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屋内,再次坐到电话机旁,萧婉愣愣的出着神。
突然,刺耳的电话铃声在这安静的夜晚似惊魂一般的炸响开来,把萧婉甚至吓了一跳,差点儿从沙发上弹跳起来,却是在第一时间就握住了话筒。
“卫寒川……”
“叶子丫头……怎么,川子没在家吗?”卫戍国的声音传了过来,在听到萧婉叫卫寒川的名字时,不禁一阵的意外。
“啊?哦……他……是没在家,他说……他要替队员站岗,所以去了队里。”萧婉梗了梗,很快就反应过来。
萧婉想,不能在这样的一个大年夜里,让老人家也跟着揪心。
“我猜就是,以这小子的脾气,肯定是要这么做的。难为你了叶子丫头,其实我就应该让你回燕都来过年的,不然就剩你一个人,你说多没意思。”卫戍国满是心疼的语气。
“没关系的爷爷,我在这边也挺好的,下午和全队的队员还有家属们一起联欢,然后又一块包了饺子吃,搞的挺热闹的。”萧婉极力的把语气放轻松。
“哦……那倒还稍稍的好些。爷爷就是担心你会一个人,这大过年的。唉!没办法。不说这个,先说说你们什么时候回来吧!”卫戍国不由的叹息。
“回去呀……这个我还不知道卫寒川接下来的安排,我想……以他的性格,尤其是在过年的这种时候,他是不会先一个跑回家的吧!肯定得是要值几天班的。”
萧婉要以这些话来拖住卫戍国,她现在实在是不清楚卫寒川那边的状况,不能给卫戍国任何哪怕是一个大概的答案,只得这样的回答,以防他多想。
“你说的倒是对,这小子虽然话不多,但却是最重情义和最讲原则的。我就不催你们了,就看你们什么时候有时间吧!”卫戍国真的就不再追问萧婉他们回去的事。
祖孙二人又聊了几句便挂了电话,在挂断电话前,萧婉说到零点的时候会再打电话回去。
放下电话,萧婉又坐在那里发了一会儿的呆,再站起来在屋内来回的走了好几圈儿……如此的反复,却是不能平静内心的哪怕是半点的焦虑与恐惧……对,就是恐惧。
随着时间的推移、夜的加深,仍得不到卫寒川半点消息的萧婉,内心的恐惧无人能够体会。
萧婉也一直在注意着季春雷和张兴发两家,然而直到此时,他们也没有回来的踪影。
这样只能让萧婉认为事态会十分的严重,更会让她控制不住的连牙齿都有些打颤。
越是听着钟表的嘀答的响声,萧婉的心脏就越是受不了。
又捱了近一个小时的时间,还是没有任何的消息。萧婉终于放弃了继续等待的念头,穿好羽绒服,出门往范芳芳家走去。
此时已是晚上的近十一点钟,家属区凡是住进了家属的屋内都亮着灯。萧婉知道,此时这些军嫂们,既是守岁,也是在等着自己男人的归来。
猛然间的,酸意扑面袭来。萧婉顿住脚步,努力的瞪大了眼睛,为了不让眼中的涌动溢出,抬头望向了天空。
不见月亮只见繁密星光的天幕,似一张巨大又无底的暗网,随时可以把人吸入和罩进无尽的深渊里。
原地站了不知有多久,一阵凌乱的脚步惊醒了还陷在另一个惊惧与伤感世界中的萧婉。
“啊……嫂……嫂子……是……是嫂子吧!”暗夜里突然发现了一道人影,令郭娟惊得连声音都变了调儿,幸亏家属区的路灯还算明亮,不然还真得吓坏了她。
却也是抚着胸口,极力的平复了一下,才看出是萧婉来。
“郭娟……怎么了,是有什么事了吗?是芳芳……”萧婉心里一紧。
“是的嫂子,您快看看去吧!芳芳突然肚子疼。”郭娟声音里透着极度的紧张。
“好,我现在就去!这大晚上的,你……算了,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你不要急,慢慢的走,看着点儿路,去叫一下张家嫂子。让她把黑子先送到别人家去,然后让她立即去医务室叫医生来。
记住,你自己千万要小心,不要忘了,你也是有身孕的人。”
萧婉快速的叮嘱完郭娟,便快速的往范芳芳家跑去。才跑到门口,就已听到范芳芳的呻吟声。
直接推开门,疾速的冲进屋内。此时范芳芳正抚着肚子侧躺在床上,脸上满是痛苦的神情。
“芳芳……感觉怎么样,是肚子疼了吗?”萧婉几步冲到床前,抚上范芳芳的手。
