岸边的渔火明明灭灭,有很多的渔船靠岸泊着,因为正值春夏季,还有许多的画舫也在河里飘着,里边不时的传出嬉笑声。
柳慧如是在夜里赶到渡口的,她要在这里等着从江南过来的柳家的船只,和他们汇合后,便要随着凤禀凛派来的人一齐去王府,和凤禀凛拜堂成亲,便就要成为这大凰王朝的六王妃了。
有些船只是赶路的,夜晚行至此处便停下来歇歇脚,其中也大多是一些商贾的商船,船靠岸后,便下船来吃吃酒,歇息歇息,顺便也打探一下京城的物价。
屋子里闷热,再加上她心事重重,并没有想要睡觉的想法,便顺着河道散着心。桥边的柳枝叶已经从翠绿变为了碧绿,摘下一条柳枝在手里挥舞着,脸上却是一副心绪复杂的样子。
她现在后悔了来得及吗?她想退婚可以吗?肯定是不行的,她就算是从这里跳下去以死谢罪,那也是不行的,她们柳家肯定是会遭受责罚的。
画舫上的明灯将整个江面都照的骤亮,可是她的心却如死灰一样,全然一片漆黑,尤其是前日见了凤禀凛以后,反倒更是难以唤醒。
“瑶儿,去打几两竹叶青。”突然就想喝点酒来慰藉一下自己。
跟在身后的瑶儿却劝阻道,“小姐,明日您就要大婚了,现在怎可吃酒,若是醉了,王爷派人来我可如何交待。”她可是奉她们家老爷夫人的交代,要好好的照顾自家小姐的。
“让你去,你就快点,今日我还是你的小姐,你还不是王府的丫鬟。”
“可是,小姐,老爷他……”
“还不快去。”瑶儿的话让柳慧如直接给驳了回去,便只能低着头说道,“是。”然后往不远处的酒家跑了去。
有画舫慢慢的在往岸边靠,害怕有什么达官贵人照了面日后不好解释,柳慧如便直接回了住处,等瑶儿打酒回来的时候,又点了两个小菜。便一直在屋子里等着,瑶儿拿着酒壶回来的时候,刚好小菜也端了上来。
明日还要早起上妆,便只是浅尝截止了一些,乘着酒意和外边的歌声才慢慢的入了梦乡。
冷王府内,所有的装饰都装扮齐全,就等着明日迎接新娘子进来了,仆人们都忙着准备各种菜品还有安排,一直到后半夜才回了住处。就这一大早还要早起,可有的他们忙的。
“王爷,柳小姐已经派人去接了,您还是早些休息的好。”影雾看着屋里的灯还亮着,便站在门口喊了声。
说完屋里灯便灭了,影雾这才也自行离开了,却不知吾内的人还是安坐在板凳上,一动不动的。
凤禀凛看着手里的玉簪,他那日喝醉了酒,苏小妍送他回来给他留下了这个簪子,还让府里人告诉他不是她送他回来的,但这簪子却暴露了。
他之前就见过这簪子,还是她狂奔才得到的,他怎么会忘记,还记得那个夜晚的月亮要比今晚的亮,那时天上的星星也要比这时的多,她的笑脸却在他的脑海中从未改变。
柳慧如醒来时自己家的船已经快靠岸了,瑶儿已经准备好东西在一旁候着了,看她醒了,就很快的给她洗漱梳妆,很快脸上的脂粉就已经施好,从眉黛到口脂一点都没有含糊。
喜发是她大嫂嫂上岸给她梳的,她也无心去听嘴里在念些什么,无非就是让她好好的当一个称职的妻子,不要太挂念家里人。早已经想念家乡了,明明应该高兴的镜子里却是一副愁绪的表情。
“如儿,难受也要忍着,女子总归是要嫁为人妇的。”大嫂是个通情达理的,安慰着她,但是她能教给她的却也只有让她忍。这世间,女子便就只能忍,都教她怎么去忍耐,却忘记了教她怎么去不在乎,若是在乎,忍耐便毫无用处。
大嫂用手去摸着她的头发,又给她带上凤冠霞帔,镜子里的她俨然是一副新娘子的模样,就是眼里的神色千般不愿一般。
“好了,我的好妹妹,大喜之日,要开开心心的,不要一副愁眉苦脸的。”
又握紧了柳慧如的手,从旁边拿过来一个盒子,掀开来,里边放着的都是些地契,铺子之类的,“来的时候,娘亲说妹妹这一嫁,家里也帮不了什么,虽说不会受公公婆婆之气,可是这夫家总归来说是王府,要是被人小瞧了去,也是让妹妹受苦。”
“这一船的珍玩宝贝都是给你的陪嫁,可是自己手里总是有些产业才是好的,自己随时用钱也不用低声下气去找王爷要。”
她们柳家不止在江南,在整个大凰王朝都是上上层的富贵人家,谁还敢小瞧了她去,“谢谢大嫂了。”柳慧如说完便让瑶儿将东西收了过去。
她们是商贾人家,说起来带的钱越多,反倒是让人越是觉得铜臭味重,不过她娘亲心疼她,她当然是知道的。
“行,那你好好坐着等吧,我现在出去,外边人很快要催了。”时间已经差不多了,这渡口还离王府有些距离,新娘子总不能一直不让人接,误了吉辰她们都担不了。
柳家的船只很大,大抵有两只商船那么大,上下两层,全部都是给柳慧如带的嫁妆,光是卸这些东西便整整卸了三十车。当初皇上给柳家的聘礼不过也就是十车而已,现在嫁妆比聘礼还多,可就只有柳家能做到了。
船一靠岸,都不用猜,都知道是柳家的,人们都知道今日是冷王爷的新婚之日,便都在一旁围观,想着要一睹柳小姐的芳容。不知道这么有钱有势的柳家小姐,到底长得如何,是和她家产业一般的美若天仙,还是说老天爷是公平的,给了她优异的家族,便不会再给她姣好的容貌。
柳慧如一个人在屋里等着的时候,却更加的紧张焦虑了,听着外边的吵闹声,感觉自己都呼吸不上来,一下一下的咽着口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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