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适才本座的话只说了一半,聂宗主万万不要多想。”玄真长老淡笑道:“本座说共享一份地图,并非是要让聂宗主拿出紫星门掌握的所有造化位置,既然说到这里,莫不如就十个位置好了。”
玄真长老的突然开口,瞬间让原本即将被点燃的气氛如同被泼了一盆冷水。
这群人都是老狐狸,玄真长老先前大概是认真的让紫星门共享地图,但聂长风反应这么大,他也直接就把话圆了回来。
秦天原本还觉得这个玄真长老一直淡笑,有种风轻云淡的感觉,此刻才觉得这个老者极端腹黑。
聂长风这里皱了皱眉,目光闪动似是在思量。
另一边乾阳门的千横长老也在进行思索。
“十个位置,此事可以。”聂长风道:“但本宗有条件,那就是慕若风和秦枫两人,不能加入三宗的队伍。”
千横长老猛地道:“十个位置本座还未答应,聂宗主就这么着急开始讨价还价了?”
聂长风毫不退避道:“并非是讨价还价,而是千横长老太过咄咄逼人。”
天启长老见到两个人又要争执,顿时打圆场道:“好了,两位莫要再争了,我说一个办法,两位看是否可以。”
话落,千横长老和聂长风都看向了天启长老。
天启长老道:“慕若风和秦枫毕竟是紫星门中的天骄人物,若是紫星门一个不留,恐在登天路中很难有所收获,方才慕若风的实力已经展露出了,便代表紫星门加入三宗队伍便是,至于秦枫的位置,则由聂宗主选择十名紫星门中的弟子做为替补好了。至于那共享位置一事,想必千横长老也颇有怨言,莫不如从今往后,每一次登天路,紫星门都向乾阳门共享十个位置好了。”
话音落下,千横长老和聂长风都陷入了沉默。
秦天那里则是微微挑眉,对于目前发生的事情,他有颇多感触,宗门之间的决策,商议,从始至终都没有询问过他这个人是否同意。
也许,在现实的世界里,一切就都是如此的,个人是无法去表达自己的想法的,只能够听从安排。
也正因为如此,秦天对于紫星门的好感再次大打折扣。
因为他已经能够感受到,聂长风会把他踢出局去。
果然,聂长风思量了片刻,便开口道:“如此,便按照天启长老所说的好了,由慕若风带着紫星门中的十名天才,加入三宗队伍,但是,我紫星门的天才也不能平白效力,若是有造化,还望三宗能够跟他们进行分配。至于那十个位置的事情,便暂时定下来好了,便由千横长老回复乾阳门,是否能够确定如此。”
“本座没有意见。”千横长老开口道。
玄真长老和天启长老这才互相对视了一眼,纷纷点了点头。
……
事实上,聂长风并不觉得吃亏,秦枫万万不可以交出,主要是因为,聂长风、天玄长老、天灭长老等人,有事情需要秦枫来在登天路当中达成。
也正因如此,秦枫大婚时,聂长风才会出面,赠送各种礼物,亲自坐镇。
而天玄长老、天灭长老更是早已经暗地里联合在了一起,其中还有其他长老也在其中,如天鬼长老。
这些人跟秦枫之间有着极大的瓜葛,若是秦枫交出去了,那么在登天路时,就不能按照这些人的意愿行事。
至于秦天这里,聂长风虽然知道他肯定也有着浩日尊者的任务,但是却并不在意。
从始至终,聂长风从未将浩日尊者放在眼中,否则他也不会如此不重视秦天,更何况,聂长风对于浩日尊者想要救出初代紫星门门主是知道一些的。
虽然聂长风觉得,紫星门初代门主端木紫星无论如何都无法被救出来,但若是端木紫星真的被救出来,到时候紫星门谁说了算?
是初代门主说了算,还是他这个当代门主说了算?
