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齐信庭侯》第一百二十三章 调兵遣将,疆王举贤

    距离北疆王进京已过去了七日,此时青城已率部西进,而东图生变一事,也早就传遍了大江南北,一时间人心惶惶。
    大齐西境,部署的可是战国公和安西王这两大名将,前者号称是“大齐第一战将”,年十九而力无穷,生平无败绩,万军丛中取上将首级如探囊取物;而后者,那也是戎马半生,战功封王的名宿,兼之十万精锐,连这样的防线都被东图火速瓦解,如何能让天下安心。
    更有甚者,不少在野之人也看出了西垂的战况将会直接影响到大齐的安危,也有一些西境的望族,甚至提前开始了往内地的迁移,致使局面更加难以控制。
    而此时,殿京城内,皇宫之中,已焦虑数日的辉帝,在得知北疆王进京面圣之后,终见一丝喜色,和稍许安心之情。本是月黑风高夜,辉帝却顾不上就寝,急召北疆王入宫,并于龙轩殿内见驾,商议西垂战事。
    寅时初刻,在进军都指挥使王显的护卫下,辉帝火急火燎的来到龙轩殿,见北疆王正要行礼,急忙伸手拦下,并开口说道:“事态紧急,皇叔就不必多礼了,快与朕说说你有何打算。”
    大齐天下诸将中,也唯有北疆王最得辉帝信任,有他在,后者就有了底气。此刻听到辉帝问及战略部署,北疆王不敢怠慢,急忙开口说道:“回陛下,臣在来时已经安排斥候打探消息,现如今得到的情报是:战国公被困,安西王受阻,西境溃不成军,东图势如破竹,已连克七城之地。尚有吐蕃诸部蠢蠢欲动,云龙援手不明虚实,事态的确万分危急了。”
    北疆王打探的情报,与欧阳岚所述无误,辉帝也早有推测,听后虽感急迫,却并不吃惊。他那衣袖里的左手不禁握紧了拳头,狠狠地敲在案桌上,冷哼道:“东图狼子野心,朕早有警觉,只是没想到,他们这一反,竟牵动全盘,以至今日的局面。哎,朕还是太心软,就该早早地抓来一个质子在京,也好让他们不敢妄动。”
    见辉帝这般反应,北疆王心知他该有多焦虑了,急忙宽慰道:“陛下,东图举兵,牵一发而动全身,绝非一朝一夕的打算,必定是谋划多年,时机成熟所致。因此,即便有质子在京,也未必就能让他们投鼠忌器。反而正是陛下的胸怀宽广,让各方属国心悦诚服,陛下又何必自责。”
    “哼,当真是心悦诚服,又岂会造反?皇叔,当年助李元凯回国的正是你啊,其后,朕为百姓顾,又免了他们三年税赋,好让他们休养生息,咱们对他算是天恩浩荡了吧,可谁能想到,这才几年啊,他竟反了,真是一头喂不熟的狼!”
    说罢,辉帝激动的站起身来,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西方,片刻后冷声说道:“尤其是,若当真是朕待他不好,他们对我大齐不满,心生怨恨还则罢了,可是你看他们这次造反,竟牵连了如此之多的势力,明显蓄谋已久,要染指我韩家的江山啊。真是其心可诛,其行当灭!”
    辉帝所说不假,此次东图生变,联合各方势力直指中原腹地,绝非有仇要报,更不是朝廷压迫,无奈举兵,必定是蓄谋已久,且谋划多年,要乾坤易主。如此想来,对东图一向不薄的辉帝,如何能不气愤。
    不过,现在说这些已是无用,毕竟事情发生了,总归是要面对。辉帝平复了一下情绪,看向北疆王,沉思片刻后快步走到他的身前,拉起他的手,急切地追问道:“皇叔,东图不义,云龙在暗,兼之吐蕃态度不明,我大齐危矣,朕现在只能依仗皇叔了。”
    北疆王明白辉帝是在等他说出心中打算,急忙回道:“陛下宽心,虽说如今事态危机,但尚未到不可抗力的局面。臣在来时已和部将商议对敌之策,情况尚属乐观。”
    听到北疆王这番话,辉帝总算是吃了一粒定心丸,看上去稍显放松,并夸赞道:“万急之中,唯有皇叔一席话,能让朕稍作宽心啊。请皇叔快快讲来。”
    “喏”,北疆王应了一声,继续解释道:“陛下明察,此番东图生变,云龙虽有援手,但于他们而言,北境尚有龙骑军虎视眈眈,因此断不会精锐尽出,且以臣看来,西垂门户大开,只是他们的第一步,为的是打乱我大齐阵脚,兼之拉拢吐蕃。而真正用以插入我大齐心口的尖刀,还是在我们兼顾不及之时,自北方杀来的云龙军。因此,云龙虽连克我们西境七城,但必定是因为两位擎将不在,且军心打乱,这才捡了个便宜,而绝非精锐杀至。”
    北疆王所述,直指要害,辉帝略感欣慰。毕竟对大齐来说,最大的劲敌还是云龙,只要他们并非全力相助,那此番战事,倒真的没有那么难以应对了。
    “再者,吐蕃诸部虽蠢蠢欲动,但臣观局势,他们的态度还是以两不相帮为本,若非西垂全境陷落,臣料想他们不会轻举妄动。这一点,单从安西王尚在人间就不难看出。”
    北疆王说的不错,若吐蕃诸部当真表明态度支持东图,那早该灭了受阻于那里的安西王军,以此明志。而现在,安西王仅是受阻,那也就意味着,他们尚未决定站队。因此,若大齐能胜东图,说不准吐蕃诸部和安西王军还会成为一支奇兵。
    而听到北疆王谈及此事,辉帝突然想到了什么,眉头微微皱起,意味深长的说道:“皇叔说及此事,朕倒还有一丝担忧。此战开始至今,南诏守军毫无反应,怕也是忠心不再,狼子野心了。若此事能善了,朕打算”
    “陛下。”
    北疆王似乎明白了辉帝的意图,竟敢打断他的话,并接口说道:“如今战事刚起,众敌犯境,实在不宜做出一些动摇军心的举措,万事都战后再议吧。”
    普天之下敢这样和辉帝说话,且能稍稍压住他那颗疑心的,也就唯有北疆王一人了。就如同现在,北疆王打断辉帝的话,还稍有责备的劝诫,辉帝听到耳朵里,虽有一丝不悦,但转瞬即逝,且点了点头,说道:“皇叔说的是,这些都战后再议吧。”
    “陛下明鉴。综上所述,此战关键还是在东图那十万军上。”
    北疆王声称此战关键在东图,和青城的想法不谋而合,辉帝听罢细细揣摩,片刻后轻点了点头,试探性的问道:“皇叔是说,东图胜则四方杀至,东图败则祸心皆止?”
