孔微微动弹，似在观察他。
    即使知道毫无危险，贝尔依旧不争气的咽了口唾沫，莫名的诡异让他背后发凉。
    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
    贝尔开始回想，根据记忆，他有些磕绊地念诵起拗口又古怪的音节，寂静灰暗的大厅中只有他的声音回荡。
    随着莫名语言的持续响起，眼珠的眼白部分开始泛红，并逐渐占据所有白色部分，将黑色瞳孔紧紧围绕。
    见状，贝尔停下讼念，慢慢抬起自己的左手，握拳仅伸出食指，上面的伤口已经结痂，诡语骑士的恢复力恐怖如斯。
    一根灵活的触手从眼珠上延伸而来，在空中舞动，末端尖细无比，随后敏捷地刺在贝尔食指上。
    微微刺痛，就如抽血打针一般，完全在贝尔接受范围内。
    食指与触手就此连接在一起。
    贝尔能清楚地感受到触手正在吸取什么，不只是血液，还有他的斗气。
    脸色逐渐泛白，躯体却因斗气的运转而躁动起来。
    贝尔急忙用右手捏了一小搓沃土放入嘴中，效果显著，躁动的身躯当即沉静下来，这时候可千万不能断开与触手的连接，要不然全部前功尽弃。
    吸收不知道进行了多久，贝尔已经往嘴中放入了三搓沃土，腿都已经开始发软，触手突然主动收回，眼白中的血色逐渐褪去。
    贝尔明白仪式总算是要结束了，他拖动发软的双腿往眼珠底下的幽井走去，费力地坐下，整个人靠在井边，用手舀了一勺海水喝下。
    味道有些咸涩带着点腥味。
    这是仪式的最后一步。
    随后贝尔放松地瘫倒在地开始休息，当大眼珠中的血色彻底褪去，贝尔感觉自己的意识好似连接上了另一个庞大的意识，懵懂、混乱、漫无目的、思维缓慢。
    “这就是诡语船的意识吗？真是庞大。还有这种感觉，好奇特！”
    贝尔闭目感受了一下，他似乎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宏观掌控这座诡语船，这座漂浮在天空中的小岛。
    随着他的意念，数不尽的画面映入他的脑海，视角奇怪但却又能完全被他理解。
    而在诡语船边缘一圈无数触手中，有许多末端长着一颗眼珠，正在一张一闭，观察着外界，它们是贝尔脑中画面的来源。
    睁开眼，贝尔抬头，顶上的这颗大眼珠也没有了一开始感觉中的诡异，反而看起来十分亲切，让贝尔感觉怪怪的。
    吃力地站起身，大眼珠竟拖着一溜触手挪到贝尔身边轻轻蹭着，弄得贝尔一阵恶寒。
    这是在撒娇？
    浑身一抖，贝尔将这可怕的想法抛之脑后，这太恐怖了，自己长什么样心里没数吗？
    贝尔拍了拍大眼珠：“就你这形象，以后就叫你大眼了。”
    说罢，他拖着疲惫的身体迅速开溜，大眼悬在空中看着贝尔的背影一眨一眨。
    当贝尔身影消失后，它重新回到原位，闭上眼，幽黑的大厅恢复往日寂静，只有井中的海水时不时拍击边壁发出响动。
    ……
    走出地下室，贝尔再次深呼吸一口气，如果可以他不想再下去。
    “老爷，您没事吧。”汤姆迎上来颇为关切，贝尔脸色苍白，身形浮脱，显然有事。
    “没事，消耗太大了点，扶我去坐下。”贝尔有些虚弱。
    在客厅坐下，贝尔连忙催促汤姆去给他弄点吃的，他需要大补。
    “看来中午也必须吃点黑血金枪鱼，要不然这幅样子怎么去宴请下属，毫无威严可言。”贝尔默默思索，晚宴是他展示自己力量的机会，不能搞砸。
    一想到又要吃黑血金枪鱼，贝尔就有点难受，好在已经完成了对诡语船正式契约，任务奖励的大厨应该马上要到账了。
    “落难的大厨，也就是说不属于我的诡语船上，从天而降的概率不大，那么应该就是海难。”
    “海难的话自然要诡语船落下去才能救援，这样推算，奖励是在最近的行动中获得吗？资源紧缺，我已经契约完成，刚好要降下诡语船收集资源，嗯，很有可能，说不定就会从哪里飘来一艘破船、破舢板之类。”贝尔隐隐有些猜测，他对这个大厨可是期待的很。
    汤姆很快回来，没到饭点，只有些方便的食物，诸如面包、熏肉、果酱、鱼子酱这些。
    但按照贝尔的吩咐，他拿的量不少，这就足够。
    贝尔现在对味道的要求越来越低，只要不是像魔兽肉一样难吃，他都能胃口大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