如此,聂长风更加排斥浩日尊者,也希望让不可能的事情,变得更加不可能。
至于所谓十个位置,聂长风完全可以找一些鸡肋,乃至于有一定危险的位置共享出去。
……
三宗长老以及他们的众多弟子暂时在紫星门中安顿了下来,秦天也选择了离开,从始至终他都没有去找聂长风去提所谓天品灵器的事情。
从始至终,这件事情不过是一个幌子而已。
秦天看淡了这些,加之他身上已经有了足够的底牌,更不需要跟聂长风有什么瓜葛,将来跟冰璃一起还要对上这个人,现在有瓜葛也不太好。
离开广场之后,秦天第一件事便是回到了浩日秘境当中。
有关于这里发生的事情,他还是透露给了浩日尊者。
浩日尊者一边垂钓,一边听着秦天的话,并没有什么明确的表态。
直到衡山也来了之后,浩日尊者才终于开口道:“这聂长风在后辈当中还算争气,但可惜他不太懂得藏起自身锋芒,刚刚上位数年,便已经要跟乾阳门对上。”
秦天站在一旁,默默听着浩日尊者的话。
浩日尊者继续道:“原本老夫是比较看好上一代掌门的,但可惜他英年早逝,原本应有的才华并未展现出来,此人看似温和善良,但实际上却有大智慧,他清楚地知道,当紫星蛟龙突破至荒品之时,便会是紫星门崛起之时。不似聂长风这样,不懂得忍耐。此次事件过后,乾阳门那里必然会对紫星门生出些许的排斥,乃至于防备,不利于将来紫星门的独立。”
“至于那天元剑宗和道神宗,不过是两个看戏的庞然大物而已,他们很乐意看乾阳门和紫星门之间出现问题。”
秦天深吸了一口气,他也有些这种想法,但却想的没有这么透彻,浩日尊者三言两语之间,却已经将事情全部剖析了出来,乃至于还已经将更远的事情想到了。
衡山在一旁道:“若是小祖被征调到三宗队伍,到时行事起来恐怕会异常不便,万一耽搁了……”
“无妨。”浩日尊者如同一个平静的老人:“纵然没有师弟之实,但毕竟是老夫的师弟,这点小事对他来说并不算什么,不过就是改一个身份,重新改头换面,脱离三宗掌控而已。”
秦天目光一闪,浩日尊者这样相当于明明白白的告诉他,他知道秦天不是慕若风,但是却不去点破。
“说的也是。”衡山也如此点头。
秦天顿时觉得有些尴尬。
浩日尊者道:“聂长风其实知道许多事情,他也有自己的算盘,他认为师尊不可能被救出,也不希望师尊有任何机会被救出,但是老夫却觉得师尊被救出一事大有可能,越是时间久,老夫越觉得这种可能性很大很大。”
“你需谨记。”浩日尊者放下了鱼竿,转过头看向了秦天,他的模样平凡,但却又像是一个充满了智慧的老人:“有的时候,武者无须顾及太多的事情,在这紫星门当中,有老夫在,谁敢拿你怎样?那日你跑出去大闹一番,虽然成功了,但却太过复杂,就明明白白的告诉他们你是谁,直接带走你想带走的人,又有何妨?老夫在这里,谁敢不从?聂长风?”
