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铮也是真的没力气了,他任由郑家贤替他收拾。
这回带的东西没吃完,还剩下不少,方铮提醒郑家贤,“小心些,这些吃食都还能吃。”
郑家贤为难地看着方铮,“可是方兄,你身子不适,这些又放了好几天,还是别吃了,回头我去买些粥,听说和顺楼的肉糜粥味道很好,你若是不喜欢也可以喝菜粥。”
方铮没回答,自己动手,将煎饼跟酱菜都收拾好。
“方兄,你放着,我来。”
郑家贤不常做事,收拾的有些慢,不过到底也是胡『乱』系好了,他背着方铮的被子,一手提着包袱,一手拎着方铮的考蓝。
方铮伸手,想接过考蓝,郑家贤却躲开,“方兄你不舒服,我来就成。”
待经过郑家贤的书桌前,方铮停下脚步,看了眼郑家贤的考舍。
对比方铮的干净,郑家贤这里就显得杂『乱』的多,被子胡『乱』堆在一角,木板床上还隐约能看到糕点跟干饼屑,考桌上笔东一支西一支,砚台上的墨汁洒落在周遭,恐怕卷子上也干净不到哪去。
郑家贤脸皮再厚,看到被自己折腾的狼藉一片的考舍,也不好意思起来,他干笑几声,“咱们先出去吧。”
方铮朝郑家贤伸手,“东西给我。”
“别,还是我拿。”郑家贤避开方铮的手,方兄都快站不稳了,若是再背着个被子,怕是要摔倒,“方兄你有所不知,我这被子都是半旧不新的,丢了也不可惜。”
至于笔墨纸砚——
“方兄你等我一下。”郑家贤还是进了自己的考舍,将笔墨都收拾好,放在考蓝里,提了出来。
郑家贤是真的想帮方铮。
方铮看了他一眼,没再开口,跟郑家贤一前一后朝贡院门口走。
两人收拾的慢,就走到了最后。
左右无人的时候,郑家贤这才敢朝方铮竖起大拇指,凑到方铮身边,“方兄,你可真是神了。”
方铮给我他不少题目,也给了他解题思路,郑家贤知道这都是方铮的一片心意,他也就认真看了好几天,本以为方铮猜出来一题已经是了不得了,没想到这第三场五题当中竟然又中了一道。
方铮神『色』淡淡的,并不见得『色』,郑家贤对他越发的崇拜了,他势要抱住方铮的大腿,乡试题目他都能猜对,还有什么是方兄做不了的?
“方兄你放心,这件事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的。”郑家贤又小声保证。
方铮又冷淡地扫了他一眼。
郑家贤嘿嘿的笑。
两人到了门口,学子们已经差不多都离开了。
门口等着的人也就看的更清楚了。
“相公!”在见到方铮的身影时,冯轻一直提在心口的那股气这才散开,她抓着金姨的胳膊晃了晃,喜悦地说“相公没事。”
“我一早说没事了,是你太过担心,现在可以放心了吧?”这几天冯轻吃不香睡不好,金姨看着也焦急。
冯轻头朝金姨肩头蹭了蹭,笑道“这几天让金姨受苦了。”
“你这孩子——”
方铮跟郑家贤已经到了门口。
走的近了,冯轻才看到方铮不正常的脸『色』,她上前,『摸』上方铮的额头,“好烫!”
心瞬间就慌了,她紧紧攥着方铮的手,“相公,你怎么发烧了?”
“方兄都烧了好几天了。”郑家贤没媳『妇』,不知道有些时候隐瞒也是一种心疼,他瞧着冯轻这般担心,便一股脑地说“王大人——”
“郑兄。”方铮冷冷看了他一眼。
郑家贤心一凉,话到嘴边被冻住,他讪讪地捂着嘴。
来不及多说,冯轻直接拉着方铮往回走,“咱们去医馆。”
离得近,冯轻察觉到方铮呼出来的气都是热的,他眼底血丝显眼,眼角明显有一片黑青,嘴唇干裂红肿,冯轻心疼的厉害,眼圈瞬间红了。
“娘子,我没事。”在见冯轻之前,方铮已经特意清了清嗓子,尽管这般,声音仍旧有些沙哑无力。
冯轻眼泪扑簌簌往下掉。
怕是她眼皮直跳的时候相公已经发烧了。
这么烧了三天,相公该多难受?
