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人下了山坡,走上了通向小镇的道路。虽是一条通往小镇的道路,但这道路并不宽阔,大约只容两辆马车通过。走了不到半个钟,小镇的牌坊便进入了六人的眼中。
白色大理石的牌坊朴素异常,其上只有不多的祥云装饰。兴许是年代久远,白色的牌坊略显得有些昏暗。牌坊两旁的对联,在岁月的侵蚀之下,已经变得模糊不清。但牌坊最上方古朴苍劲的三个大字,仍是清晰可见。栖霞镇,这便是小镇的名字了。
不知什么时候,六人的耳中渐渐传来了吵闹声。听到这声音,六人却是心下稍安。有喧闹声这才正常,一个小镇若是没有半点人气,那才是奇怪呢。
“呵,原来并不是没有声音,只是我们离得比较远,听不到声音罢了”
云扬轻笑一声,心好像也是轻松了一些。
几个人没有回他的话,但脸上放松的表,却是无声的同意着他的话。
小镇的牌坊似是一道隔绝之门,门外是荒凉无人烟的道路,门内却是一派闹的景象。笔直的道路直通向小镇深处,夹道是摆摊的镇民们。络绎不绝的人们,穿梭在这些摊贩之间。
叫卖声与各种各样的声音交融在一起,既显得嘈杂又透漏着闹。不用说,六人先前听到的声音正是源自于此。夹道的摊贩,售卖的货物繁多。从人们食用的谷物蔬菜,到上穿的衣服,再到蓄养的家禽牲畜无所不用。显然这不是一个平常有的集市,而是每过几才有一次的大集。
见这个形,六人决定先打探一下此处消息。而对于打探消息这种事,一向是云扬最为衷。跟随着云扬,众人一起挤入了集市之中。
六人的到来有如海中的浪花,并没有显得有多特殊。毕竟集市上的人不少,多了六个人不会有什么稀奇的。很是自然的,六人融到了这人的海洋之中。
顺着人流的涌动,六人来到了一个摊贩之前。摊主是一名看上去年过五十的老者,卖的不过是一些瓜果蔬菜。云扬上前,蹲在摊位面前不断地挑拣着。
见到云扬放下这个又摸向那个,老者十分的不高兴。没有哪个摊主,会喜欢挑挑拣拣的客人。他们最喜欢的,是客人将自己的货物,不分好坏的全部买走。而最不喜欢的,就是云扬这种客人。买不买货先不说,上来就是一阵挑挑拣拣。
“小伙子,别挑了。都是一样的,没有好坏之分的。”
老者的脸色不好看,但还是和声和气的对着云扬说着。
“老人家,我看不是这样吧。你这底下的货物,明显要比上面的差上一些啊。”
云扬没有抬头,仍旧自顾自的挑拣着。
“这小伙子,你不要只看外观啊。我这买了多
年的果蔬,怎么着也比你有经验。哪个好,哪个不好,我比你明白的多。”
“这可不一定哦!”
云阳抬起头,呲着牙对着摊主一笑。
双手各抓起一只苹果,云扬将两只苹果一起递到摊主的眼前。被这突兀的动作吓了一跳,摊主下意识的将头往后缩了缩。
“老人家您说您见多识广,不知道能看出这两个苹果有什么不同?”
摊主接过两只苹果,在手里摸了摸,又是用鼻子嗅了嗅,接着将两只苹果重新放回云扬手中。
“没有什么不同,两只苹果都是完好的,保熟保甜!”
摊主轻轻一笑,那神态仿佛在看一个愣头青一般。
“老人家也许平见多识广,不过这次您看走眼了!”
云扬仍旧是脸带笑容,不温不火的看向老者。
听到云扬的前半句话,老者脸上露出和煦的笑容。但云扬的后半句话,老者的胡须却是不由得翘了起来。
“年轻后生,你这话有些托大了吧。这小镇上,谁人能比得过我王老头的眼光!”
云扬没有多说什么,脸上笑容依旧。只见他双手轻轻一收,咔吧咔吧两声轻响,手中的苹果瞬间破碎开来。见此景,摊主双眼猛地睁大,他吃惊的看向云扬,艰难的伸手点指他。
云扬脸上笑容略微有些得意,他以为老者被自己手上的劲力惊到了。只是这笑容没持续多久,便被老者的一句话压了下去。
“你,你这家伙陪我的苹果!”
老者脸色难看,声音忽然高了几分。
“不是,老人家,你没看出来什么不同?”
手拿四个半块的苹果,云扬摊放在老者的面前。
“什么不同?就是两个苹果,有什么不同。废话不要多说,赶紧陪我的苹果!”
老者伸手抓向云扬的衣袖,云扬则是下意识的拍掉了老人伸过来的手。虽是处于下意识,但云扬的那一下却是不轻。老者的子趔趄了一下,差点被他带倒。
“好你个年轻后生,摔碎了我的苹果,不仅不赔偿,反而还要打人,我这就让大家来评评理!”
老者说着,就要起喊人。
“误会误会!老人家,你看着两个苹果是不一样。一个是好的,一个是被虫蛀的!”
云扬心中一急,赶忙按下老者。
“不管怎么样,陪我苹果!”
