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愚》第两百一十七章 杀意

    “不过是个赔礼道歉而已，道歉的一方还是他们，陆兄何故如此紧张呢？”
    将陆渊的反应尽收眼底，昌游计终于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猛地站了起来。
    其速度之快，就连身后的椅子，都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动作，撞飞出了老远的距离，才堪堪停下。
    见状，陆渊瞬间眯起了双眼，轻抚储物袋，声音不带一丝感情道：
    “你试探我？”
    要是现在还看不出来，昌游计之前是在用言语诈他的话，陆渊也白活了那么久了。
    “陆兄，你便是在万道大会，引动了大道之音，并开拓了仙道的那位工道小天才吧？”
    昌游计没有在乎陆渊愈发危险的眼神，一脸狂热且笃定地看着他。
    “……”
    暴露了？陆渊的一颗心陡然高悬而起。
    没有理会昌游计的发问，他的大脑飞速转动起来，然而，不论他怎么推演，就是想不出自己究竟是在什么地方漏出了破绽。
    在他看来，只要那群工道长老不说，理应没有人能猜到他的身份才对。
    但事实摆在眼前，陆渊不得不信……
    面无表情地看着昌游计，这一刻，陆渊动了杀心。
    “这是你自己发现的？还是季楼主派你来的？”
    陆渊并没有进行义正言辞地辩驳，言语中反而间接承认了昌游计的猜想。
    他清楚地知道，现在最重要的，不是进行苍白的辩解，而是确认这件事，到底已经有多少人知道了。
    昌游计是元灵境初期修士，而且作为工道修士，普遍武力低下，所以他实际上，对陆渊产生不了多大的威胁。
    先不论陆渊有《百鸟朝凤》这幅灵画作为杀手锏，单单一个豆丁，就不是他能够对付的了。
    想杀他，不难！
    关键在于，他若是身后有人，陆渊即便是杀了他，也无济于事。
    “您放心，这事只有我一个人知道，我并没有告诉任何人！”
    得到陆渊间接的肯定，昌游计深吸一口气，单膝跪下，声音微颤地开口道：
    “实不相瞒，自那日起，小昌一直在寻找您的消息！是您，让卑微的我第一次挺起了腰板，是您，让我们所有工道修士，看到了撕破黑暗的曙光……”
    “十几万年了，工道，是该崛起了……我愿誓死追随您，献出所有，用血肉，用魂魄，用一切的一切，铸就我工道十几万年来，一直空缺的无上仙位！”
    “为此，即便是魂飞魄散，永不入轮回，我也无怨无悔！”
    说完，昌游计已经完全拜服了下去，像是在等待将军首肯的小兵一般，长跪不起，眼神无畏而坚定。
    然而，陆渊表情依旧，不为所动，淡淡道：“献出一切？”
    “是，我愿献出一切！”
    “包括生命？”
    “自然！从这一刻起，我的命，便是您的了！”
    陆渊盯着地上的昌游计看了许久，轻笑一声，淡漠地开口道：“那你现在，便去死吧！”
    随手取出了一把小刀，陆渊蹲下身来，缓缓地刺进了昌游计的胸口。
    “对不起啊，我讨厌任何自己控制不了的因素出现，很遗憾，你，就是这样的存在。”
    陆渊的平静地看着昌游计，仿佛在做一件极其普通的事情。
    “啪嗒……”鲜血，很快染红了昌游计的衣衫，并顺着刀身，滴落到地面上，形成点点赤红色的梅花。
    一寸，两寸……
    “呃、呃、咳咳……”胸口传来的剧痛，令他窒息，猛地咳喘起来，身躯还止不住地颤抖。
    “呵呵……”感受到迅速逼近的死亡，昌游计吃力的咧开嘴，边咳边笑，并缓缓闭上了双目。
    锋利的寒刃，还在继续插入，离彻底刺破昌游计的心脏，已不足毫厘之距，他的脸色，因此愈发地苍白起来。
    不知何时，陆渊身旁的茶几上，多了一道绿色的身影，一卷图画，无声地平铺开来，飘展在陆渊的身后。
    “怎么？觉得看错人了？事实如此，我并不是什么好人。”停下手中的动作，陆渊耸耸肩。
    “不，没关系，只是……”
    “只是什么？”陆渊眉毛一挑，
    “只是可惜，我无法看到……看到工道最璀璨辉煌的……的那一刻了。”似乎认命了一般，昌游计此时此刻，笑得无比地坦然。
    “你有成大事者的果断狠辣……知此，我虽身死，但无遗憾了！”
    语罢，昌游计猛地朝自己胸口插着的那柄小刀拍去，速度之快，显然是没有丝毫留手。
    对此，陆渊也不阻止，就这么静静地看着，犹同一个没有感情的观测者，
