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小郎君》第一三八章 阴险的耶律休哥

    一上来就吃了个大亏,耶律休哥暗恨不已,拍马而出的那一刻就把挂在马腹上的弓抄在手里。射箭对每个契丹人来说就像是吃饭喝水一样寻常,自幼起没有一日不练的,绝大多数人十余岁就会骑射。到了二三十岁便是一个巅峰,宫帐军更各部选拔出来的好手,这伙汉人士卒根本就是在班门弄斧。
    耶律休哥取了一支箭搭载弦上拉至半满,脚下不停的催马。谁知徐羡却不应战反而带着人转头逃去,耶律休哥心中即鄙视又恼火,两脚不停的磕打马腹加速追赶。好在周军骑兵跑得也并不快,须臾功夫就追到一百五十步的距离。
    耶律休哥手中的弓箭已经拉满,他自认箭术非凡,只要徐羡敢露头就能一箭射穿防御最为薄弱的脖颈。其他的契丹骑兵,也有不少如耶律休哥一样取了弓箭在手,只要进到射程就能替死去的同袍报了刚才的一箭之仇。
    谁知正在逃跑的周军骑兵队伍迅速的扩散开来,一个个的扭过头端着手弩向他们射击。在淮南狭窄的官道上使用这种战法,尚需要顾及地形或者误伤自己人,红巾都的士卒不得不调整位置轮流的射击。
    那么现在完全不必了,辽阔平坦的草原给了他们足够的发挥空间,平时三分的本事也能发挥到五分,大半士卒都能找到合适的位置向身后的契丹骑兵进行攻击。
    看着前方射来的数百支箭,耶律休哥震惊不已,之前周军士卒虽然也向他们射箭,可却是停在原地此刻他们却是在驰骋之中,意义便大不相同。
    中原骑兵向来以冲阵功夫见长,什么时候竟然会擅长齐射了?而且箭矢的射得很远,最可怕的是威力很大。
    契丹骑兵可不是在身前裹一块破皮子就上阵的匈奴人,得了燕云十六州,收拢了大量的逃荒的汉人,契丹人的武器早已今非昔比,手中是锋利坚韧的长刀,身上是精致的扎甲。
    可是他们自己也难一箭射透的扎甲,在周军射来的箭矢前面就如纸糊的一样,锋利的箭矢从胸口没入直透后背,来不及惨叫一声就吐着血从马背上跌落,即使强壮的马儿挨上一箭也难活命。
    看着身边的亲兵不断倒下,耶律休哥已是目眦欲裂,契丹的勇士何曾这般这般毫无意义的死去。他也顾不得找徐羡的踪迹了,他抬手就是一箭,正中一个周军士卒的脖颈,那士卒立刻吐着鲜血跌落马下。
    “收了长刀只管用弓箭射他们!”
    契丹骑兵全都收了长刀以弓箭还击,纵使契丹人人闪射,可鸟枪又如何打过炮。作为大周的最精锐的骑兵,红巾都的士卒何尝又不是披坚执锐,只要不是被射到要害,挨上一两件根本就死不了。
    反倒是契丹骑兵离得越近伤亡就越大,已经有人开始放慢速度,试图离红巾都的士卒远一点,白白送死这种事情没有人愿意做。
    耶律休哥带着亲兵冲在最前面,可是亲兵一边射箭一边大声的劝他,“耶律休哥,咱们怕是打不过他,不能再白白送死了……”
    亲兵的声音戛然而止,一支箭已经没入了他的胸口,看着跌落马下的亲兵,耶律休哥怒吼一声,“阿该!”
    耶律休哥恨恨的又发一箭射死个周军士卒,大喊一声道:“撤!”
    他年纪轻轻未尝一败,这一回竟在周军的手里输得如此狼狈,可以说的从未有过的不甘心,却也不能将麾下士卒的性命不当事。
    耶律休哥抬头望去,其他的人马尚未等到他的命令就已经撤回来了,想必损失比他还要大。只是那些周军骑兵立刻掉过头,紧跟在每一批契丹士卒后面进行追杀,造成的杀伤比之前更大一些。就在他的前方徐羡也同样调转了方向,似乎也在等着他逃跑如法炮制。
    耶律休哥又恐又怒,自己已经输了对方好像并不打算放过他。惊慌逃来的契丹骑兵陆续的到耶律休哥的身后汇集,好在那些周国骑兵也停了下来,在他的身前围成一个弧形,端着手弩冷漠的看着他们。
    “徐令公何在!我要和他说话!”
