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韩聪将怀中的酒瓶推开,闫敏舒了一口气,“我们走吧。”
“我再坐一会儿,你先走吧。”韩聪掐了掐眉心,每次因为简繁心神不宁,平静之后便会自责不已。明知道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不该儿女情长失了分寸,可就是逃不开英雄气短的无奈。
闫敏读不懂韩聪的情绪,误以为他还陷在对简繁的患得患失中。虽有失意,但是更多的还是替韩聪感到不值得。犹豫再三,最终开口,“韩聪,我为你感到难过。你不该为任何一个人轻视自己。你应该站在更高的视角审视自己,清楚这一生中最想要的是什么,而不是强迫自己陷入无端烦恼。”
韩聪看向闫敏微微一笑。这些道理何尝不懂?
“既然清楚简繁只是崇拜你,并不爱你,何苦不放手呢?放开手,你就不会再被打扰了。我相信你的能力,但是,你的人生需要更多的专注力。”闫敏被韩聪的回应鼓舞,莫名兴奋,一时口无遮拦。
韩聪浑身绷紧。突然,不等闫敏说完,猛地起身钳住闫敏的手腕,“谁告诉你简繁不爱我的?”
闫敏本能瑟缩了一下,眼底蓦然水润带了惊恐和疑惑。不是你刚刚说的吗?喝了酒遗忘得太快了吧。伴着断断续续的呼吸,闫敏避开韩聪的目光,“我,我说错了。”
韩聪缓缓放开闫敏的手腕,“那些贷款我会想办法还上,给公司一个交待的。至于我的一生就不牢你费神了。”
“韩聪,我不是这个意思。”闫敏声音颤抖。理智提醒她应该离开,可是她对韩聪的爱又让她留下来,即使被误解也要委屈的留下来。
“好吧。我承认商业策划书我准备得不够充分。但是这与简繁无关。”韩聪重新坐下。
“我没有责怪简繁的意思。”闫敏感到眩晕。说来说去,韩聪还是走不出他为自己画的圈。
“好啦。走吧。”韩聪有些不耐烦。明明知道闫敏的好意,偏要曲解她的意思。并非自己心狠,谁让她将话挑得那样明呢!那句话谁也不能明说。
闫敏拎起包随韩聪走出酒吧,不禁自嘲。生物界有食物链,原来爱情的范畴内也存在食物链。一个被另一个吃得死死的,还心甘情愿,这该死的爱情食物链。
闫敏拦了一辆出租车,“先送你回学校,我再回公寓。”
“离学校不远,我自己走回去。”酒喝得有点多,头昏昏沉沉的,韩聪只想一个人静一静。
“好吧,注意安全。”闫敏上车独自离开。被韩聪凶了一通,虽然很难过,心底却有一丝窃喜。窥到了韩聪的内心世界,仿佛与韩聪走得更近了。
韩聪在街上走着,一辆汽车擦身而过,在前方不远处停了一下又开走了。路边明亮的街灯让韩聪隐约看清了副驾座位上的女人。
车辆继续向前行驶,坐在副驾座位的女人正是汤丽。
汤丽扫了一眼右侧的倒车镜,“楚明,刚才为什么停车,还盯着后视镜看。莫非你认识韩聪。”
楚明提速抢过了一个即将红灯的路口,才不紧不慢地说,“曾与他有一面之缘。再说,韩聪坏了你的好事,你一直挂在嘴边,我能不知道吗?”
“别提那件事了,可把我气死了,非让我们的系统按着他的设计开发,害得吴波开发成本激增。我的回扣也跟着大受影响。”汤丽至今想起依然不忘咬牙切齿。
“又来了,这件事过去快一年了吧。”楚明笑了笑。
“不过韩聪现在也不好过。”
“怎么了?”
“吴波把开发任务外包给韩聪的公司了。你不知道,吴波可是精明得很!他把自己要赚的钱提前截留出来,把风险都转嫁给了韩聪。果然项目有变,被中途搁置了。韩聪之前所做的工作只拿到了吴波付的一小部分首付款。有韩聪苦头吃了!”汤丽解恨一般的轻笑。
“你们做事也太不厚道了。”楚明挑了挑眉。
“哼,你可怜他呀。那你就帮他呀。”汤丽瘪了瘪嘴。
“确实,到了我推他一把的时候了。”楚明若有所思。
“你真要帮他?什么是到时候了?你一直在谋划帮他吗?”汤丽惊讶。
“帮他?我只是推他一把,是不是帮他要他自己理解了。”
“随你吧。你的想法我总是理解不了。”汤丽无奈地看向窗外。如果可以理解楚明的想法,也不至于到现在还与他不清不楚的。爱得越久越卑微,爱得越久越见不得光。
“你有韩聪的手机号吧,发给我。找时间我跟他聊一聊。”楚明瞥了一眼汤丽,并不想考虑她的感受。
“我有什么好处?”汤丽吸了吸牙齿,明知道楚明不喜欢她不知进退,却偏要不知进退。似乎如此,她才可以找到一点自尊,寻得一丝心理平衡。
“想要什么,说吧!”楚明语调平平地吐出几个字。
“你们公司时不时就搞一次行业沙龙,我要参加。”
“随时可以参加,有人限制你吗?”
“我要你专门给我办一场沙龙。我大部分时间都在北京,总要搞出点动静吧,否则不好向公司交差”
“这有什么难的?我找人安排,你只管发请帖就好。我再邀请一些行业翘楚。”
“好。”汤丽的小心思得到满足很是愉悦,“我这就把韩聪的手机号发给你。”
楚明沉思了一下,“你邀请韩聪参加沙龙,让他把女朋友也带来。找一家娱乐项目齐全的会所,就当玩了。”
“你对韩聪女朋友也感兴趣?”汤丽难以置信。
“哈哈,见了才知道。”楚明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却不想满足汤丽的控制欲。
“哼。”汤丽不满地撇了撇嘴,“了无风情的丫头,你不要太期待。”
“哈哈。未必哦。”楚明眼中闪过一抹笑意。人与人之间的相互吸引是有规律可循的,最初的性格决定了他们的喜好,后天的影响决定了他们的选择。如果韩聪与程帆是同一种人,那么他们喜欢的女孩很大程度上也是同一种人。也许韩聪的女朋友与蒋欣会有很多相似之处,究竟如何,还真是令人迫不及待!
简繁在宿舍中莫名打了一个喷嚏,起身将打开的窗户合上一些,重新坐回电脑桌前。已经着手修改韩聪的商业策划书,每改一句话,每添加一个段落,都感到不可思议。竟然可以修改韩聪的文档,感觉怪怪的。似乎有一点小小的成就感,可以帮到韩聪再好不过了;又似有一点小小的期待,如果可以得到韩聪的表扬是不是很美的一件事呢?
简繁面带微笑继续着,憧憬着将修改后的商业策划书提交给韩聪的那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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