    “没错。吐蕃在等,等的是我大齐西境会否沦陷东图之手;云龙在等,等的也是西境失陷,我大齐调兵西征之时,他们才会大举南下。因此臣断言,若我军能在西境大败东图,收复失地,进而攻陷东图,那吐蕃就没了进犯的通道,且被我大齐军力折服,自然不会妄动。而西垂得保,中原稳固,云龙也不会贸然出击,因此,他们那脆弱的联盟自然瓦解。所以,此战要想制胜,我军就务必在最短的时间内打垮东图。”
    “不,不是打垮,是全歼敌军。而且出战之时还需派遣一能言善辩之士出使吐蕃,稳定西南诸部,为大军在西境的战事争取时间,同时解救安西王并传达战略部署,如此一来,我军若能正面退敌,到时腹背受敌的,就变成东图贼子了。”
    辉帝并非庸碌无为之君,反而是自由就随父辈征战天下之雄,因此对战局的把握也是有些本事的。而听完他的分析,北疆王虽对全歼敌军有所顾虑,但仍是点了点头,并恭敬地说道:“陛下圣明。臣尚且没有想到安抚吐蕃之事,陛下却想到了臣的前面。”
    “皇叔休要取笑朕了,行军打仗的事,朕是在皇叔面前班门弄斧了。”
    辉帝轻笑着摆了摆手,如是说到。说罢,他突然眼前一亮,追问道:“不过,西境两员大将已失,龙骑军又不能妄动,若要速战速决全歼东图军实属不易,皇叔可是有打算了?”
    闻言,北疆王自信的点了点头,但并未道破玄机,反而是向辉帝借地图一用。后者命王显叫人拿来地图,展开之后,北疆王详细观察西境地势和西北方各城池镇军部署情况,半晌,他眼前一亮,嘴角露出一抹淡笑,辉帝看在眼内,心道:皇叔该是有破敌之策了。
    “陛下,事态紧急,西境军不能独力抗敌,龙骑军又不能妄动,臣请命,调‘丰户侯’和‘定远伯’驰援,臣再率两万龙骑新军亲临前线,势必击溃敌军,护我西垂。”
    说罢,北疆王单膝跪地,双手抱拳施礼。而听到他的调令,辉帝轻点了点头,说道:“‘丰户侯’确是一员大将,‘定远伯’倒也能堪驱使。只是皇叔,两万龙旗新军,能行吗?”
    辉帝问及此事,北疆王似乎心中有数,却又刻意说明新军一事,为的正是引出此行的另一个目的。
    “陛下,北境同样不能有失,因此臣留下了副帅老金、左右先锋和龙骑军精锐,以防云龙趁机进犯,咱们两面受敌。不过,臣将带领龙骑军上将前往,此人武艺超群,谋略过人,可堪重用。两万新军也是他一手锤炼出来的,战力更胜寻常镇军。如此一来,将帅方面有臣、丰户侯和此人,兵力方面也足以匹敌,必能大败东图。”
    北疆王提到龙骑军上将,又是一番夸耀,辉帝大喜,正欲许诺赏赐之际,突然一时语塞,似乎想到了前段时间发生的一件事,隐隐意识到了些令自己不悦之人,眉头皱起,问道:“哦?能让皇叔这般夸赞的人可是不多见,不知这员上将是何来历啊?”
    辉帝问及青城,正中北疆王下怀,后者喜上眉梢,开口介绍道:“回禀陛下,此人乃是昔日‘青城军’少帅,段飞岩独子段青城。此人一身武艺超群,胆识过人,谋略也是上乘之选,最重要的是他有一颗尽忠报国之心,臣爱惜良才,特将其纳入麾下。眼下西境战乱,正是让他为国尽忠之时。臣来时已命他率兵西进,相信以他的本事,此战定能大显身手,顺利驱敌,建功立业。”
    北疆王犹在夸赞,可他不知道的是,当辉帝听到“青城军”这三个字时,就已然猜到了这人是青城。因此,后面的话他再也听不进去。虽然面上平淡看不出有何反应,但实则,辉帝心中已然略显动怒。
    “段青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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