    只见徐羡骑着马缓缓的显出身形来,大声的回道:“才打到一半,你为何要叫停,该不是在施缓兵之计吧。”
    耶律休哥拱手回道:“令公高明,耶律休哥不及也,这便认输了。”
    “当真认输了?既然如此那就把赌注拿来吧!”
    耶律休克下意识的回道:“什么赌注?”
    “耶律休哥我敬你是个男子汉,为何问出这般没有情理的话。若是我向你认输了,你大概不会点点头转身就回幽州吧。”
    耶律休哥摇摇头回道:“不会,我回押着你回上京献俘。既然令公要赌注,就把我的脑袋带回东京去吧,只请你放了我麾下的士卒。”
    徐羡反问道:“如果我输了,献上头颅你会放了我麾下士卒回大周去吗?”
    “不会,如此善战的将士自当收为己用,若是不能必斩草除根以绝后患。”
    徐羡大笑两声,“你这不是什么都明白吗?都说草原上的汉子耿直原来滑头的很,你是这是宽以待己严以律人哪。”
    “给你们开一条路放你们回周国如何?”
    徐羡不禁心动,身边的士卒闻言也是面露喜色。徐羡不动声色的道:“我如何知道你不是设伏害我,我过河时你半渡而击,我岂不是连后悔的机会都没有。某还是那句话,若是换你是我此刻的处境,可敢信我?”
    “那令公想怎么办?”
    “好说,你做我的人质,等我到了大周境内自会放你!”
    “哈哈……令公不敢信不过我,我何尝敢把自己的性命叫到你的手上。”耶律休哥一脸的傲色,“我是出身辽国皇室,若是做了你的人质俘虏,再没有脸面回到草原之上。请恕我不能答应令公的要求,我们还是手底下见分晓吧。”
    “跟我冲!”耶律休哥突然一磕马腹向徐羡所在冲了过来,其他的契丹士卒紧随其后,一副拼命的架势。
    徐羡一挥手所有的红巾都射出一轮箭雨转身就跑,谁知跑出去没多远,就听身后有人道:“令公他们转身从侧翼冲出去往南逃了。
    “果然狡猾!”徐羡勒住马缰扭头看向仓皇南去的契丹骑兵,“是你自蹈死路不于要怨我!”他立刻调转方向,带着红巾都朝着契丹骑兵追去。
    双方骑得都是蒙古马,只是契丹骑兵赶了近百里路过来,红巾都则是在这里休息了一夜,而不是比他们多休息了半个时辰。
    一场战斗打下来,契丹骑兵的马力已经现了颓势,红巾都的坐骑则是刚刚开始发力,眨眼的功夫就追到了跟前。
    契丹骑兵长长的队伍里面立刻分出约莫千余人来,他们开始降低速度试图调转方向,是准备为耶律休哥断后。
    徐羡自是不给他们断尾求生的机会,不等他们完成转向,红巾都的士族已经抄起挂在马鞍上的神臂弩就是一阵猛射,只见众多契丹骑兵中箭坠马,也不知死伤多少。
    “九宝这伙人交给你,带五百人缠住他们!”