老者虽被摁下,但那语气还是不依不饶。
出于无奈,云扬拿出几块碎银子赔给老者。老者见到碎银子,双眼如同发光一般。手臂一挥,几块碎银子瞬间消失在老者手中。云扬见此嘿嘿一笑,开口想要说些什么。只是还未带开口,老者就将脸瞥向了一边。老者一句话仿佛从鼻子中哼出来一般,听在云扬耳中却是是非的气闷。
“赶紧走开,少在这捣乱?我的东西不卖你!”
翻脸不认人,这是最真实的写照。云扬搞不清楚为什么会这样,他本想搭讪打探一下消息,没想到结果却是赔了钱半点信息也没打探到。云扬微微有些发怒,但却是又不能此时发作。九华书院宗门规定,外出历练不得伤害世俗人。几人一直记得这个警告,故而云扬即便是心中有气,面对这老者,也是无从发作。
别人不知道怎么回事,许成林却是明白了几分。云扬什么都没有考虑,直接丢下几块碎银子。但他丢下的几块碎银子,却是足以买下整个摊位了。老者见钱眼开,又害怕云扬反悔收回钱,所以才翻脸不认人。
后几个人见到云扬脸色发黑,公孙静掩嘴轻笑,苏云鹤也是跟着无声的笑,许成林则是一副无奈的表,另外二人的表则是出奇的一致,皆是一副鄙夷的模样。
“行了行了,我们换个地方。树挪死人挪活,干嘛在一个地方吊死!”苏云鹤上前一步,轻轻拍了拍云扬的肩膀。
云扬的膛鼓动了几下,又是深呼吸了几次。似是终于勉强的压下了怒火,他摇了摇头无奈的跟着五人继续前进。
人群之中没走出几十步,一行人便再次停了下来。一名长着八字胡的道士拦住了他们,道士一脏兮兮的道袍显得不伦不类,手中拿着一柄长幡,幡上写着铁口直断四字。
“年轻人,我见你印堂发黑,最近定是霉运缠。如果不让我给你破解的话,近期定有祸事降临!”
道士摇头晃脑神忧虑的看向六人,最后这番话却是对着云扬说的。
“你!”
云扬心中愤懑,就要冲上去教训此人。只是还没等他发作,苏云鹤便直接拉住了。
道士其实说的也没错,云扬此时余怒未消,一张脸还是黑色,可不就是印堂发黑?
“算了,别和他们一般见识!”
苏云鹤叹了口气,轻声劝解着云扬。今天云扬的运气有点差,三番四次的吃瘪,这让他也有些无奈。
“这位后生,你也不要说他。你自己也比他好不到哪里去?我看你也是霉星高照,近期会有祸事降临!”
道士一指苏云鹤,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
苏云鹤一窒有些无语,他招谁惹谁了,怎么连自己都被人诅咒了。
苏云鹤表有些难看,他深吸了口气,单手直接指向道士的鼻子。
“你!我最大的霉运就是遇到了你!”
道士没有在意,接着将目光转向公孙静。
“小姐生的花容月貌,我看你最近是要有桃花运了。”
公孙静没有搭话,只是笑了笑。她知道此时不作答,便是最好的应答。这道士得不到信息反馈,自会在去找别人。
果然,道士没有听到公孙静回答,又将目光一移看向面无表的李钊与马致远二人。
“两位年轻人,有什么事过不去。整天一副哭丧脸,这样对父母子女不好。不对,看看你们根本还没有子女。怎么样,你们说我说的对也不对?”
见到二人还是没人应话,于是他将目光投向最后的许成林。
“这位少侠,我看你最近应该要有奇遇。怎么样,要不要我指点你一下?”
见到许成林后背着一柄长剑,道士略作思索,终于给了少侠这一称号。
“你说的是我?”
许成林手指着自己,脸上带着笑意。
“没错就是你!”
道士轻轻点头,一脸高深莫测的样子。
“道长,我上可是没有钱的。况且机缘虚无缥缈,怎会是轻易靠着指点得到。”
许成林面带笑容,却是以另一种方式拒绝了道士。
“山人自有妙计,你等凡人怎会知晓!”
道士仰头望天,轻轻抖着手中的长幡。
“哦?既是如此,那请道长指点一二。只是还是那件事,我上并没有银钱。”
许成林来了兴趣,竟是想知道这道士会说些什么。
“无妨。我在小镇居住几十年,没有我不认识的地方。报上你的家门,我到时候直接前去讨要即可。”
道士脸上露出和善笑容,只是仔细看去,其中有着一丝计得逞的意味。
“呵呵,我们才来到这里,他上哪自报家门,你又上哪去找他?”
实在忍不住二人的胡扯,公孙静笑着开口。
“你们,你们是从栖霞镇外面来的?”
道士一脸奇怪的看着六个人,随即开始上上下下的打量起他们。
“是啊!有什么问题吗?”
公孙静没有看到道士的表变化,仍是笑着开口。
接下来发生的一幕,让六人惊讶不已。道士吞了口口水,突然向着远处跑去,边跑边放声高呼。
“外来人!他们是外来人,他们是外来人!外来人又过来了!”
闹的集市,瞬间变得人仰马翻。噼里啪啦的各种嘈杂的声音交杂在一起,一副混乱的样子。不到半盏茶时间,集市上竟是人影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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