“嫂……嫂子……我……疼,我肚子好疼呀!”听到萧婉的声音,范芳芳微微的睁开眼,眼泪瞬间就流了下来。
“没事、没事……有我在,肯定不会有事的。张家嫂子这就去找医生,肯定会没事的,不要紧张啊!”萧婉尽量的保持着面上的平静,极力安慰着范芳芳。
其实心里已经慌乱成了一团,她从没经历过女人怀孕以及生孩子这一类的事,范芳芳这样的状况让她实在是摸不准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她知道距离范芳芳的预产期还有一个月左右的时间,但是见她疼成这个样子,感觉好像是快要生了一样,这便让萧婉心里不由慌乱起来。
如果早产这类的事,放在二三十年后,几乎可以称为小问题,但这个时代女人生孩子还是有一定的危险性的,毕竟医疗水平还有一定的局限。
真要是早产生的话,此时男人们却都不在家,尤其是范芳芳的丈夫李向晨也不在,萧婉觉得自己立即肩负了一个无比重大的责任。
如果范芳芳万一有个什么危险一类,萧婉觉得自己定会愧疚死。
男人们不在家,她竟然连家都守不好的话,不论是作为大队长的媳妇也好,还是作为一名军嫂也罢,都太不称职。
想到这一系列的问题,萧婉不禁后背都有些发湿。
见范芳芳的症状也没什么缓解,在医生没来之前,萧婉也是毫无办法,只得去倒了杯水来,喂着范芳芳喝了几口。
没过多一会儿,郭娟先回来进了屋——
“政委家嫂子把黑子送到米久成家给刘金艳让她先带着了,现在她去了医务室找医生,应该很快就能回来。”
“辛苦你了郭娟,你现在身子也不方便,不要乱跑了,先坐下歇一会儿,如果累了的话就先回去休息,这里有我和张家嫂子就够了。”
萧婉生怕郭娟再出现什么问题,赶紧说道。
“我没事的嫂子,您不用担心。现在最要紧的是芳芳,等会儿看医生来了怎么说吧!”这么说着,郭娟倒也听话的坐到了一旁,一脸关心的盯着范芳芳。
好在没用上十分钟的时间,孙大梅和新来的女医生以及那名小护士就气喘吁吁的跑进屋来。
“医生,麻烦您给芳芳看一下,她一直叫着肚子疼。”萧婉忙起身让出地方,让医生走上前来。
“不用紧张,我来看看……”女医生朝着萧婉点了一下头,立即拉出脖子上的听诊器……
“怎么样?”见医生做了一番检查以及又问过几个问题后,萧婉连忙问医生道。
“要生了,不过……得送医院才行。”萧婉看出,医生是有话因为当着范芳芳的面,没有说出来。
“好!我现在先去热车。
嫂子,你帮芳芳穿衣服。
郭娟……你现在回家去休息,不用多想。哦……对了,你有没有事?需要有人陪你吗?
这样吧……你直接去米久成家,今晚和刘金艳还有黑子你们待在一起吧!这样我也能放心些。
梁医生,麻烦您陪着我们走一趟吧!”
萧婉立即对所有人进行了分配和安排。
“好,我知道了嫂子,你们快去吧!不用担心我。”郭娟站起身来,没有任何异议的点了头。
“好,没问题!”其他人也齐声回答。
萧婉说完,马上转身就往外走。山上气温低,车停在外面现在车室内的温度也非常的低。
萧婉先把车启动起来,接着再把里面的暖风打开,并开到了范芳芳家的门口。
没过多少时间,孙大梅就和那名小护士两个人搀着范芳芳,梁医生跟在后面,从屋内走了出来。
萧婉赶紧拉开车门,帮忙把范芳芳扶了进去。
待所有人坐好,立即开车冲了出去。
为了能将车安全并且以最快的速度开到医院,萧婉开了车的远光灯。实在是在这黑漆漆的大晚上的,又是有些难走的山路,又是在这种情况下,萧婉得小心更小心。
离基地最近的大医院就是卫津市的医院,下山后,萧婉开着车一路狂奔。
一路上,范芳芳的叫声好像越来越痛苦,这让萧婉不由更加的加大了油门。由于已经到了深夜,又是大年三十的晚上,即便驶到公路上,也几乎见不到什么车。
这让萧婉得以更加的畅通无阻,半小后,汽车已经停在卫津市人民医院的急诊楼的门口。
小护士先下车跑了进去,不一会儿,就和里面的医护人员推了一辆推床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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