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敏答应与何佳宇见面完全因为最近的日子无惊无扰,恬淡温馨,欣然其中不知不觉便不想再念及过去。然而,当看到何佳宇潇洒地将衣服搭在一旁自我感觉良好的样子,闫敏又一次尝到了伤害的滋味。何佳宇的自信、洒脱、侃侃而谈在闫敏眼中立即变成了炫耀、挑衅和亵渎。
“抱歉,对于你要说的我不感兴趣。单已经买了!我还有事。”沉默数秒,闫敏终于不想勉强自己。
何佳宇似笑非笑的勾了勾唇角,“你见我不就是想让我在你高贵的灵魂面前自惭形秽吗?怎么?不想继续了?”见闫敏僵住,何佳宇点着杂志上的一行行钢笔小字,“这是你刚刚写下的吧!写了这么多遍还是做不到多可悲呀!其实,我也喜欢尼采的这句话,‘所谓高贵的灵魂,即对自己怀有敬畏之心。’”
闫敏下意识握紧了手。新的生活令她满足,她希望怀着敬畏之心重归纯真和美好。没想何佳宇竟然以此来奚落她。
“如果你希望,我可以敬畏你的灵魂,毕竟这是我们合作的基础。”何佳宇继续端详着闫敏的字迹。
“我们之间没有合作!”闫敏恨不得将面前的茶水泼在何佳宇脸上。
“是吗?”何佳宇似在解读,紧紧地盯着闫敏的脸,“韩聪在乎你在乎到可以抛开他的事业吗?你确定你不是临时占位?”
“你住口!”闫敏想吼出来却气若游丝。临时占位?这是她刻意回避不去思考的问题。
“我从侧面了解了一下发现你这半年一点儿起色也没有。你们公司的投资是蒋帅找来的,项目都是投资人介绍的,公司的产品开发你也插不上手,产品营销看似交给你来做,策划案却都是蒋帅写的。”
“这是我自己的事!”闫敏几乎要崩溃了。她对于韩聪,对于公司终将变得可有可无吗?
“今天一回来我就去见了简繁,几个月不见她变化太大了。听说你去找过她了,感受如何?不舒服吧。她与你的状态可是截然不同。我不知道韩聪知道这些会作何感想!”何佳宇全然不顾闫敏的感受,极尽可能说着刺激的话,“闫敏,人无远虑必有近忧,你就一点儿危机感也没有吗?”
“够了,不要再说了。”闫敏猛地将面前的茶杯推翻,以手掩面,“你们为什么都来逼我,你们究竟要我怎么做?”
何佳宇将闫敏的茶杯重新放好,“认真听我把话讲完,何至于此。何况我是来帮你的!”
“不要将话说的那么好听!帮我?想说什么你说吧。”闫敏将眼泪拭干,深吸了两口气。
“这就对嘛!你我之间合作才是明智之举,目前你和我还都需要姚家这个大树。你不是姚菲,我不是林剑宇,我们能做的就是抓住机会。”
“什么机会?”闫敏的情绪虽然大起大落,脑子却很清醒。
何佳宇喝了一口茶水,清了清嗓子,“之前我说了,安茹准备让我做云仁物流设备的一级代理,但是云仁的产品向来走高端市场,定价很高,与进口品牌不相上下。物流行业前景虽然可观,但是当前物流企业发展良莠不齐,低端市场占比很大,利润空间更大。”
“你让我做什么?”闫敏不明白何佳宇说的这些跟她有什么关系,她没有看到任何有利于她的机会。
“你可以来生产低端产品!”何佳宇断定闫敏无法理解,玩味地缓慢地吐出一个字。
“开玩笑吗?我哪里有生产硬件设备的条件!”闫敏莫名失望,这算什么机会,天方夜谭。
何佳宇轻哼了一声,“别人做不了,你可以做!”