    “抱歉啊……”
    “噗~”
    没有任何悬念，昌游计的手，径直拍到了刀把上。
    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刀把确实被他是完全推进到了自己的胸口处，可体内的刀身，却没有因此前进分毫！
    这是怎么回事？
    趁他还没回过神来，陆渊迅速用灵力，封住了他的几个重要的穴位，避免一会拔出小刀之时的大出血。
    昌游计骤然睁开双目，愣愣地看着陆渊，道：“您是在……试探我？”
    “来而不往非礼也。怎么，就许你试探我，不许我试探你？”陆渊微微一笑，随手拔出了昌游计胸口插着的那把弹簧刀。
    至此，茶几上的绿影已消失不见，陆渊背后飘展开的那幅画，也不知所踪。
    昌游计的双眼，顿时迸发出了前所未有的光芒，心情激动下，他差点忘记了胸口的这个大口子，挣扎着就要站起来。
    “您……咳咳！”
    看着他因牵动伤口，而造成的剧烈咳嗽，陆渊右手一翻，丢了个过去。
    “速速疗伤，别浪费时间，我还有事要问你！”
    本想拒绝，可听到了陆渊的话，昌游计还是吧把刚到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
    陆渊本来，确实是起了斩草除根的念头。
    他本身就不是什么善人，一切有可能危害到自己性命的人或事，他都要将其扼杀在摇篮里。
    要怪，就只能怪昌游计好奇心太重，挖出了他的那个不想为人所知的秘密身份。
    毕竟只有死人，才能保证永远不会泄露秘密。
    不过中途，他又改变主意了。
    昌游计以死明志的投名状，让他将计就计，以此试探他的虚实。
    结果确实没让陆渊失望，面对自己一个比他低一个大等级的人，他没有丝毫反抗，坦然赴死，由此可见，这小子先前的那一番话，是发自真心的！
    因为他的这些表现，昌游计才初步获得了陆渊的信任，让陆渊收起了灭口的心思。
    不能怪陆渊生性多疑，喜欢猜忌，若不如此，没有足够的警惕谨慎心理的他，早就被别人吃得连骨头也不剩了。
    ……
    一刻钟后，盘膝而坐的昌游计吐了口浊气，悠悠地睁开了眼睛。
    陆渊给他的是元灵境的上等疗伤丹药，疗伤效果自然差不到哪去。这不，才过了一会儿，从昌游计衣服的破损口看进去，伤口便已然恢复如初。
    “好了？”瞥了眼昌游计，陆渊合上手中的书，漫不经心地问道。
    “是！”昌游计点点头。
    见他一副正襟危坐的模样，陆渊笑道：“别那么拘谨，放松点。”
    待昌游计平复了心情，陆渊才继续朝他开口道：“我且问你，你究竟是如何猜到我的身份的？”
    这个问题，陆渊必须要弄清楚，不然他将寝食难安。
    因为既然昌游计能发现他的这层身份，那么别人呢？别人同样也能猜到吗？
    “其实，我能发现您的身份，完全是一个偶然。”昌游计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哦？此话怎讲？”
    “说来话长……”
    “长话短说！”
    沉思了一会儿，挑着重要的部分，昌游计娓娓道来：“事情要从一个半月前说起……”
    陆渊从头听到尾，总算是明白了事情的始末。
    他没想到，自己居然是被一块测谎石给揭了老底。更没想到的是，这个昌游计，竟拥有那传说中的灵运之体！
    这种体质，简直可以说是上天的宠儿。
    据说拥有灵运之体的修士，在遇到危险时，会有各种各样的“偶然”救下他们，帮他们规避死亡。
    也就是说，就算陆渊真的下决心要斩草除根，抹杀昌游计，恐怕都未必能够做到。
    “灵运之体么……倒是个令人羡慕的体质呢！”
    甩甩脑袋，暂时把昌游计体质的事抛在脑后，陆渊松了一口气。
    他的这种巧合和运气不可复制，所以别人断然不可能像他一样，可以通过一枚测谎石，发现自己隐藏的身份。
    这么看来，到现在为止，他还是安全的。
    “行吧，大致情况我都了解了，昌道友，你是想帮我做事？”
    昌游计连忙应答道：“正是！还有，您叫我小昌就行。”
    “嗯，这是我的传讯玉牌，有事我会通知你的……还有，你不必那么拘谨，和以前一样就行了，省得别人看出什么不妥。”
    陆渊熟练地掏出一块传讯玉牌，递了过去。
    “时间不早了，我还有别的事，其他的，等下次见面再详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