    徐羡继续打马猛追,片刻功夫就重新的咬到契丹骑兵队尾,他没有着急放箭只是隔着一百多步远的距离不断追赶。
    倒是契丹骑兵朝着他们不断放箭,只是离得太远杀伤力有限,唯有十余匹战马中箭倒地,连连同马上红巾都士卒甩个骨端筋折。
    茫茫草原之上一支骑兵奋力奔逃,另外在旁边竭力追赶,眼看着两军交错的距离已经占了队伍长度的四分之一。
    徐羡大吼一声,“兄弟们还等什么,让契丹蛮子尝点甜头。”他说着已经是端起神臂弩率先击发,离弦而出的箭矢不偏不倚正中一个契丹骑兵的脑门。
    箭矢的强劲的力道将他的头盖骨掀开,红白之物随之抛洒而出,撒了身后的士卒满头满脸,不等他擦拭另外一支箭矢已经没入他的肋下……
    红巾都的士卒纷纷扣动机括,如蝗的箭矢似狂风卷落叶一样向契丹骑兵横扫而去,狂风过后原本这一段原本密集的队伍立刻变得稀疏,只剩下一百二人。
    契丹骑兵也是血肉之躯,见眼前身后的袍泽都被射死,哪里还有作战的勇气,甚至连随着大队逃亡的勇气都没有,惊恐的嘶吼着往一旁逃去。
    前方仍在跟着耶律休哥逃命的士卒,则是不断的回过头来张望,看着身后的惨状再看看越追约近的红巾都,一个面生畏惧之色。
    徐羡觉得火候差不多了,再次大声吼道:“兄弟再给他们点甜头尝尝!”他说着就把已经射空了神臂弩断了起来。
    “给契丹蛮子一点甜头尝尝!”徐羡身边的士卒跟着大喊,学徐羡一样端起手里射空了神臂弩,瞄向契丹骑兵。
    只听见契丹骑兵的队伍中发出一阵惊恐的大叫,接着就有人偏离方向朝着一旁逃去。有第一个接着就有第二个,如同多米诺骨牌一样,越来越多的契丹士卒如同被捅了巢穴的马蜂四散逃去。
    能坚持到现在才出现溃逃,徐羡可以确定这确实是支难得的精锐,即使红巾都未必就能坚持到这个地步。
    徐羡也不叫人追杀他们,给神臂弩上了弦就继续追赶耶律休哥。见耶律休哥身边支剩下六七百人,徐羡便不急了,只是跟在后面不停射杀,不过只追出去十里远契丹骑兵连死带逃就只剩下两三百人。
    徐羡大声的命令道:“吴良你追上去带人将他们围了,不要伤了那个领头的,那可是我们南归的门路……咦,停了!”
    前方疾奔的耶律休哥突然停了,还调转马头面向徐羡,只是把手中的长刀架在自己的脖子上。徐羡勒住马缰一抬手叫众人停下,不清楚耶律休哥卖的什么药,这是在拿性命要挟他吗?若非还指望他做人质回大周,徐羡岂会在乎他的死活。
    只听耶律休哥大声的吼道:“徐令公,我答应你的条件,不过你要保全我的颜面,不然我回到上京便无颜见人了。”
    “你说如何保存你的颜面!”
    耶律休哥丢掉手中的长刀,将两手举在半空打着马儿缓缓向前,“请令公到近前说话!”
    见他颇有诚意,徐羡轻磕马腹上前,待到两人相距只有二十步远的位置,徐羡勒马停住道:“这个距离说话别人听不见了,有什么顾全你颜面的办法只管说出来,我会尽力成全你的。”
    耶律休哥笑道:“我的办法很简单,就是叫令公去……死!”
    耶律休哥说着话突然仰倒,他的右腿随之抬起,这才发现看似挂在马腹上的弓其实是挂在他的膝盖上,赤裸的右脚抓着弓身高高的扬起直指徐羡,就在他仰身倒下的那一瞬间,已经从箭壶之中取了一支箭在手中。
    说来话长不过是眨眼的功夫,等徐羡明白过来的时候,已经有一支利箭射向他射来,猝不及防之下那支利箭正中他的胸口,徐羡惨叫一声跌落马下,耶律休哥已然调转方向奋力打马疾驰而去。
    “射死他个狗日的!”大魁大骂着朝着耶律休哥的背影射了一箭,直奔坠马的徐羡而去,“令公你咋样了,俺在钱庄存着好些钱里,你若是死了俺找谁去要!”
    徐朗哭嚎着扑倒徐羡的身上,“父亲,你可不能死啊!你若死了,叫母亲和幼弟如何是好!孩儿尚未向你尽孝……”
    “我若是死了,你直接去找你亲爹尽孝就是……再不起来老子真要被你压死了!”徐羡呲牙咧嘴的从地上坐了起来,只觉得胸口火辣辣的疼,一张口就吐了团血痰出来,“白延遇你送的铁木甲又救了老子一命,老子还是太善良了,契丹蛮子就像是狼一样狡猾凶狠!”
    他抬头扫了一圈围观他的众人,“都盯着老子做什么,还不赶紧的去追人,谁若是能提了那王八蛋的脑袋回来老子给他一万贯的赏钱。”
    “父亲不必着急,刚才我见潘监军第一时间就追了出去!”
    “潘监军回来了,这下你要发财喽!”
    只听潘美道:“令公怎么样了,可还活着吗!”
    徐羡蹭得跳了起来分开众人对马上潘美道:“我还活着,耶律休哥的尸体呢。”
    潘美摇摇头道:“没追上,前方大约有两三万马步军接应他,令公咱们麻烦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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