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匕首是瓦雷利亚钢制成,做工精细,还有龙骨做柄。”
“我知道。”青年的声音淡漠而悠远。
“你用这样名贵的材料制成的神兵去干了什么?砍柴吗?!”
“不,只是用他试试看能不能达到削铁如泥的程度,不得不说,形势喜人,只是这柄匕首就此也就废了,我想你按照我的图纸打造。”青年递来一张羊皮纸。
“你要锻造的这种单手剑,用料虽然刚好够,可是,那种轻盈的剑,适合体格纤细的人使用,并没有太大威力,你不会觉得太过浪费吗?”
“你做不到?”青年反问,语气缓和中带着调侃。
“当然可以!我是自由城邦最好的铁匠之一!”
“需要多久?”
“嗯,三天,差不多了。”
“很好。”青年满意地点头,离开。
潘托斯炎热的气候令人心中燥热,在此气候之下,他仍然一丝不苟穿着一身黑衣,看起来格外严肃。
不过,众人识得他袖口的暗银色七角雪花。
七神的汤姆已经为他写了几首歌,传唱他御龙飞行的英姿。
兼之自由进出总督府的资格,不难知晓,潘托斯迎来了第二个坦格利安的血脉——如果说有什么不同的,那么就是他的血脉虽然属于坦格利安,但他有一头黑发,且只有一个维斯特洛大陆北境私生子的姓氏。
“我的王子,你才刚回来几天,似乎,又准备离开?”伊利里欧笑着看向琼恩。
琼恩笑笑,取过桌子上为他准备的冰饮,随口喝了两口,“总督大人,我习惯你直接称呼我的姓名,琼恩雪诺,或者,就是琼恩。”
他选了一张舒服的躺椅靠在上面,气色看上去非常好。
自从有了白灵和娜梅莉亚在身边,他夜里借着冰原狼的身体去捕猎动物,黎明时再回到自己的身体里,起初只是为了训练狼灵的能力,后来发现白灵日渐白胖了几分,自己的身体也有了质的飞跃进步。
或许是和白灵的身体产生了什么反应,他没有深究,至少一人一狼双方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为此,他心情颇觉不错。
伊利里欧看着眼前的年轻人,点点头,“琼恩,你是要去多恩,找特蕾妮小姐吗?”
“老实说,不。”琼恩有几分倦意似的,合上了眼睛,清俊的容貌看上去似乎有几分绝情。
伊利里欧看向了自己的房间,指使一名侍女为自己取来一条新的汗巾。
说完,他又看着琼恩,肥胖的手指在石桌上敲打了几下:
“年轻人,你和另外两个坦格利安的孩子很不一样,丹妮莉丝很惶恐不安,她的哥哥韦赛里斯则终日异常焦躁,你心性沉稳,又无所畏惧,一点也不像是和他们同龄的人。”
潘托斯的总督看了看在闭目假寐的琼恩,“大部分时候,你的想法甚至能让我都看不透,可是,我看得出你喜欢那个多恩姑娘,你为什么不去找她?”
琼恩睁开了眼睛,漆黑的眼眸盯着伊利里欧,毫无笑意,“总督大人,感情是这世界上最不该过问的事情。或许我厌倦她了,或许她厌倦我了。总之,她选择离开,我没有理由放着其他重要的事情去多恩找她,否则下一次,她或许还会从我身边跑开。我不可能每次都放下要做的事情不管,跑去找她,安抚她的情绪。”
伊利里欧在青年眼眸中没有找到丝毫不悦的情绪,他太过于平静了,以至于伊利里欧甚至猜不出他究竟是怒是喜,饶是阅人无数,此刻竟看不出一个二十来岁的青年到底在想什么。
半晌后,伊利里欧接过侍女递来的汗巾,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液,这才点点头,转移了话题。“琼恩,我听说你把带来的人安置到别处去了?其实,我这总督府还算宽敞,你的人在我这里,尽可放心。”
琼恩嗯了一声,不置可否。
伊利里欧又与他聊了几句,却发现琼恩竟然睡着了。
“我认为他深爱着你,只是他不能拥有弱点。”伊利里欧看着琼恩平静的睡颜,摇了摇头,对身边扯下面纱的侍女轻声说道,“说真的,其实我有时候看着他的眼睛,觉得这孩子什么都知道。包括我在他的水里掺了微量的甜睡花。”
侍女扯下面纱,露出精致甜美的五官,虽然将肤色装饰得黑了几分,眼妆又画得有些妖娆,但此刻面纱褪下,一眼便可认出是特蕾妮无疑。
她蹲下身,痴痴凝望了琼恩一眼,面色有几分苍白,用不太连贯的瓦雷利亚语轻声说道,“这点剂量的甜睡花对他不会造成太大影响。”
她伸出手,想要摸一摸青年透着几分阴郁气质的面孔,却想起他睡得极浅,生怕惊扰了他睡梦,硬生生把手腾在了半空中,又收回了。
“我也不想成为他的弱点或累赘。”来自多恩的姑娘戴上了面纱,轻声叹了口气,她双手交叉放在小腹上,转身在伊利里欧搀扶下起身,轻盈地离开。
“谢谢,总督大人。”她仍然说着瓦雷利亚语,虽然还有些生涩,但却胜在发音标准。
伊利里欧轻轻笑着,“我跟你说过了,你笑起来的时候,唇角特别像我的西拉。一点小忙而已,我不介意帮帮你。”
两人远去,躺在榻上的青年缓缓睁开了眼睛,漆黑如墨的眸子里没有丝毫情绪。
他坐起身,将那杯掺了甜睡花的水倒进了花丛里,把杯子放回了桌子上。
早知道特蕾妮瞒着自己什么事情,现在他终于知道了。
她不仅避开了自己,也避开了奥伯伦。
或许是有什么理由,让奥伯伦无法原谅自己。
特蕾妮夹在其中,也确实为难。
想到视野中看到的景象,琼恩忍不住一阵蹙眉。
如果他和这女孩,终有一日,不得不走到那样一步……
他紧皱眉心,犹豫了片刻,终于还是没有开启视野。
有些东西,看到比看不到,来的要辛苦。
三眼乌鸦那淡泊而深邃的模样浮在眼前,让他不觉心中一阵悲凉。
纵使能够看见过去未来又如何?
他仍旧挤在这洪流之中,被命运推动着辗转向前。
……
三日后——
“你的剑,年轻人。”
铁匠把一柄轻盈尖锐的剑递给了琼恩。
琼恩用手指抵在手柄与剑身交界处——非常完美地保持了平衡。
“锻造技艺很杰出,我想她会喜欢的。”
铁匠看了琼恩一眼,熄灭了炉子,“当然,我是自由城邦最出色的铁匠之一,你这柄剑,有名字吗?”
“当然,它叫缝衣针。”琼恩收起这柄剑,微笑离开。
当晚,嘱咐完贝里各项事宜之后,琼恩跨上龙背,长夜振翅,跨越狭海向维斯特洛大陆飞去。
白灵和娜梅莉亚交颈长啸,发出声声令人心惊的啼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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