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愚》第一百七十二章 差距

    “如何？”
    几位工道长老中，被唤作东老太婆的那名老妪开口问道。
    “不行，还是联系不上院长，估计他此时并不在王都之内，应该是去天铸山拜访那位新来的客座长老了。”
    “那这……可怎么评定啊？”
    “蔺老鬼，现在院长不在的情况下，就属你修为最高了，你来拿个主意呗！”
    对于第一关的考核，陆渊的确是刻意地收敛了许多，仅仅写到了小数点的后二十位。
    但他怎么也想不到，即便是这样，他的回答依然“超纲”了！
    院长在万道大会开始之前，写给蔺天仇的圆周率精确数值，一共只有十七位！
    而蔺天仇自己本人，也不过才计算到了第十四位而已。
    超纲的答案，让陆渊一下子暴露在了这些人的面前……当然，不止陆渊，方星也是如此。
    这个幸运的小子在不久前，刚被他爹方徐童拿着戒尺逼着学习：学习陆渊在楼船上所讲的每一句话。
    不管方星到底听不听得懂，琢不琢磨得透，总之方徐童让他一股脑全都背下来先再说。
    圆周率这个被陆渊刻意提到的数字，自然也在其中。
    当时，看到那道试题的方星，眼珠子都差点瞪出了眼眶，脱口而出就是一句：
    “还有这等好事？！”
    他甚至有点怀疑，陆前辈就是这份试题的出卷人……此道题便是为了让自己的孙子陆无敌，能够从人群中脱颖而出，保证他能取得一个优异的成绩。
    ……
    比起陆渊，方星就没那么多顾忌了，反正再他看来，自己不管再怎么写，也不可能比陆无敌写出更精确的数值。
    因为陆无敌是陆前辈的孙子，他只是陆前辈一个普通小弟的儿子而已。
    基于这种想法，他直接把陆渊随口背到的二十多位圆周率，一股脑全都抄了下来。
    然后毛笔一扔，这个快乐的幸运男孩，便自信地按下了提交按钮。
    于是乎，在大多数人都还没做完的情况下，两份混元珠判断不了的试题被送到了几位长老的面前，并且一份比一份夸张。
    混元珠是太古遗宝，在多次易手，经历过无数大战之后，器灵早已残破不堪，陷入了沉睡之中。
    不过毕竟是太古遗宝，就算器灵主体陷入了沉睡，它还是能根据持有者的设定，做出一些最基本的判断。
    这就有点儿类似于机器人的智能识别。
    这么多参赛修士，长老却只有这么点，所以不可能对每个参赛者都时刻关注。
    就拿工道来举例，参赛者数以万计，而评委长老一共就只有五个，哪怕有神识的帮助，他们也做不到同时理解如此庞大的数据。
    更不用说丹道或阵道这种参赛人数众多的热门道法的理论测试环节了。
    这个时候，就需要借助混元珠的力量，提前设定好一个标准，让混元珠的庞大灵识帮助判断。
    比如设定第一测试环节中圆周率的答案是多少多少，修士计算出的数值越接近的得分越高；第二测试环节则为承重量越高、用材越少的作品得分越高……
    这个时候的混元珠，并没有自主意识，只是遵从持有者所设定的参照进行简单的对比，然后循规蹈矩地给出结论而已。
    这一切，都是由混元珠器灵的潜意识所完成的。
    当然，就像人工智能的程序产生bug了一样，有些时候混元珠也会出现判断不了的情况。
    例如陆渊和方星的答卷就是如此。
    这个时候，就需要由长老进行亲自审核，再加以判断了。
    “哎，这两个家伙……”蔺天仇皱着眉头，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判断这两人的成绩。
    陆渊写了二十位，方星写了二十几位，这两人的共同点很明显：前十七位与院长留下的那串数字完全吻合。
    而从小数点后第十七位到第二十位，这两人所写的数字也是一样的。
    虽然现在蔺天仇无法验证出后面的数字是否正确，但光凭两人的前十七位，便足以说明他们所得圆数的精确程度了。
    可问题是这个测试的初衷，并不是单纯的写出这一个数啊！
    这个环节更多的，是想考核参赛者对于度量尺这门灵技的掌控程度。
    陆渊两人，显然并没有按照常规流程测定圆的直径与周长，他们的答案绝对不可能是他们自己通过直径和周长计算出来的。
    这点蔺天仇可以确定。
    因为就连他的度量尺，都没法测量出如此精密的圆数。
