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士说戚国海是心脏上的小问题,方铭心想,作为一流医学院的附属医院,这所医院全国闻名,戚国海在这里治疗应该没有问题。他打算先找到戚晴,换个时间再来探望。
方铭根据意识中虚拟地图的标识,走出病房楼,楼后紧邻一栋四层楼房,入口挂着好几块牌子。分别是心脑血管研究中心,肿瘤研究中心等等,方铭走上四楼,沿着走廊,停在倒数第二个房间门前,就是这里。
推开房门,戚晴坐在一张旋转椅上,靠着椅背,眼睛闭着,似乎已经睡着了,戚晴对面,坐着一个女人,她的手指轻轻的滑过戚晴的脸庞。
方铭想起,刚才在一楼的墙上瞟见过介绍专家的公告牌,其中就有这位,心脑血管专家安宜安教授。
安教授的外貌让人惊讶,医院介绍栏上标注37岁,但她一点不像,虽然妆容成熟,却掩不住少女似的肌肤和容貌。
白大褂下的身材修长、傲人,连女生看到她,大概都会受到强烈的女性魅力冲击,难以想象这样一位美人,同时还以高超的医术闻名。
方铭想,戚晴大概是来咨询治疗方案吧,怎么在这里睡着了。谨慎起见,他还是仔细查看了一下,安宜身上并没有特殊的波动。方铭礼貌的说:“安教授,这位姑娘是我的朋友,她怎么了?”
等了几秒钟,安教授才睁开眼睛,好像从沉思中刚刚回过神。她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方铭面前,几乎和方铭一样高,傲人的身材显露无疑,。
安宜小声说:“她太累了,你是她男朋友?你可以稍等等,让她多休息一会。”说着,她合上了房门,和方铭一起来到走廊上。
这时,一个光头男子大步走过来,大金链在胸前晃荡,身穿黑色休闲西装,袖子挽到胳膊肘,露出臂上的纹身,挺着肚子,气势汹汹,他瞪着安宜,声音洪亮,“安教授!我媳妇叫黄萍,是你的患者。”
“哦,我记得,挺可爱的姑娘,身体又出问题了?”
“没有。”
“那你这副样子是?”
“别的都挺好,只是你给病人灌输的是什么思维她现在完全变了个人,昨天在兄弟们面前不给我留面子,说我胆小怕事,所以才要剃光头,弄纹身,装的跟收债的打手一样,靠这来吓唬人。她以前可不是这样,这都怪你!”
“你是不是快被她气哭了?”安教授语气戏谑的问。
男子龇牙咧嘴的,一副想要动手的样子,安宜说:“我旁边这位,随时可以秒杀你,你想清楚再动手。”
男子盯着方铭看了几眼,原地打转,没敢动手,冲着方铭说:“管管你家婆娘!”说完悻悻离开。
方铭在旁边一言不发,安宜问:”这男的到底也没敢动手,他媳妇说的没错哦,他冒犯我,有点该死,你怎么看?”
方铭说:“这些事我不了解。”
“呵呵,也对。”
方铭说:“我去叫戚晴离开。”
安宜说:“等等,你想知道戚晴心里的秘密吗?”
这一刻,方铭忽然感觉到一种倦怠和厌烦,难道又是个疯子?
安宜打开房门,把手指放在戚晴额头,另一只手伸向了自己。
方铭只觉得自己像沉入深海,全身压力骤升,下一秒,又像从沉重的深海中,飘到了虚空。
最终,眼前是一个清新、洁净的世界,湖水沉静、清澈,好像刷了一层浅蓝色的釉质。带着花香的微风吹拂过来,脚下的草地就像天鹅绒般舒展,星星点点的小花明珠一般点缀在草叶间,远处的花树明丽,这里的一切都是自己不曾见过美景。安宜白裙飘飘,就立在湖边。
难道又是一个莫立式的幻象制造者!?“你是谁?”方铭质问道。
对方好像猜到了方铭的心思,“不,我不是你想到的那类人,这里也不是幻象。”
“很美吧?这是戚晴的意识世界,”安宜对方铭说。方铭这才注意到,除了美的不像真实的风景,还有一轮明月,白天就清晰的挂在空中,和周围悠悠飘过的白云相得益彰。
“这是人类独有的意识世界,每个人都有,只是你以前没机会看到罢了。当然,我有很多年,没见过这么纯净的意识世界,这里很美,我喜欢她。”
“医院里的身体孱弱的病人,或多或少的带着负面意识,你能想象到他们的意识世界多么杂乱吧。不过,外界也好不到哪去,到处都是躁动的人,战战兢兢,蝇营狗苟,唯恐被时代洪流抛下,这些人,会有什么样的意识世界呢?”
“走吧,我带你看看。”安宜走在前边,带着方铭走上高坡,
“你看,在这个意识世界中,最珍贵的就是‘精神’核心。相比散漫的、无所不包的意识,精神是更为凝练的结晶,由理想、理念、自我意识和欲念愿望构成。
支撑着这个意识世界的,就是这些精神核心。只要精神核心不毁坏,这个意识世界就能不断更新,自我修复。”
随着她的手指,方铭看到远处是一个直入云端的建筑,却不是高塔或者大厦,而是一个线条优美的白船,竖着摆放,准确的说,像小时候常叠的纸船,头朝上,好像要驶入云端。
“那是她的精神核心之一——理想。不必奇怪,理想就和纸船一样,美丽而脆弱。”
安宜指着更远的地方说,“那里有另一个精神核心——她的种种隐秘欲念。”远山如黛,方铭隐约看见在山间有座小楼。
“还有这里,也许是最重要的地方。”安宜领着方铭,沿着从草坡走下,走近一片葱郁的树丛,阳光温暖的洒在其中的小屋上,就像是莫奈画中的景象。
“这里是她的精神家园,能让她心灵安心栖息的地方。”
方铭推开门,房间内布置简单、温馨,墙上有很多照片,有父母、朋友,其中一面墙上,都是方铭……
照片上的他和自己不太一样,更加温柔,几乎都是挂着笑容。
方铭的手拂过照片,那些照片上的形象似乎一下活了起来,纷纷跳到茅舍内的木桌上,小人只有一寸多高,却活蹦乱跳,摆出各种动作,神态各异,在这些小人中,方铭看到,很多个“方铭”和很多个“戚晴”在一起的画面。
小男孩和小女孩正在一起捉虫子,打游戏,奔跑,戏水,送别,同时还有不少长大后的场景,拘谨的重逢、有点隔阂的交流,一起吃饭,读书……
很多我都不记得……方铭呆呆的看着种种场景在眼前不断的跃动。
“你不记得不奇怪,你应该清楚,你配不上这样的女孩。”
“你到底是什么?异能者?怪物?”
“呵呵,你可没资格说我,我一看到你,就知道你更像怪物,你就像个丧失了存在意义的——半人半物的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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