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魏氏庶女》第二章 喋血西洲馆(二)

    “是姓高!”在那男人昏晕之时,扶着他的侍卫焦急答道。
    魏楚欣闻言,将戴有指环的手往深穿在男人上的竹箭上一搭,无需凝神静气,那指环便是突兀的亮了。
    诗上说的就是他了……
    这里魏楚欣吩咐人道:“还不将人扶进屋来。”
    那店家虽是被吓得惊魂未定,只是在潜意识里,倒是对魏楚欣这个同乡之人,添了一分意,跪地叩头说道:“军爷们见谅,她不过是一不知天高地厚的姑娘,信口雌黄,口出狂言,若轻信了她,再误了大人命岂得不偿失,军爷还是放了这位姑娘吧,小人这就去村中找游医来……”
    魏楚欣听这话,心里倒是一暖,只侧头之际,眼见着其中一位兵士,已抬枪将店家提了起来,“少他娘废话,再不让路开门,我废了你!”
    将高姓男子被扶到屋里炕上,在两名兵士为男子卸下铠甲之际,魏楚欣已找来了剪子。
    走近男子,俯将贴近伤口之处的衣服尽数剪开,要拔箭之前,魏楚欣回头看向陪同的两人,命令道:“出去等着!”
    两人面面相觑,目光交汇过后,主意更加坚定,王爷命攸关,他们岂能出去而将人扔给一位姑娘。
    男人的血汹涌不止,若再晚一分施救,恐怕就要命丧黄泉而无力回天。
    两人在屋,无法用指环施救。
    急之间,魏楚欣将手里拿着的剪子奋力往地上一扔,冷声呵斥两人道:“若想让他活命,就都滚出去!”
    那一刻,柔弱姑娘的强势,战胜了两位常年浴血奋战的汉子。
    两人自动带上了房门,屋里魏楚欣心里一横,紧咬牙关之下,竟是同时拔出了两支竹箭。
    用力过猛,箭拔了出来,她整个人也跌到了炕下。
    等再爬上来时,喷涌而出的血腥迸了满脸,她拔下指环按在伤口之处,电光石火之际,那血竟是顷刻间制止了。
    这让她不想起了那在太蒙山救下萧旋凯时的场景。
    一晃竟是过了两个时辰,指环上的光亮变得越来越稀微,魏楚欣上虚汗几尽成股而流。
    然而男人的脸还是那样的苍白如雪,细腻如瓷。
    莫不是此人已死了个透底?
    在有了这样的想法之后,魏楚欣便急伸手探上他脖颈动脉。
    然而就是这样一个动作,才让她意识到,她竟体力不支到抬不起胳膊。
    眼前一黑,整个人竟是重重的摔了下去。
    昏晕之时,当真有如猪羊牛狗,尽是人事不知。
    ……
    冬的冷风透骨袭来,吹打在荒无人烟的断壁残垣上,惊了地下的衰草灰石,击打起一个一个的旋儿。
    照在脸上的,是正午的强烈阳光。
    魏楚欣浑疲软,一点一点慢缓缓的睁开了眼睛,眼前是成缕的光束。
    晴空万里,天空是独属于冬里才会有的那种蓝,有那么一瞬,竟是给人一种岁月静好,现世安稳的错觉。
    然而也真就是那么一瞬。
    在移眼之际,在看到满地的人,一个挨着一个,东倒西歪的静静的,僵直的,无声无息,一动不动的静止在周之时,第一反应竟不是害怕恐惧,而是怔愣。
    陡然间坐了起来,挪过压着自己的人腿脑袋,看着一地的横尸遍野,竟然是没有落脚之地。
    穿铠甲的兵士,普通的平民百姓,男男女女,老少妇孺,被断了四肢的战马,一地的兵器箭牌,坍塌的房屋,到处的干涸血迹……
    天旋地转,天地在旋转。
    她一个一个的叫着,满地的人,也许不止有她一人生还,她就一个一个叫着,走过,爬过,试图用指环去救活他们。
    只是横尸遍野,除她一人以外,再无他人生还。
    也不知找了多久,她先是找到了为她驾车的马夫,再之后又是看到了那位和她同乡的店家,皆是因流箭而死。
    头脑混沌,她就坐在了两人边,就那样怔怔的坐着,也不知过了多久,待到寒风吹过,她感觉上某处倒是乎乎的,这才发现,她的肩膀之上亦是落着一支竹箭,竹箭不深不浅的扎在里,自她醒来开始,倒是没有发现。
    她侧过头来,用带有指环的那支手抚上那把竹箭,意料之中的是,指环并没有发光。
    它的神奇力量并不会作用在她自己上,这一点,当初在云隐寺头疼那一,她便体悟到了。
    箭伤处还在流血,魏楚欣也渐渐理智了下来,向袖子里侧摸探,摸出了那一小瓶用紫兰花跟磨出的药粉。
    紫兰花根有止血之效,临出门时偶然决定带上这药粉,却不想这偶然的决定救了她半条命。
    在她昏晕之时,不知道外界发生了什么,此时行李背囊俱是不见,现下唯一剩下的,也就是她的命和上这件夹棉的锦绣袄。
    魏楚欣便一点点解开了领口处的盘扣,小心的忍着剧痛的将受了伤那侧的衣服脱了下来。
    棉袄一脱,寒风又刺骨一分。
    魏楚欣慢缓缓的将左手掌搭在了竹箭上,一根根手指不断收紧。
    在为别人拔箭时,都需要下好大的决心,又何况现在是拔掉自己肩膀上的呢。
    魏楚欣平息了几口气,寒气吸进肺腑,让她整个人的意识又清醒了几分。
    天寒地冻,在这西州异地,要还想活命,就必须尽快处理伤口。
    握着箭的手死死的攥着,魏楚欣强自让自己镇定,一,二,三,她数着数,让自己下定决心。
    这里一个狠劲,只感觉那箭头划拉一声,从肩膀的皮里腾挪了出来。
    魏楚欣死死的攥着那竹箭,剧烈的疼痛疼的她出了满的虚汗,那虚汗被凛冽的寒风一处,又是透骨的寒意。
    疼的她不知如何是好,扔了竹箭,拿起药瓶,用嘴将瓶塞拔开,手颤抖的将药沫倒在了伤口之上。
    药沫沾在伤口处,就仿若火旺旺的焦炭被人硬生生按在了上一般,疼的仿若在脑海里都能听到那烧烫的声音,能闻到那焦糊的味道。
    流泪是最不管用的方法,魏楚欣就死死咬着瓶塞,瓶塞被咬的粉碎,她将嘴里的木材沫子吐了,再一次提起一股狠劲,将中衣袖子撤下一长长的布条下来,将伤口包扎了起来。
    最后一次考验,她凭着最后一丝力气将棉袄穿了上。
    做完这一切,她也不管了,平躺在后面的干涸血迹中,大口大口的喘着白气。
    她告诉自己,老天爷如此眷顾于她,两次临绝境都能大难不死,她必须得活下来,活下来不算,她得活得好,好好的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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