    那么事实就很明显了：这两人恐怕在测试之前，就不知道在哪接触过这个数字，而且还将其记了下来。
    “蔺老鬼，在我看来吧，尽管这轮测试我们想考验的是度量尺这一灵技，但以圆数作为检验标准确实也是我们的疏忽。谁都没想到，这个数居然有人精算过……”
    “依我的意思，这两个小家伙是钻了空子没错，可这个漏洞归根结底是我们留下的，所以我觉得错不在他们。”
    “院长常说，运气是科学工作者必不可少的那丝灵感，他们幸运能够写出比标准答案更精确的答案，也是实力的一部分。”
    “东老太婆，你的意思是……”
    “便给他们两个第一轮满分吧！”
    “这……恐怕不妥。”有人反对道。“后面未知精度数字的对与错暂且不论，就算没错，这也与我们的初衷不符。”
    “丘兄说得不错，东姐你别忘了，这次我们务必要选出最好的苗子来，他们这种投机取巧的方式，恕我直言，不配得到满分。”
    “那你想如何？他们明知道更精确的答案，却非要故作不知才行？”
    “……你说得有道理，不过我还是觉得……”
    众人闹成了一锅粥。
    “好了！都别吵了！”蔺天仇发话道。
    “就给他们满分吧，反正第一轮分值也不大。好运只是一时的，若他们真的综合素质不行，后面自然会被别人刷下来。数万人的斗争，不存在侥幸！”
    “好吧……”
    “对了，蔺老鬼，院长到底将圆数算到多少位了？”
    “不知道……不过他之前单纯用度量尺是算到了第十七位，然后后来好像用别的办法他又有所精进。”
    摇摇头，蔺天仇表示自己也不是很清楚。
    “不说那么多了，你们瞧，这两个小家伙已经快要完成第二轮的测试了，一起看看吧。”
    监视玉球中，第一轮测试中取巧了的陆渊二人，率先进入了第二轮测试的尾声。
    其他老老实实按规矩测算圆周率的工道修士，此时大多才刚刚开始进行第二轮的测试。
    “咦，这个叫方星的不错啊！刀身纹路凝实，想来浸淫此技已有十年以上的时间了。”
    “嗯，看他切削的部件，应该是想要制作九七式承重装置……了不起，是个好苗子。”
    一群人对着水晶玉球指指点点，评头论足道。
    “他应该是元灵境初期的修士吧？九七式承重结构对他这个修为的修士来说有些复杂，看来他挺自信的啊。”
    “雾灵木卯榫处结构偏差小，几乎无缝衔接，妙！而且你们注意到没，他好像还尝试着改进了一些东西。”
    “哦？我看看……”
    突然，几位长老不约而同的沉默了下去。
    看着方星的逐渐拼接好的成品，他们下意识地运转起了拟化乾坤镜进行推敲。
    “这小子，竟改进了九七式承重结构？”
    良久，蔺天仇第一个睁开双眼，有些吃惊地说道。
    九七式承重装置在他们看来不算什么，但能一直流传至今的东西，总会有它的过人之处。
    同理，这种经过几代工道修士采用的承重技术，必然是经过千锤百炼的，哪怕是再细小的瑕疵，也会在大量的实际操作中得到纠正。
    这也就意味着，想要改进九七式承重装置的构造，提升其性能，会十分的困难。
    “不错啊！我用拟化乾坤镜推断出，他的设计，比原先的九七式承重装置用料少了十分之一，承重强度反而提高了二十分之一。”
    “他是个人才！”
    “方星……老身先记下了。”
    “有想法，有动手能力，还了解一些偏门的知识，此人确实不错。”蔺天仇点头肯定道。
    “另一个呢？”
    “我瞅瞅。”
    有了方星在先，对于同样能够在第一轮获得满分的陆渊，他们充满了期待。
    只是，他们怀着希望将神识透进玉球，最后脸上却无比地失望。
    “嘶……这是什么玩意？”
    “他这把紫纤刻刃，莫不是昨天才学的吧？怎么能滞钝成这样？”
    “你们看啊，他割下来的雾灵木配件，坑坑洼洼的，就连接口处都凹凸不平，简直比我九岁的孙子割的都要差劲！”
    “不止如此，你们发现没，这家伙还灵力虚浮，在气元境参赛者中应该都是垫底的存在。”
    “还有，他要组装的究竟是个什么型号的承重装置？我怎么好像从未见过？”
    “这家伙……是来凑数的吧？我先看看他的天赋测试水平……天啊！血脉灵体测试三积分？灵力掌控测试四积分？”
    “服了，没想到我们工道修士里，还有这样的人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