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关外和华北转了一圈回到沪市,也有几天时间了,可奇怪的是,驻沪宪兵队司令部却一直都没有提这个事情,陈明翔想知道有没有什么变化,就主动把内幕挑开了。
五岛茂是木下荣市的嫡系,说起来和陈明翔相处的也不错,但相比较,终究还是不如岗村少佐的关系深,关键在于,岗村适三遭到牵连,被调往江夏宪兵分队当队长,陈明翔又是专程看望,又是邀请喝酒的,岗村适三对他是另眼相看的。
“你听到的消息一点也没错,这是柴山兼四郎暗地里搞的鬼,而且事先没有和我商量,居然干预驻沪宪兵队的人事调动,他的手伸得太长了点。”
“眼下他肩负着军部和内阁的使命,我几次和东京宪兵司令部本部协商,都没有挽回结果,五岛君在四月底会正式返回日本。”木下荣市非常生气。
日本陆军宪兵自成体系,从来不允许别人伸手,但柴山兼四郎坏了规矩,居然不和宪兵队司令官协商就自己做决定,这在日军内部也属于犯忌的事情。
陈明翔也想到了,如果柴山兼四郎和木下荣市商量,那岗村少佐是肯定回不来的,就是回得来,也就是做个宪兵分队长,这不符合柴山兼四郎的目的。
当然,木下荣市对岗村适三也没有什么不好的看法,主要是这个事的性质实在太恶心,一个不防备,居然被柴山兼四郎算计了一道。
“将军阁下,我觉得这位柴山将军的做事风格很强势啊,不声不响的在背后布局,让人防不胜防,很明显是善于耍心机玩阴谋的行家,难怪能当竹机关的机关长呢!”
“我以后要躲着点了,小岛成子和我有仇,到现在也没有调查出来是谁下的黑手,别被柴山将军给盯上,那可是极大的麻烦。”陈明翔故意说道。
他的做法很简单,就是在借势,先把话说在前面,木下荣市正恼火的时候,肯定不会偏向于梅机关,心底深处也会形成一种潜意识,梅机关肯定要拿小岛成子的事情说事。
“有什么可怕的?你是我们陆军宪兵系统的人,柴山兼四郎盯上你又怎么样?他不过是个军事顾问团的主官,只是负责代表军部和内阁,监督落实帝国的新政策,还做不到一手遮天!”
“再说,整个沪市是人就知道小岛成子和你有过节,当时公共租界都被翻了个底朝天,偏偏小岛成子出狱后被人杀了,这或许就是敌人故意栽赃!”
“要是连这么愚蠢低劣的手段都看不出来,还要拿这件事骚扰你,我自然会出面的,关外的宪兵队敢端了特务机关的老窝,难道我们华中地区宪兵队就没有这样的胆量,收拾梅机关的情报组?”木下荣市冷笑着说道。
任何派驻本土之外的机构都会受到不同程度的监督,这是常识问题,想要不受制约是不可能的,比如日本侨民和日本商人,就要受到驻沪总领事馆特高课的监管,而驻沪宪兵队,有权力监督军事机构梅的运作,这是为了避免权力失控,危害到帝国的利益。
因此,驻沪宪兵队虽然不敢端了梅机关本部,但是收拾梅机关下属的情报部门,那是在职责范围内的工作,柴山兼四郎也没法说别的。
只不过,不到万不得已的情况下,极少会出现这种粗暴手段,大家还是以沟通为主,真要撕破了脸,对谁都没有好处。
“柴山兼四郎把在陆军省驻津城特务机关的老部下北泽平中佐,调到了梅机关担任情报主任,这个事陈君你知道吗?”五岛茂问道。
在梅机关的下属部门里面,很多重要职务都是来自于宪兵系统的军官把持着,彼此之间都有联系,他知道点消息是很正常的。
而且柴山兼四郎在正式上任前,要提前把人事方面的安排和各方做通报,北泽平不是普通的情报员,而是梅机关的情报主任。
“我在关外的时候,柳田元三少将提了一句,说是柴山将军从冰城特务机关本部调了一名情报高手来沪市,别的我就不知道了。”陈明翔说道。
他当然不会隐瞒,这也是一种价值的体现,可细节就不能说了,比如他看过冰城特务机关本部北泽平的档案。
“柴山兼四郎对你的威胁不算大,你距离他有点远,梅机关最主要的工作是保障帝国利益,推动金陵政府各部门和帝国机构的合作,你所执行的走私交易,不属于他的管辖范围。”
“但你要防着点北泽平,这家伙可不是一般的阴险,用华夏人的话来说,他就是个笑面虎,看起来总是一副谦和礼让的做派,实际上手段阴毒的很,最喜欢搞那些见不得光的阴谋诡计。”五岛茂说道。
他还真是不舍得离开沪市,在这里待一年的收入,回到日本后,立刻会让他的家庭成为日本富有阶层的一员,最少两代人都够吃喝了!
越是这样,他就越是奢望得到更多,可惜,他没有这个机会了,再过一个月就得交接工作,心里矛盾的厉害。
“将军阁下,由于棉花这种物资实在紧缺,我准备把苏洲第二纺织厂和第三纺织厂全部关闭,保留最大的第一纺织厂为关东军生产棉布,看目前的局势,短时间内是别想再开工了。”陈明翔说道。
“日本纺织同业会接到了军部的指令,为皇军生产棉布,还得支援给本土一部分,自身的压力很大,加上本地民众对棉布的需求,估计棉花资源的紧缺态势很难得到抑制。”
“你关闭两家工厂也好,免得白白浪费薪水却没有办法开工,我会向派遣军总司令部和第十三军司令部说明的,这也不是你的问题。”木下荣市点了点头说道。
陈明翔要关闭两家在苏洲的纺织厂,这等于华通贸易公司和国统区的走私物资交易,减少了一半的份额,由此带来的后果是,交易额降低了,宪兵司令部的分红自然也将受到极大影响。
可尽管木下荣市舍不得这笔收入,但眼下的局势他也改变不了,集中资源为战争服务是军部的指令,不光他只能看着干着急,连派遣军总司令部和第十三军司令部也同样干瞪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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