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圆圆的婆婆孙氏见居然有府中丫鬟主动过来请赵圆圆,正想接机往上头巴结,赶紧劝赵圆圆道:“这可是难得结识这些贵女的好机会,你就过去坐坐又不会少块肉。多跟人家学学,少说话便是了。”
赵圆圆闻言也只得应了,起身随着巧梳往后院的花园子里去了。
转过白墙红瓦的月亮门,赵圆圆就看见花团锦簇中,摆了两桌宴席。
十来个穿扮精致讲究的年轻女子,被众多丫鬟媳妇簇拥坐在其间。谈笑不绝,气氛果然比婆婆那边轻快许多。
赵圆圆随着巧梳入席落座,巧梳见她没贴身婢子跟随,便亲手为她布置碗碟,又唤来个府内的小丫鬟侍奉,安排妥当就去伺候司寇蕊了。
这样的宴席,司寇蕊自然是被众星捧月的那一个,左侧坐着唐雨,唐雪两位表姐妹,翠缕胭脂坊的翠姗姗也在席间。
众少女聚会,自然是离不开妆容首饰的讨论,此时席间聊的正是胭脂香粉。
“唐二姑娘,你这阵子气色可怎好,可是换脂粉了?”一个女子打量着唐雨问道。
唐雨被赞地有些得意,抚着粉腮笑道:“是啊,以前用翠缕的滋养膏子,用了那么久也不见有用,最近换了紫鸾坊的珍珠润颜膏,果然觉得面皮儿越来越润白了!”
刚坐下的赵圆圆,一听说“紫鸾坊”立刻来了兴致。
见众人皆称赞紫鸾坊的东西好用,赵圆圆觉得叶翕音待娘那么好,她也该为紫鸾坊卖力说句好话,便开口道:“当然好了,我娘就在紫鸾坊里做工,她家用的料可都是实打实的上好材料!”
赵圆圆此言一出,立刻引来众贵女的目光。
在座的全是富贵乡里含着金汤匙长大的女孩儿,从没接触过像赵圆圆这种小商小户人家的姑娘。听赵圆圆说她娘竟是胭脂作坊的雇工,席间便有些人瞧不起她的出身。
但赵圆圆性子憨实,并不在意这些,仍说的头头是道,见她开朗健谈,便也偶尔有几个对做胭脂好奇的姑娘,过来与她攀谈两句。
司寇蕊的大表姐唐雪坐得距离赵圆圆很近,席间只有唐雪与赵圆圆俩人是才过门不久的新妇,其余皆是未出阁的姑娘。唐雪便与赵圆圆格外亲近些。
唐雪性子温和,不像其妹唐雨爱出风头,见赵圆圆性子实在,有些喜欢,又听闻赵圆圆的夫家也姓钱,竟是婆婆的远亲,便越发近亲,与她的话也多些。
“你方才说你娘家是开胭脂作坊的,不知作坊是什么名?我回去时顺道过去看看。”唐雪说道。
赵圆圆听出唐雪这是想给她娘家捧场的意思,心里感激,便直言道:“我娘家的作坊关门了,我娘如今在紫鸾坊做事,就是她们刚才说的那家眼下特别红火的作坊。”
“紫鸾坊的东家叫叶翕音,还是个未出阁的年轻姑娘,人特别和善,你可以去他家买胭脂香粉,质地好的没话说!”
赵圆圆话音刚落,一直在上座锦榻上歪着的司寇蕊,耳尖地听见了“叶翕音”三个字,目光隔着面纱,向赵圆圆这边扫过去。
司寇蕊因评兰大会时伤了脸,虽然已经大好了,却在脸侧留了一片浅浅的疤痕,也是这个原因,如今她但凡需见外人时,皆罩着面纱。
今日府中是因她即将远行才摆的宴席,司寇蕊无法推脱,只得出来勉强应酬,却始终提不起兴致。
此刻听闻赵圆圆说认识叶翕音,侧脸转向身边的巧梳低声问道:“那个人是谁?”
巧梳看了赵圆圆一眼,回道:“这人是奴婢刚才从前面领过来的,据说是总督夫人的远方表亲。因她公爹在总督府饮宴时跟咱们老爷聊得投机,老爷此番便送了帖子给他家。”
司寇蕊听闻是这种关系,略想了想,吩咐道:“你把她挪到我身边来坐。”
巧梳闻言,赶紧绕到赵圆圆身侧,伏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
听完巧梳的话,赵圆圆有些紧张地看向司寇蕊。
司寇蕊对上赵圆圆忐忑的目光,隔着面纱对她轻轻点了下头,难得地表现出几和善分友好的姿态。
赵圆圆赶紧站起身,跟着巧梳走到了司寇蕊的锦榻前,小心与司寇蕊见了礼,巧梳已经让人在司寇蕊身边,专给赵圆圆另设了张小宴桌,重新摆了酒菜。
见赵圆圆竟然得了司寇蕊的青眼,中贵女皆有些诧异。
尤其是翠缕胭脂坊的大姑娘翠姗姗,听见司寇蕊向赵圆圆问长问短,皆是围绕着紫鸾坊的事儿,醋地一颗心直往上冒酸水儿。
她跟司寇蕊相识这么多年了,可从来没听司寇蕊询问过翠缕胭脂坊一句呢。
哼,不就一间新开的小作坊,如何跟她家的翠绿胭脂坊比!
坐在翠姗姗身边的唐雨,心里虽知司寇蕊询问紫鸾坊另有缘故,但见翠姗姗发狠地揉着手里的帕子,便猜到了翠姗姗心里必定是生了嫉妒。
轻笑出声,唐雨碰了下翠姗姗道:“虽说你翠缕胭脂坊的脂粉在东邯州有名气,可这家新开的紫鸾坊,脂粉做得确实不错。”
“我们用了这么多年翠缕胭脂,原先是没得选,却也并不见得你家的胭脂有多好,这回总算有新品了,想想也是件好事。”
翠姗姗娇养惯了的性子,听见这话,顿时被气地脸色铁青。只是碍于司寇府上的宴席不敢当场发作。
咬着牙,翠姗姗低声道:“一个新开的小作坊,想妄想跟我家的翠缕胭脂坊斗?走着瞧吧,我姑母迟早让这个紫鸾坊,跟那些小作坊一样,变成我们翠缕的分号!”
见翠姗姗眼露狠光,唐雨心下暗想:今日挑唆翠姗姗嫉恨紫鸾坊,跟姓叶的成了仇家,日后若翠缕当真挤垮了紫鸾坊,她正好在司寇蕊面前表个头功,也可顺带捞些好处!
这边唐雨心里打着小算盘,被请到首位上座的赵圆圆,此时已经跟司寇蕊相聊甚欢了。
见司寇蕊时不时被赵圆圆逗地掩唇轻笑,众贵女一时都有些诧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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