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瞬间被污水弄脏的精致荷包,朵儿心里扭曲地生出几分快意。
哼,就让你们再风光一时。
等着吧,我朵儿迟早会像扔这荷包一样,把你们全扔进这世上最肮脏的地方。我今日受的苦,日后一定要加倍奉还给你们!
————
红竺回到车上的时候,叶翕音早已在车里等着了。
见红竺额头上全是细细的薄汗,叶翕音不禁问:“怎么去了这么久?是不是排队买年糕的人很多?”
红竺没先答话,而是将手里的年糕挨个看了一遍,最后挑出豆沙馅的递给叶翕音。她晓得叶翕音爱吃甜口的点心。
叶翕音接过年糕咬了一口,热年糕又软又糯,和着红豆沙的甜香,即便她吃过了早饭,却仍忍不住想多吃几口。
红竺又照叶翕音的吩咐,挑了个肉馅的递给车外的韩大庆。
最后等车轿走起来,红竺才向叶翕音道:“姑娘猜我刚才遇见谁了?”
看着红竺望着自己充满期待的眼睛,叶翕音眨了眨眼,突然开口道:“叶清?”
红竺没想到叶翕音会说叶清,愣了一瞬,忍不住皱着眉头问:“姑娘为何说是叶清?”
叶翕音俏皮一笑:“因为你每次一说起叶清,都是这样的表情啊!”
红竺脸一红,羞嗔:“姑娘也跟着琳姑娘学坏了,成日家总拿人家说笑!”
看着红竺涨红的小脸,叶翕音也笑了。
琳珑的确爱拿红竺跟叶清开玩笑,不过叶翕音心里也觉得,红竺和叶清倒是挺合适的一对。
只是红竺以前出过那样的事儿,虽然眼下身子虽然彻底养好了,只是不知道叶清会不会介意……
心里正琢磨这些,却听对面的红竺突然低声道:“姑娘,奴婢刚才遇见朵儿了。”
咋闻“朵儿”这个名字,叶翕音含着年糕怔了怔,一时只觉耳熟,却没想起来是谁。
见叶翕音这个反应,红竺笑道:“姑娘也忘了,我也是,她刚才唤我花儿的时候,连我都没反应过来,竟把自己当初的名字都给忘干净了。”
听红竺这么一提醒,叶翕音才想起,是当初因为撕破景辰的衣裳,被冷清秋发卖出府的那个朵儿。
“她还在济宁镇上?”叶翕音有点意外。
像这种在当地卖出来的女孩子,人牙子为了防止这些女子逃跑,通常都会将其卖到外地去。没想到朵儿仍在济宁镇。
红竺点头:“嗯,我听朵儿说发卖她的那个人牙子刚巧等钱用,就把她贱卖给了一户普通富户做粗使丫头。不过我看她的样儿,似乎在新主家里过的也不怎么好。”
望着红竺眼中的同情,叶翕音问:“你日后可打算与朵儿继续来往?”
红竺立刻点了下头:“嗯,朵儿挺可怜的,毕竟昔日与她一同共事那么长时间,虽然朵儿的性子并不是很好相处,不过,我觉得她人品倒还说得过去。”
听红竺这么说,叶翕音轻轻点了下头,原本想嘱咐话又咽了回去,问道:“你俩必定互换住处了吧?不然这这么大个济宁镇,你上哪里寻她呢?”
“嗯,她眼下就住在柳花巷,跟陈婆婆的作坊一样都在吉庆坊,离得挺近的,往后我去看她也挺方便的。”
听见红竺说朵儿眼下住在柳花巷,叶翕音绣眉不自觉微微蹙了一下。
柳花巷可是整个东邯州出了名的风月场,那一整条巷子做的全是皮肉生意,就连琳珑所在的清教坊,为保名声,都不设在柳花巷子里。
朵儿居住在那样混乱不堪的地方,难免不被那地方的气息感染。
再者,叶翕音当日事后忆起当时朵儿的所为,深觉冷清秋打发她出去,其实也是正确之举。
她当日还只是个小小的丫鬟,就敢做出弄坏主子衣裳的事,且还是景辰那样的主子。
景辰的脾性,别说小丫鬟,就是日久在府中做事的年长媳妇见了,都大气儿不敢出,可见朵儿是个胆子比天大,又颇有主见的女子。
这样的婢子留在身侧,一旦他日得了脸,还不一定要折腾出什么事来呢!
这些管理下人们的事,是在搬家之后,她开始逐渐插手府中事物,才有了经验,也明白什么样的奴才是可用的,什么样的奴才是留不得的。
也明白了当时在景府时,她因发卖朵儿指责景辰,属实是冤枉了他。
只是眼下,叶翕音有心提醒红竺不可与朵儿走的太近,可是见她完全沉溺在对旧友的同情之中,便没再说什么。
不过叶翕音对红竺倒是很放心。
红竺虽不及朵儿心眼儿多,却也不傻,日后若觉得朵儿不好,不与她来往便是。她眼下顾念旧情,这恰说明红竺是个念旧之人,这不是缺点。
叶翕音没再说别的,只吩咐韩大庆往下一个绸缎庄去了。
整整一日,叶翕音既没去集市上的摊位,也没去胭脂作坊,在大街上一个绸缎庄一个绸缎庄的逛,就连午饭都是在外头的馆子里仓促用的。
直到日落西山,叶翕音从济宁镇最后一个绸缎庄出来上了车,看着她有些疲惫的脸色,红竺忍不住问:“姑娘这到底是要买什么样的料子啊?”
叶翕音闭着眼靠在锦缎包的车壁上养神,听见红竺询问,只轻轻摇了摇头,并没回话。
此刻她的确有点累,今日出门打听了整整一日,却没有丝毫收获,她手里的那块布料,别说一模一样的,就连相近的都没有。
看来那块布料的主人十有八九并非本地人,如果真是外地人,那么想找到对方的话无异于大海捞针,就凭一块布料,根本毫无寻找的头绪。
既然这条路走不通,那么她也只能换个方向查……
如此想着,叶翕音突然睁开眼,对红竺吩咐道:“跟韩师父说一声,让他在就近的香蜡铺子停下。”
很快,韩大庆就将车子赶到了一间门面不小的买香蜡纸钱的铺面跟前。
叶翕音买了许多上坟祭奠用的东西,将东西装进车子后箱里,又买了些点心果品并一壶酒,随后坐车奔叶母的院子。
与昨天一样,叶翕音晚饭依旧在叶母这边用晚饭,顺便提起明日去给叶父上坟的事。
叶母虽有点意外,不过觉得眼看年根儿就到了,看黄历本子上也说正合适,便商定下。
次日去给叶父上坟,叶翕音换了红于跟着出门,去隔壁接了叶母和李妈妈。
四人坐着车轿,直奔挨着长留山脚下的叶氏祖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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