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回北地》第八十二章 雨落

    “咱不是得提前准备些车马吗?我想先大概有个估量。”
    清浅见宋姨娘说的冠冕堂皇,脸上忽然生出些笑意。
    自从和那叫星星的怪人一起,在海门走了一趟,她好像学坏了。
    不,也可以说解决问题时,喜欢上了星星的方式!
    “那就有劳姨娘了,”清浅竟然站了起来,微微欠了欠。
    有劳姨娘了?站在一旁的阿珊,瞪大了眼睛,这是什么况?
    真不知道姑娘,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小荷也晃了晃脑袋。
    “阿珊就带着宋姨娘去看看,清点清点。”
    “好嘞,宋姨娘这边走。”
    阿珊立刻明白了姑娘的意思,这宋娘干活,什么时候不是指派下人?
    难得她自己主动要求,那怎么能不满足呢?想到这儿,阿珊连脚步都轻快了几分。
    宋姨娘是用全来抗拒的,她急得干瞪眼,却也只能跟上阿珊。
    谁稀罕看你们打包的行李呀?自己屋的都是翠柳收拾的呢。
    不过是个借口,想来探探姥爷的行踪,却不想给这丫头了拿捏的机会。
    不厚道的笑了。
    可爹去哪儿了呢?
    轰隆一声,远处传来一声闷雷。
    清浅那清澈的眸子,在这暗沉的天色里,突然闪闪发亮。
    她起就往外走,小荷也知道主子,这想什么就做什么的子,拿来把油纸伞,就跟了上去。
    阿珊抬头望了望,云雾密布的天空,层层的黑云飞速的,从四面八方聚集而来。头顶的闷雷,轰隆隆的越来越近。没有风,空气中有一种燥。
    “姑娘要下雨了。”阿珊担心的对清浅说。
    “怕还是场不小的雨。”清浅用秀帕,擦了擦额头渗出的汗。“我得去趟后山,你留在院里,有事儿的话,也好有个照应。”
    阿珊知道,自己说不动清浅。就又拿了一把,绘着淡墨色燕归图的,油纸伞递给小荷,嘱咐她:“下雨山上路滑,护好姑娘,早去早回。”
    小荷接过油纸伞,点了点头,快步跟上了清浅。
    山,在这层层叠叠的云雾中,更显得沉。那在阳光下鲜亮的绿,此刻,都浓重的深沉。
    清浅沿着上山的小路,步伐轻巧。
    大约走了,两刻钟的光景,半山上出现了,一座松木制成的四角凉亭。清浅抬眼望去,凉亭里有个隐隐绰绰的人影。再往前走走,果然不出她所料,是爹,没错了。
    “爹!”还没走上凉亭,清浅就清脆的喊了一声。这声音似乎打破了,这山上的宁静。一只受了惊吓的鸟,扑楞了几下翅膀,飞走了。
    牧将军似乎在,专心的思考着什么。
    竟毫未察觉,从小路上走上来的清浅。直到清浅喊他,他才回过神来。有些意外的看着清浅,问道:“你怎么来了?”
    别果真在这儿,清浅心下一沉。虽然别人不知道,但她了解,这亭子爹的秘密基地。当爹遇到特别烦心的事儿,就会来到这个亭子,静坐思考。
    看爹爹那么长时间,才注意到自己,想来,让他烦心的不是一件小事儿。“女儿跟爹心有灵犀。”
    清浅清澈的眸子里,闪过一丝俏皮,她踏进四角木亭,坐在牧将军的旁:“我也想来这亭子,看看雨中的山景。”
    牧将军抬头望着天空,浓浓淡淡的黑灰色云层中,竟露出了一个缝隙。太阳透过云层,在那缝隙洒下明亮。“风云变幻啊!”牧将军的声音沉重,并透着一丝无奈。
    沉默许久,他从袖兜里拿出一张票据,递给清浅。“.这是爹让人在京城存的一些银子,你拿着,如果有什么万一,可以缓些不时之需。”
    爹口中的万一,就是让他如此愁眉不展的事吧。
    清浅也没接那票据,装作毫不知的对穆将军说:“女儿可不要这些银子,有爹娘在边,怎么会有万一呢?爹要是嫌银子多,可以给娘收着。”
    牧将军看着,女儿天真浪漫的脸。他着实不忍心,让清浅经历些沉重,可世事难料,这愈来的风雨,又岂是他个人,能左右得了?
    “让你拿着你就拿着,爹的话你还不听啦?”牧将军脸上带是宠,把票据塞到清浅手上。
    清浅瞥见那票据上的数字,虽不是数额庞大,但也足以,过一世平凡的小子了。爹,若不是遇到什么大事,绝不会把这票据交给自己的。
    “就不拿。”清浅撇过脸去,假装的使起小子来。
    细碎的雨滴,飘进凉亭,落在亭边上的木椅上,晕出一片小小深色的圆晕。
    牧将军瞧出了清浅的固执。他收起那银楼的票据,闷声的说了句:“先回家吧,这怕是要下暴雨了。”说完,就迈下亭子,率先往前走。
    “爹。”清浅跟了下去,挎住牧将军的胳膊,并肩往山下行。如果爹不肯说,她也断不会强问的。
    这上山的路,本就是来来回回路人,踩出的泥路。只下了几滴雨,就显得泥泞且难走了许多。
    雨的天气,让牧将军重重的心事,更重了几分。他根本注意到,路中间横亘着的,露出地面的树根。一个不小心,牧将军踢到了树根,子一趔趄,差点摔倒。
    一只红头铁箭,像风一般的,从树丛中飞了出来,直奔牧将军的后心。
    偷袭?小荷目光如炬,利落的向前跨步,拿出手中那把,没打开的油纸伞,轻巧一击打,那红头铁箭应声落地。
    是谁?清浅向暗箭过来的树丛望去,能这么准确的,在爹要摔倒的时候偷袭。这绝不是偶然,定是谋划已久。
    该来的还是来了!牧将军从上抽出短剑,冲着那暗箭,来的方向。对清浅低吼一声:“快走。”
    只要有自己在,就绝不会让姑娘出事。小荷抽出缠在腰上的软剑,应了一声:“姑娘让我来,你和老爷先走。”
    清浅甩开手中的马鞭。雨滴落在,她一头乌黑的秀发上,却挡不住,它们迎风飘洒。她上橘色的裙衫,映衬出这山林里,全部的色彩,宛若踏着云霞而来。
    “要走一起走。”清浅语调清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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