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点半的放学铃准时响起g。过了一会,秋城高中的大门涌现了穿着校服的学子,他们井然有序地从校门口的小门走出。在暑假期间还来学校补习的,基本上都带着升学压力,不是准初三就是准高三的学生,利用可以利用的一切假期时间来冲刺人生中最重要的考试,这是可以改变人生轨迹的机会。
话说,这个点数,小双也应该放学了吧。叶世一坐在学校对面商场的一家M记,什么也不吃什么也不喝,就坐在里面享受空调,视线投向外边,寻找着他一直想念的她。
前段日子回到家,先是接收到了老妈许久不见的关怀,或许看到叶母的脸上骤然间多了几分皱纹,叶世一心中一酸,给了叶母一个大大的拥抱,母子俩安安静静地享受那片刻的温暖,竟让当事人有些热泪盈眶。至于老妹小双,好像长高了一点点?叶世一忍不住轻轻敲了她的小脑壳,嗯,还是那个声响,这一切都没变,一切又好像在悄然流逝。
游子归家,叶母少不了做大餐,就连外公外婆都过来,喜气洋洋抓着叶世一嘘寒问暖,无非问学习怎么样啊,去踢球累不累啊,虽然很想不提全国大赛的事,但聊了足球的话题就不免往这方向走。叶世一对此没什么心理负担,但就是气,气就气在明明就差一点点,咫尺之距就是永隔,气过了也就过了,也就是会难受一点,其他的也没太大事。
明年叶世一也是高三生了,就算再参加一届,顶多就和冯布一样,到了省决赛就止步了,再也不能找明崇中学报仇,再也碰不到傅明晨了,今年的机会没把握住,或许是永远的遗憾。
报不成仇是不能回头的遗憾,但前方,还有另一个难题等待着叶世一做出抉择。
“喂!”
叶世一的肩膀一沉,随之而来的一道如银铃般悦耳的声音。不用猜,虽然以往通电话的时候,电子音自动给这道声音加了沉闷的电子味,但叶世一还是一下子认出了声音的主人。
“哦?你终于放学了,我花都等得快谢了。”叶世一扭过头去,刘诺还是穿着熟悉的校服,还有扎着高高长长的马尾,以及那像裹着果酱的圣代冰淇淋一般的笑容,不知道今天的果酱是什么味呢。
“还花都谢,你哪来的花啊。”刘诺笑道,大老远看到叶世一坐在窗边了,而且这个位置,好像上次两人也坐过。不过叶世一发呆的样子是在想什么。
“心花,心花路放。”叶世一站起来指了指自己的左胸口。
两人经常通电话,早已不是当初刚刚认识时候的拘谨了,叶世一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骚话说的越来越多,口花花的话是越说越顺溜,还只对刘诺说。刚开始刘诺还不习惯,觉得叶世一态度有些轻浮,后来才知道,这是在用拙劣的言语在掩饰他内心当中的慌乱,总之就是并无恶意。久而久之,刘诺也懒得纠正了,只是警告叶世一,这些话可别对其他人说。什么人?你自己清楚。
叶世一哪敢啊,为了表达心意,还特意选了一天过来接刘诺放学,好像印象里,出去宫洲后就还没和刘诺两人小小地待一起呢。起初刘诺是不同意的,但拧不过叶世一的死缠烂打,害羞之余还有些小窃喜。
刘诺可不是每天都有空的,准高三生忙得一塌糊涂,每天作业做不完,还要预习下节课的内容,否则老师根本不等人的讲课速度,漏听一个字就是在听天书。课业繁忙,要是想和叶世一见一面缓缓相思之情,只能在放学后回家的那段时间里了,刚好今天雷茜出去工作不回家,刘诺家里没人,不用藏着躲着。
两人走出M记,肩并肩走在一起,一路上没话找话聊,却不觉得扫兴,反而聊得欢庆,慌在空中的两只手尤其不安定。别看这两人聊得欢,其实都在等对方主动一点。叶世一是不知道刘诺可以不可以,刘诺是因为矜持不肯主动,所以两人嘴上聊啊聊啊,聊得欢天喜地,心里却在埋怨,这手到底还要不要!
他多想正值夕阳西下,天虽然还亮堂堂,但落日的余晖散发出来的昏黄光线,那气氛多棒啊。两人再笑眯眯地手牵着手,就像其他偷偷摸摸的大胆开放的男女同学一样,相跟着在花前月下侬侬细语,互相倾吐着心中的情愫。
“对了,你这次回来待几天啊?”刘诺冷不丁问道,将在内心拼命演小剧场的叶世一给拉回现实。
刘诺很想找一天的空闲和叶世一呆一块,刚好周日休息,至于休息干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想两人呆一块,去看看最新上映却一直没时间去看的电影,之后找家奶茶店坐下来聊,聊到家里人打电话叫他们其中一个回去为止……
“待到下星期吧,开学前肯定还要回学校。”叶世一挠挠头,语气非常不舍,走路的步调都不自觉慢了一些。
“啊,这么快?”刘诺一脸惊讶,随即露出勉强的笑容:“感觉我们还没待多久,面还没见几次,很快又要恢复到只能用手机聊天的状态了。”
“是啊,好羡慕那些毕业了的家伙啊,一身轻松,尤其是马毅,拿了足球特长生直升重点大学。”
和刘诺见面前一天,叶世一也约了秋城高中球队以前的队友出来见面,他们大多高考完了空闲得很,考上大学的都在准备去大学报道呢,其中最有出息的就是马毅和曹维这两个人了。曹维成绩本来就好,但由于在竞争足球特长生的名额中输给了马毅,所以才让马毅得到了一个去往重点大学的机会,不然按马毅那偏科严重的成绩,撑死上个三本。
总之大家都过得很不错,和他们聊完之后,叶世一也开始思考起自己的前程,是选择和马毅一样,争取一个特长生去读个好点大学呢,还是毕业了直接找渠道去当职业球员?
就这一点,叶世一和家里人谈过,家里人除了小双默不作声,一致认为考个好大学拿个好学历才是正经事。当职业球员?做梦呢。
当然,叶母还是挺支持叶世一去当职业球员的选择,但前提是先考个好大学;而外公外婆二老则是比较传统,你现在踢踢球还可以,可要拿踢球当饭碗怎么行,去当运动员有什么用咧,虽然运动员可以为国争光,但足球运动员,尤其是中国这环境,不是被别人用唾沫星子淹死?拿到个足球特长生名额,学习成绩再努力一下进个好大学不好么。这不,前段时间还有报道,秋城高中有个拿到足球特长生的名额去到了省内的重点大学,这不励志么,当足球运动员做饭碗,那不是脑子有毛病。
叶世一只能将这个命题暂时耽搁,虽说如此,但他心里不得不要为未来着想,为自己,为家人,也为身边这个女孩。诺诺这个优等生,要是高考正常发挥,铁定能去985或者211的重点大学,超常发挥的话去个清北也不是不能想......只是那个时候,自己又在哪,到时候有高等院校背景的诺诺,又看到了其他比自己条件更好,更加心仪的男生,还能看得上自己吗?
一想到这方面的事,叶世一就不禁烦躁起来,敏锐的刘诺很快感受到了叶世一的低气压,连忙探头问道:“你怎么了,怎么突然就不出声了?”
叶世一微微转过头看着刘诺,唉,这心里的事怎么能说出口呢,这不显得自己孬种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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