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住雪乃家对门》94、奥特曼打小怪兽

    “名字？”
    留美靠近一步，问道。
    “我？加藤惠。”加藤回答。
    “……不过，在问别人的名字之前，应该先报上自己的名字。”雪乃眼神极为锐利。
    留美可能也震慑于雪之下的眼神，不安地别开视线。
    “……鹤见留美。”
    她低声嘟哝，但不到听不见的程度。雪之下同样听见了，于是点点头。
    “我是雪之下雪乃，那位是……霞，瞎之球同学？”
    “你是故意的吧。”夜雨无语，然后他重新介绍道：“我是霞之丘夜雨，那个是我姐，霞之丘诗羽，她和加藤是同一个社团的。至于那边那个看起来傻傻的叫比企谷八幡。”
    “喂，傻傻的是什么意思？”比企谷不满，他感觉这有损他的光辉形象。
    “但是是事实呢。”小町故作伤心状。
    “然后这位是由比滨结衣姐姐。”
    “嗯？什么事？”
    小町指向往这里走来的由比滨。
    “啊，对喔，我是由比滨结衣。你是鹤见留美对吧？请多指教！”
    然而，留美只是微微点头，眼睛并未看向由比滨。她凝视自己的脚边。
    “你们……”
    “我叫安艺伦也，是一个宅男。”伦也自我介绍，然后推推眼镜道：“如果你感觉对现实失去希望了的话，我可以让你领略到二次元的美好，从而不在为这个虚假的三次元而伤心。”
    留美有点害怕的后退一步，没有说话。
    “别随随便便拉人啊，你这笨蛋。”英梨梨恨铁不成钢的踢了他一脚。
    “感觉你们和那边的人，有点相同，又有点不同……”
    “我也跟那边的人……不一样。”
    她每个字都说得很缓慢，大概是想藉此自我确认。
    由比滨闻言，认真地问：“什么地方不一样？”
    “我的周围净是一群小鬼。虽然我之前还会好好配合他们，但后来开始觉得没什么意义，便不再那么做。反正我一个人也可以过得好好的。”
    一个小鬼自以为成熟，然后嘲笑其他同龄人是小鬼，嗯……
    “可、可是，小学时代的朋友跟回忆，对我们来说相当重要喔。”由比滨结衣依旧很乐观。
    “我不需要那些回忆……升上国中之后，再跟其他地方进来的同学交朋友就好。”
    她倏地抬头，双眼聚焦于天空。此刻，夕阳逐渐西沉，夜晚的深蓝色渲染天空，点点星光开始闪烁。
    她缥缈的眼神相当悲伤，同时带着美丽的幻想。
    或许鹤见留美仍然相信着、并且期待着，认为进入全新的环境后，一切将会好转。
    然而没人知道未来是不是自己想象的那样。
    “谁知道升上国中之后会不会像现在这样？或许更差，未来可不像自己想象的那么美好，或许大多时候，未来其实都更残酷。”夜雨淡淡的说道。
    “小雨……”诗羽看了看他。
    留美愤恨地看向夜雨，夜雨也直视她的眼睛，雪之下在旁边用意思明确、毫不暧昧的词汇，一字一字无情地断言：
    “你的同学之后也将进入相同的国中，到时候一切只会重演一遍，你将和‘从其他地方进来的同学’一起被排挤。”
    “………”
    在场没有任何人提出反驳。夜雨自然不可能提出异议，由比滨则尴尬地闭上嘴巴，留美也默不作声。
    “这些你应该都很清楚吧？”
    雪之下继续追问。
    留美依然不说任何一句话，现场顿时变得很安静，和附近喧闹的人群形成鲜明的对比。
    “所以说，一起进入二次元世界不就好了，根本就不会产生这些烦恼。”伦也小声嘀咕。
    “能请你闭嘴么？你最好不要在有任何威胁社会安全以及危害国家未来的发言，否则，我不确定你下学期会不会在警察局待过。”雪乃冷眼看着他，用一种夜雨从来没经历的语气说道。
    雪乃很少有这种情感波动，除非，她在某些事上看见了自己的身影。
    不过话说这已经算是威胁了吧。
    “是。”伦也瑟瑟发抖，如果不是现场人太多的话，他可能已经跪下了。
    雪乃用一种比材木座还嫌弃的眼神看他，然后重新看向留美。
    “果然是那样……”
    留美死心地低喃。
    “我真是做出一件大蠢事。”
    “你遇过什么问题吗？”
    面对留美自嘲的口吻，由比滨平静地询问。
    “曾经有好几个人受到排挤……不过，通常过一阵子便恢复正常，大家又开始聊天，有点像是一时的风气。每次都是某个人起头后，大家便跟着那么做。”
    留美说得轻描淡写，不过这算不算校园冷暴力？
    “有一次是跟我很要好、经常聊天的人被排挤，当时我也跟他保持一点距离……但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突然轮到我。我明明没有做什么。”
    夜雨觉得，其实这种事不需要理由，就像是你去问那些排挤的一方，他们也未必能说出个所以然。
    “只因为我跟那个人聊过许多东西。”
    前一天跟你还是朋友的人，隔天却可能拿你的秘密逗别人开心。这种情况，并不少见。
    本来是因为信任对方，才把秘密告诉对方，结果反而使自己受到攻击。
    世界上的坏人不可能每个都一模一样。
    大家平常都是好人，或至少都是普通人。
    但是到紧要关头时，却会突然变成坏人。
    也就是为了利益，当自己的利益受到侵害时，人们会立刻露出獠牙。
    好人也会变成坏人。
    我们心里都有一只小怪兽，迟早有一天，会被正义的奥特曼消灭。
    “升上国中之后……还是会变成这样吗？”
    留美颤抖的话音中夹杂哽咽。
    没有人回答，因为没有人敢打包票未来是怎样。
    就连一直嚷嚷着要带他进二次元世界的伦也也沉默了。
    这时，另一边可能是做了什么好玩的事，爆出一阵欢呼，盖过留美的声音。明明两边相距不到十公尺，那边看起来却像是遥远的异乡。
    不远的地方，却是不可达到的他乡。
    加藤轻轻抱住留美，但是没有说话。
    正义的奥特曼已经来了，我们这些邪恶的小怪兽终究是要被消灭的。
    夜雨望向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