“相公,身体重要,若是为了这区区乡试,你再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你让我怎么办?让娘怎么办?”冯轻背着方铮,抹掉眼泪。
“娘子,我在考舍的时候喝了『药』了,只是这回风寒可能有些重,出来之前又烧了起来,我没事,不信你问郑兄,王大人对我很是照顾。”方铮朝郑家贤使了个眼『色』。
郑家贤这回看懂了,他连连点头,附和道“可不是,王大人还特意看了方兄两回,不光是让方兄喝了『药』,还担心方兄冷着,给他搬来一床被子呢,方夫人你放心,方兄不会有事的。”
冯轻将信将疑,不过这会儿不是询问的时候,她拉着方铮走了几步,又放慢脚步,“相公,你还能不能走?我背你。”
说着,人已经站到了方铮身前,半弯着腰,真的打算将方铮背去医馆。
双手扶在自家娘子的肩头,在冯轻打算用力,将方铮背起来时,却见方铮又往后退了一步,双手改为握住冯轻的胳膊,他将半个身体靠在冯轻身上,笑道“为夫还有力气走,娘子扶着为夫就成。”
本来还是头脑昏沉,浑身无力的,在见着娘子后,方铮竟觉得力气恢复了些,人也比先前精神的多,竟还有力气说玩笑的话。
“嗯,相公你会没事的。”冯轻全服心神都在方铮身上,她几乎是半抱着自家相公的。
“轻轻,我知道最近的医馆在哪,你们跟我过来。”金姨去了方铮另一侧,也伸手扶着他。
“好。”
最近的医馆离贡院也是要走半柱香时间的。
四人才走没多远,迎面跑来一小队衙役。
这些人跟贡院的官兵不同,这是荆州衙门的差役,这些人身着暗红『色』短衫,各个横眉冷眼,他们一手按着腰间的佩刀,直接停在方铮几人面前。
领头一人脸上横肉抖动,眼神凶狠,直接问方铮,“你可是郑家贤?”
方铮不动声『色』地挡在冯轻面前,抬头,同样冷眼看着对方,却没回应。
“来人,将他带走。”领头之人觉得方铮不回应就是承认了,他招呼身后的人。
“你们住手!”冯轻在方铮身后着急地呵斥,相公正发着烧,若是被带走,荆州府衙的人定不会好心给相公请大夫,冯轻是不可能让他们在她面前将相公带走的。
他们本没将冯轻跟金姨两个『妇』人放在眼里,听了冯轻的话,领头的人不善地问“你可想被带走?”
冯轻握着拳头,愤怒地看着对方。
还没来得及开口,方铮侧了侧身,又将冯轻挡在身后,方铮转头,朝冯轻摇头,“娘子,无事,别担心。”
怎么可能没事?
冯轻心焦的不行,同时也有些害怕,他们在荆州人生地不熟,又不认识什么有权有势的人,若是方铮真的被抓走,冯轻怕自己求救无门。
“你们凭什么抓人?”金姨往前两步,又挡住了方铮,她又说“他们可是刚考完试的学子,都是身负功名的,你们不能随意抓人。”
领头那人冷笑一声,“很快就不是了。”
说着,不耐烦地斥道“还愣着做什么?赶紧带走。”
“等一下!”身后的那几个衙役想要上前抓着方铮时,一直没做声的郑家贤开口,“我才是郑家贤。”
郑家贤苦笑一声,自打方兄让他将书烧了之后,他一直心存侥幸,可每当午夜梦回时,也偶尔会惊醒,心底隐约也会生出恐惧来。
这一日终究还是来了。
郑家贤知道自己这一去怕是再也出不来了,他心凉,也害怕,却仍旧强撑着笑脸,跟方铮说“方兄,我这一去怕是暂时出不来了,我想让方兄给我爹娘带句话——”
方铮打断郑家贤的话,“有什么话你自己跟郑老爷说。”
虽然方铮的语气满是不耐烦,这话听在郑家贤的耳中却无疑是。
方兄的意思是他不会呆在牢里很久?
