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回北地》第七十二章 返京的诏书

    天空,从一早起就蒙蒙的一片。
    空气燥,到处都透着缺乏水汽的焦灼感。此时,北地府像被按住了时间,钉住般的死寂。
    北地侯子雷,虽然已是人到中年,但披铠甲依旧英魁梧。
    他是急急忙忙,从下面的兵场快马赶回来,领着诏书的。
    平里面,对下属训练的严格,生活的护。此刻,都化成无法言说的无力感。
    他颓然的坐在椅子上,脑袋里似乎飞过成千上万的想法,却又好像一片空白。
    “老爷。”
    李大夫人把一杯泡好的绿茶,放在北地侯面前。
    她无意扰乱北地侯,因此纷乱的心,只能静静的坐在旁边的椅子上,陪着他。
    如果世人都说,子查世子敦厚持重,那都是因为,他有一个榜样般的父亲。
    这个自己相守半生的男子,自己最知道。
    他是何等的重重义,信守承诺。
    可功高盖主,又怎会不引来寒凉?
    “如果这返京的将士,年限卡在二十年,只走五个人,我还吃得住。”北地侯的声音像闷雷。
    “现在卡在十六年,上上下下一下子要走十一个。如果这时边境来犯,我真不能保证,北地吃不吃得住。”北地侯叹着气。
    为臣子的无奈,是纵使交付了所有真心,也只是徒劳。
    “子雷。”李大夫人拉起北地侯的手,“你还有,生长在这北地的大好儿女,还有我和子查。”
    李大夫人眼中的信任,和无条件的支持,让北地侯的心中得了些安慰。
    人的一生守护的,不就是这份支持和信任吗?
    北地侯坐直了腰杆,“让夫人担心了,只要我子雷还坐镇着北地,我就定护着北地安宁。”
    “爹、娘!”
    听到消息的子查,飞似的从外面跑来,几个大跨步就进了厅堂。
    子查虽是持重,但到底年少,从出生至此,十**年的光景,从未经历家族的变动,此时难免有些沉不住气。
    “爹,这个时候皇上撤走了所有兵力,是不是就像二叔他们说的,是对您不信任了?”子查脸上写满了担忧。
    “这段时间,外面到处都是各种各样的流言,他们说皇上,让戍边的将士返乡,那就等于给了,外域偷袭北地的可乘之机。如果此时北地吃了败仗,人们虽知缘起皇帝,却也只能把这罪责,架在爹爹上。”
    北地侯摇了摇头,提醒到:“皇上的心思万不可胡乱猜测。”
    可北地侯又怎会不知,皇上削减自己兵力,就是来打着扰乱北地的心思啊。
    “那我们就这么坐以待毙吗?爹,你从来都是忠心耿耿,一心只为报效朝廷的,皇上定是有什么误会,您可以写信,让姑母禀明皇上啊。”
    北地侯子雷站起,神色凝重:
    “这时候稍有异动,就会称了,那不怀好意人的心思,所以断不可有任何辩驳,和抵触的心思。更不可把你姑母牵扯进来。”
    子雷拍了拍子查的肩膀,“就不要进京,参加考试了,准备一下,我随时招你入营。”
    “是。”子查不再辩驳。
    事关全府,甚至北地的命运,他子查自是当仁不让,哪怕放弃自己的前途和命运。
    风中雨,将天空吹出一个缺口。
    太阳的一抹炙烈,从云层中直下来,打在冉烨的脸上。
    他静静的站在厅堂外,眼眸低垂,听到舅父的话,冰冷的脸上更升出一层寒意。
    皇上虽是自己的父亲,可这件事上母亲也不敢说些心里话。一个不留神恐怕,就会受到各方猜忌。
    娘曾说过:“皇帝恐是这世上最显贵,也最冷血的职位?他放眼的是苍生,运筹的是世界,所有小小,哪怕有片刻的炙,也都会在这权力面前变得渺小,变得暗淡。”
    所以娘从小就要他,收敛心中的那份,那份暖。心怀天下者,绝不能被小小迷了眼。
    冉烨掉过头,迈着大步,悄然离开厅堂,自幼母亲就告诫自己:要冷静、冷酷,甚至无,才能在这皇宫中活下去,立得住。
    可这事关母族,冉烨握紧了拳头。
    这是他心里所有的温暖,他绝不能袖手旁观。
    “不去辞行了吗?”花生跟在冉烨后,追上来问。
    “如果连我,也在这个时候走了,对舅父和外祖来说,无疑是雪上加霜。更会引起旁人的猜忌。”冉烨面目冷峻。
    只是瞬间,他已经想到无数可能的行动和后果。
    但若这时离开,就等于向世人,多提供了一条,可供引申出事端的话题。
    “那梅妃娘娘那儿?”
    花生跟着主子,悄无声息的推开门,进了屋,然后低声问道。
    “我这就给母妃写封书信,道清原委,你定亲自回宫,把信交到我母妃手中。”
    冉烨铺开信纸,拿起桌上的琉璃笔杆的狼毫毛笔,思忖片刻,下笔写道:
    北地有节,风声异响,母妃保重。
    花生见冉烨下笔,心中猛的一怔,竟是这么严重?
    他片刻不敢耽误,收好信笺,跨上宝马,飞驰而去。
    夜,风在狂舞。
    它吹过这北地的山,吹乱了北地的树,那树木的暗影,就如鬼魅般的随风狂舞。
    风发出震耳的呼啸,骇人的声响,仿佛它才是这北地真正的统治者,可以将这所有的一切,踩在脚下,倾刻摧毁。
    牧府。
    宋姨娘屋里,明亮的灯火,隔绝了风的怒吼,把这屋照得温馨,又舒服。
    宋姨娘正准备给,牧将军解下发带。
    就见牧将军,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老爷。”宋姨娘把手,从头上移到肩头。
    轻柔的给牧将军,松弛僵硬的肩膀。
    “您这都叹了一晚上气了,皇上回京的诏书都下来了,你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呢?”
    “你听这风。”牧将军站起,走到窗口,“你听着风叫的。”
    牧将军把窗户推开一条缝。
    那风似得到机会的怪物般,哗啦一下把窗户推开,长驱直入。
    冲撞着牧将军的脸,打着旋的冲进屋里。
    “老爷,您这是多虑了。”宋姨娘急忙把窗户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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