秦天心中一凛,突然莫名的有种温暖的感觉,浩日尊者不但知道他不是慕若风,还知道他是谁,而且就算如此,还准备罩着他。
秦天不由得沉思,自己是不是一直以来真的太过谨慎了。
但仔细一想,他发现如果再重来一次,他还是会这样选择,因为他赌不起。
信任这两个字,有时候很容易,有时候又非常困难。
无论是李元宝,还是孙小浩,乃至于只短短相处了不长时间的白玉箫,秦天都敢去信任他们,因为他有一种直觉,是知道这些人并不会背叛他,所以值得信任。
可是,浩日尊者这种强者,秦天看不透,摸不清,他的实力太过强大,甚至如果他想,伸手就能把秦天捏死一百次,也正因为如此,秦天不敢赌,也不能赌,万一赌输了就是万劫不复。
衡山道:“好了,我还是去做饭吧,唉……”
浩日尊者看着秦天的双眼,道:“无论师尊那里如何想的,无论将来会发生些什么,无论你能不能救出师尊,在老夫这里,你一天是老夫的师弟,便永远都是。”
秦天只感觉这些话突如其来,莫名的有些沉重,也有些感动:“多谢…浩日师兄。”
“好了,你去好好巩固一下修为便是,接下来就不再是小打小闹了。师尊不会看错人,老夫看人也很准。去吧。”浩日尊者说了一句,便转过头,继续垂钓了起来。
秦天这里却有些心事重重。
轩辕的声音在秦天的脑海中响起,像是在感叹:“很久以前,我诞生了灵智,但是那已经不知是我诞生了多久之后的事情了,在我的记忆里,一切都是混沌,模糊的,我就好像突然出现……”
秦天静静聆听。
“不过,除了混沌、模糊之外,我还是听见了不一样的声音。仿佛周围很暖,很热,有一道道的敲击声响起,除了这些敲击声以外,还有一种令我很舒服的,捶打的感觉,已经无数年了,我还记得那句仿佛就在身边响起的话:不错,是一把好剑,就像我一样,听着,你将会是这世上最强的剑,不过到了那个时候,我已经不在了。”轩辕一直令秦天无法捉摸到感情的声音,竟好似突然拥有了,原本不会属于这个无比理智的器灵的感情。
秦天没有打断轩辕,而是继续聆听。
“很长时间以来,我都很茫然,自我有了意识开始,这道声音是谁,他是谁,为什么他会在我的身上,留下这些印记,留下这种感觉。不过,随着一个又一个人拥有我,将我握在手中,化作神兵,成为利器,成为颠覆一切的存在的时候,我感觉更茫然了,我觉得人很复杂,也很多变,他们生而复杂,所以我也不信任他们……”轩辕的话很模糊,但却透出了一丝沧桑。
秦天沉默,轩辕存在的时间太久太久了,作为一把神兵,他一定有着很多很多任主人,而这些人,每一个恐怕都是秦天无法想象的存在……
“终于,有一天……”轩辕道:“那个人出现了……不知是不是巧合,或者只是我希望,他的声音居然跟我记忆深处的声音很像,他跟其他人不同,不再只是将我当做一把兵器,而是时常会跟我说话,交谈……不过我不愿意相信他,哪怕他的声音跟我记忆深处的声音再相似,也不可能。”
秦天目光闪动……
“后来他不见了。”轩辕的声音充满了缥缈:“我才发觉,其实在孤独的岁月里,有这么一个人能说说话是挺好的,生而为人虽然复杂,但却也有情感,有些人是可以相信并且可以信任的。”
“知道了这些,可能已经晚了。”轩辕道。
秦天沉默,没有开口去询问轩辕,这些话语当中夹杂的事情,在遥远岁月当中,究竟发生过什么。
不过,他明白轩辕的意思。
轩辕在告诉他要懂得相信别人。
秦天微微一笑,想要说什么,但却马上欲言又止。
想说的话,似乎有些矫情,也有些肉麻,还是不说的好。
……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秦天逐渐跟衡山和浩日尊者之间,开始减少了一定的隔膜感,三人偶尔在吃饭的时候,经常谈笑。
说说衡山小的时候一些非常有趣的事情,拿他做调侃。
衡山往往会被气的丢下碗筷,一头扎进厨房里干活。
不知是不是错觉,秦天竟然突然对这里,有了一种家的感觉。
而这种感觉,让秦天终于第一次对紫星门有了一定的归属感,紫星门,浩日秘境,浩日尊者……
轩辕自从上次突然跟秦天说了些话以后,便一直沉默,秦天进入演武空间进行查探,发现轩辕再次进入了沉睡当中。
或许,那些话,也触动了一些有关于轩辕自己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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