“我可以做?为什么?我即不懂硬件设计又不懂硬件开发,甚至都不清楚那些物流设备如何应用!何佳宇,你应该没有精力专程来找我说笑话吧!”闫敏眼中充满了疑惑。
“我给你指一条路便可以了!”何佳宇淡淡地一笑。
“什么路!”
“去找安茹!我这有一份物流设备市场调研报告,拿给她看。她首次进入这个行业,对这份报告会感兴趣的。看了后她就知道了生产低端产品的重要性。”
“然后呢?”闫敏依然不解。
“然后直接告诉她你要做什么,至于如何说服她同意并且在幕后给予你资金支持,你比我清楚!”何佳宇眼中突然一抹冷色。闫敏像极了安茹,她当然能够揣摩到安茹的心思。而且,当初逼迫姚菲嫁给我,她与安茹已经心照不宣。安茹即便不完全信任她,也自信可以完全掌控她。她打着为安茹着想的旗号谋划一点儿自己的小利,安茹反而感到妥帖。
“你从中想得到什么好处?”闫敏不得不承认何佳宇的这个计划着实可行。安茹的私心太重,她一心想要接管整个姚家的产业,却被姚翠涵处处节制。寄希望于林剑宇可以帮她,却不想林剑宇正直而自律根本不屑于她的心思。她越来越清楚如果不另做打算,她的所有愿景都将破灭。她需要同盟者,稳妥的同盟者。
“好处自然是要得的。你生产的所有物流设备由我来代理销售,这也是安茹可以想到的钳制你的办法。安茹会拿走一部分利润,剩下的我们各自一半。”
“好吧!”闫敏翻着何佳宇递过来的市场调研报告,自知利润争夺不在这一时。蛋糕若想做大,就不要急于张嘴。
“你去找安茹吧,我等你的消息。一旦业务开展起来,你与云仁在物流领域便是竞争关系。所以,不要打扰到集团中的任何人,若走漏了风声,你磨破了嘴皮子安茹也不会同意,她现在看重的还是将来在集团中的位置。”
“这件事我回去还要找韩聪和蒋帅商量!有结果了通知你。”
“OK!”何佳宇笑了笑,“以后免不了去你的公司走动,不要每次见我都怀了戒备之心。”
闫敏不得不点了点头。虽然不知道何佳宇此番帮她是何意,但是他确实没有提出什么过多的要求。难道真的如他所说只为了将公司做大,同时占领高端和低端市场。
何佳宇似乎看出了闫敏的顾虑,“之所以找你呢首先是因为你很容易取得安茹的信任,表面上我们水火不容,她不必担心我们联手。其次,虽然安茹利用原有的关系可以保证我前期的销量,但是从长远考虑,我必须要有自己竞争优势。那就是我拿到的代理价格和产品质量,与其去找现在那些不入流的厂商,不如开发一个新的。”
“好吧!希望如你所说!”
“先走一步!”何佳宇对于此次谈话很满意,拎起衣服离开了。
闫敏托着腮却开始发愁了,与安茹谈倒是容易,心里怎么想的怎么说就是,若遮遮掩掩反而逃不过安茹的眼睛。安茹是那种你越看重蝇头小利,她越信任你的人。可是说服韩聪同意公司开展新的业务就难了!软件产品还没有正式推广,他会同意公司分出一部分资金和精力生产硬件吗?硬件绝非软件那么简单,设计、生产、认证缺一不可,认证的前提便要有附和生产工艺的厂房。不过这确实是一个难得的机会,有安茹的暗中指点和支持,一切相对容易的多。将来无论云仁公司做什么,公司都可以选择性追随。金戈铁马,扫荡侧翼,追随者战略无疑可以让公司少走很多弯路,以最短的时间冲上巅峰。
闫敏握紧了手中的茶杯,清楚了自己的选择。之前迷茫不知归处,之后她将策马扬鞭,奔赴沙场,她要用实力锁住韩聪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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