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楼啊……”
听见了城主在呼唤着自己,重楼立刻又靠得更近一些,他也算是一个铁骨铮铮的汉子,可是这个时候他的眼泪却偏偏忍不住,不错的往外流淌。
或许是因为他母亲去世的时候,他并不在吧,所以他当听见自己母亲离世的消息的时候,都没有这么激动过,只是过后感觉到有些神伤而已。
而现在的他,面对着如今的城主,唯一能够做的就是紧紧握着他的双手,然后贴近自己的脸颊,或许能够给他在渐渐地冰冷的身体多带来一点温暖吧。
重楼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会出现这样的小儿女态,在他的印象中这些事情都是女孩子应该做的,重楼甚至想都没有想过,所以这种感觉来的时候猝不及防。
“在最后一刻还能够看见你,感觉真好……”
说着城主的手还向上抬了抬,只是可惜他现在的情况实在是太虚弱了,这么一个普通人都可以轻松快乐的动作,在他这里竟然显得有些艰难。
重楼只能抬着他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脑袋上,这是小时候城主最喜欢做的一个动作,也伴随了重楼所经历过最黑暗的那个时期,那个时候只有这一双手,才能给他带来些许的光明。
“是啊……真好……”
在这个时候重楼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明明肚子里有千言万语,可是一句都说不出来,唯一说出了这几个字,或许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在说什么。
“重楼……”
“嗯……”
“黑暗侵蚀了身体并不可怕,可是一旦侵蚀了你的灵魂的话,那就再也没有办法拯救了,为了我,答应我……”
此时的重楼不知道城主在说什么,他虽然听见了这句话,但是大脑却根本不会思考,所以在这个时候他还没有理解城主到底是什么意思。
此时更让他在意的是城主的身体已经变得越来越冰冷,甚至从中可以感觉得到,他的肌肉已经变得越来越僵硬,这是死亡
的前兆。
“我答应……”
在这个时候重楼还真不知道你有什么不能够答应的,现在就算是城主让他将天上的星星摘下来,或许他做不到,但是这绝对不是不去做的理由。
因为下一刻就没有这个机会了。
城主可以看得见,城主眼中的神采变得越来越亮了,这并不是什么好消息,相反,城主恐怕是真的不行了。
“黄金家就交给你了,别的什么都可以不要,但是我这几个孩子的命要给我留下来……”
在那一瞬间城主又回到了那个叱咤风云的时候,气势直冲云霄,不过正所谓盛极转衰,随后这股气势就已经消失不见,哪怕重楼与他近在咫尺,也感受不到一点气息。
“好……”
重楼自然是满口答应,除此之外,他唯一能够做的,或许就是紧紧握住那渐渐冰凉的大手,让它不随着动力向下落,虽然知道毫无希望,但是重楼也愿意去坚持。
在那一瞬间,整个房间都是无比的寂静,不知道能不能听见羽毛落地的声音,但是重楼可以肯定,眼泪落地的声音是绝对可以听见的,因为他真的听见了,而且很多。
重楼不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只知道一声枪响将自己惊醒,那是一双手落地的声音,看起来就好像是再看一出好戏,正在精彩的地方,有人在拍叫绝一样。
只可惜的是拍案叫绝了,这个时候并不是好戏开场的时候,而是一场好戏已经落寞的时候,虽然这场戏确实的精彩,可惜再也没有看第2次的机会了。
接下来的话,这里其实没有重楼的事情,这里毕竟是黄金甲,这里毕竟是城主府,而说到底他其实也只是一个外人而已。
关于葬礼的事情都有专人来负责,关于消息通知的事情,也有黄金家兄妹三人来负责,其他的事情则是由老夫人而负责,重楼就好像你是一个局外的人。
尽管他已经踏入了局中,但是他就是这样感觉的,感觉自己就
是一个外人,他似乎融不进任何一个地方。
当年在赵家的时候被赶出来了,当年在暗夜佣兵团的时候,他也又被赶出来了,现在来到了黄金家,在这个关键的时候他似乎又处于局外,完全融不进去。
重楼都没有喝酒的习惯,但是他却喜欢抽烟,以前的话,他抽的烟草都是自己调配的,不但没有任何辛辣刺激的味道,还有着馥郁的芳香。
可是如今他却选择了其中味道最重的一个材料,平时的时候在他心情最不好的时候才会加上一点点,可是如今他选择用这种材料深深的卷出了一支烟。
一口吸进去之后,满嘴的辛辣和苦涩,例如他现在的心情,这种感觉根本无法阻挡,一直从他的嘴里蔓延到自己的心里。
就这样重楼看着天上的星空,看着远方的夜景,听着背后嘈杂的声音,此时的他几乎成为了一座雕像,在黑暗之中不闻不问,不行不动,如果不是那一明一灭的火光,他似乎已经和黑暗融为一体。
其实这样的感觉也还算不错,重楼一个人静静的站在这里,没有人注意到他,他也就不想去关注别人,现在他的大脑格外的空明。
他唯一还能够做的就是靠着自己养成的肌肉记忆,一根一根的卷烟,然后扔进自己的嘴里,一根一根的点燃,然后一口一口的吸着。
等待东方发白的时候,他的脚下就已经出现了一大堆的炎帝,鬼知道他在这一晚上到底抽了多少烟,但是他知道,在接下来了几天,烟草中苦涩的味道都会一直蔓延在他的唇齿之间。
听着城市中渐渐想起的居民,重楼终于算是清醒了过来,重楼看了看手中的半根烟卷,已经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了,如今已经熄灭了。
重楼随手就已经把它扔在地上,虽然并没有火星,但是重楼依然用自己厚实的鞋底将他碾得粉碎,随后直接转身。
过去的终究还是过去了,可是有些事情是过不去的,重楼必须要把这一切都了解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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