郑家贤眼睛发亮地看向方铮,想仔细问问。
对面的衙役却没有这么多的耐『性』,他不善地看了一眼郑家贤,而后视线又移到方铮脸上,“哪怕你是郑家贤,你们是一伙儿的,他也逃不了,都带走。”
冯轻真的没见过这种仗势欺人的东西,她眼睛通红,想骂人。
方铮却朝她摇头,而后安慰地捏了捏冯轻的手心,“娘子莫担心,为夫没事。”
这种时候还不忘了儿女情长,那为首的衙役嗤笑一声,“还愣着做什么?赶紧带回去,我倒是想看看他到底哪来的底气,敢如此三番四次的阻我办案。”
“你们过来这般胡『乱』抓人,苏大人可知晓?”方铮掀了掀眼皮,淡声问,“过来拿人,总得有个由头,及苏大人亲手下的抓捕令。”
那领头之人又是一声冷笑,他双手抱臂,“都快死到临头了,还在装模作样,你信不信老子现在就杀了你,也没人敢说什么?”
“不信。”方铮直直望进这衙役的眼里,嘴角勾着,满是嘲讽。
他当然是想吓吓这些没用胆小的书生,却没想到碰到了方铮这么个硬茬,这衙役头领一时骑虎难下,心头怒火更炽,他深深看了方铮一眼,“我记住你了,等进了牢里,你可千万别求饶。”
“我是郑家贤,你们抓我就成,跟方兄没关系。”方兄已经帮他很多,人在屋檐下,郑家贤不愿意方铮惹恼了这些衙役,这样对方铮没好处。
且听了方铮的话后,郑家贤知晓方铮肯定会有办法救自己的,如此的话,方铮就更不能被抓了。
郑家贤的主动并没让这领头衙役脸『色』变好,原本他只想抓住这个叫郑家贤的,此刻他只想着将这个目中无人的书生带回去,好好收拾一顿。
在他们眼里,这些学子都是手无缚鸡之力,也是最没骨气的。
“都带走!”这领头的衙役已经没耐『性』再跟这两个书生掰扯,他心里早想好了将人带回去后如何让他们招供了。
“你们不能带走方兄。”方铮是无辜的,郑家贤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受自己牵连,“方兄可是王大人亲自看顾的,王大人还说了,过一阵就会让人看望方兄。”
郑家贤睁着眼睛一阵胡说。
那衙役一时没想到王大人到底是谁,他讥笑道“我只听说过苏大人,杨大人,可没听说过什么王大人,敢问这位大人是哪个犄角旮旯里的大官啊?”
大官这两个字咬的有些重。
这回不光是方铮,就是冯轻跟金姨都抬头看了过去。
这人是不是脑子有问题?
竟不知道王大人是谁?
被两个『妇』人用看白痴的眼神看着,领头衙役怒火中烧,他按住佩刀的手有些痒,“你们都想去牢里待几天是吧?”
那一队手下知道他们老大没了耐『性』,纷纷上前,两人抓住郑家贤,另外三人推开金姨,朝方铮伸手。
相公本就烧的厉害,若是被带走,哪里还有活路,没有人比冯轻更清楚,连续发烧几天是件多可怕的事,她顿时没了理智,直接上前,手腕对准那领头的人,按动袖箭。
“娘子。”方铮抓住冯轻的胳膊。
却已经晚了一步,他只能让袖箭错开寸许。
只听咻的一声,随即那领头的衙役抱着胳膊,哀嚎出声。
这一出震惊了几个衙役。
“你,你,你竟然敢对我动手,你找死!”领头衙役捂着胳膊,血湿透了手心,正一滴滴朝下滴,他本来就是个睚眦必报的小人,被冯轻重伤,心中顿生一股杀意。
“给我剁了她的手!”他疼的想打滚,只能吩咐手下。
方铮已经悄然取下冯轻另一只手上的袖箭,装在了自己腕上。
还没来得及对准几个衙役,他们身后传来一声娇蛮的呵斥声。
“都给本小姐住手!”
这一声太过响亮,也太过自然,几个衙役停下动作,回头看。
只见一个身着红衣,头高高扬起的小姐踱着步子走来,她身后还跟着两个丫鬟,两个侍卫。
“你是何人?”一个拿刀的衙役声音不太稳,他问。
领头衙役却是知道这位小姐的身份的,他咬咬牙,想开口。
杨小姐却是一副见鬼的模样,她指着自己,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竟然不知道本小姐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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