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癫痫女孩的自述》第123章：父母眼中的我

    住院的第三天，老妈注意到了医院展板上著名肝癌专家，正好周三晚上到这个医院坐诊，我和老妈就挂了号，想给老爸问问。
    问诊那天，我和妈妈一起，是个老中医。我对中医一直不是很相信，总感觉不靠谱，药效太慢了，我第一次来北京，可就是被中医骗了。但人家是专家，就听听呗，万一有效呢？
    那天我和妈妈一起，替老爸回答医生的问题，我把微信视频打开，让医生通过视频给老爸看病。老爸也是很乖，又是伸舌头，又是回答医生问题。我们告诉医生，老爸如今是良性，已经做过三次栓塞手术了。妈妈说，我爸的主治医师说，可以做八次，之后再决定做其它的。那个老中医笑了，“八次，一般人哪里受得了，八次坐下来人就废了。”
    我们愣了一下，继续听老中医讲，觉得蛮有道理，我回头看着老妈，老妈看着我。老爸才做了三次，身子就已经虚弱了许多，八次确实太多了。我也是很搞笑，竟然想起火影里凯的八门遁甲，最后一门就是死门。
    “我给你建议，你最多做四次就好，别在做了，我给你先生开点药，回去慢慢调理，我看你先生气色啥都比一般病人人要好的多，没必要冒险。”医生大约是这样说的，我们和很听话，仔细记着医生嘱咐，哪个药要怎么煎，喝前还要加蜂蜜。
    医生与老妈闲聊，怎么知道他今天在这坐诊。老妈如实说了，医生又看着我，“哎呦，你们家压力大呢呀！”老妈也只能笑笑，当着医生的面什么也不说，回到病房就开始给我上课，让我乖乖听话，回家考公务员，考编制。
    我心里烦，完全没理，不想这个时候给老妈心里添堵。
    回家后，我就准备考了教师资格证，反正多一个证，多一个选择，我这么能说的一个人，除了销售，最适合的就是教师了。而我呆在家里看书的那些日子，比我在酒店上班，要痛苦太多太多。
    我每天都要面对自己的爸妈，爸妈很疼我，总想着为我安排一切，而他们对我的评价，真的让我怀疑人生。老妈说我什么都不会干，一个专科学历，还不乖乖回来考试，就你那个样，出去只有饿死的份，“你能干啥呢！就你那样能干啥？笨嘴拙舌还结巴，身体本来就不好，还一天傲气的很，你出去也就能干个伺候人的活，下贱的活。服务员这种行业，是最下贱的。”这是我妈说的，这样类似言语，加上她的表情，比这还要狠，没有一点点情面，把我批评的一无是处，把我学的专业，我待的酒店，也是毫不留情的一起骂了。在他们眼中，酒店是最肮脏的地方，服务员是最下贱的活。
    老爸也是一样，说我胆子小，不如我姐，什么都不会干，回来在家附近工作他们放心，考个编制又稳定，以后也好给我说对象。
    我真的被要自己的父母气哭了，一句话也不想说，就静静地看着他们。不明白为什么在他们眼中，我就是个废物，一个什么都不行的人。我的朋友，我的老师，我的同事说我胆子特别大，反应快会说话，在讲台上很有气场；明明英语差的要命，酒店上班也不怯场，能大方的把外宾引导大副那；可为什么在父母眼中，我那么那么没用，一无是处，就因为我习惯性在父母面前撒娇？喜欢依赖他们？所以在他们眼中的我，就只能是这个样子。
    而那段时间，我在家里，每天都要面对他们，听他们换着法子数落我。
    “你不考编制，没有给体面的工作，你出去找工作，又去其它酒店继续做服务员？……”老妈说着，每字每句都在嫌弃我给她丢人，上个大学，出来还是个服务员，说出去都丢人。
    老爸比老妈温柔多了，可说出来的话，句句扎心。“你身体不好，经不起折腾，你也不小了，你只有有个稳定的工作，才能找个好对象，别人问的时候，我们也好意思说，你不比你姐，她没病在外面怎么晃都行，你晃不起。”
    爸妈对我的态度是一致的，我是家里最没用的那个人，身体不好这是改不不了的事实，想要嫁的好一点，就必须考试事业单位，我爸妈觉得这样可以弥补。
    “我不结婚，我这辈子都不结婚，我这样的身体去祸害谁呀？你们就养我一辈子吧！”这是我的气话，就是说给父母听的。
    而让我想不到的是，我这样的气话，爸妈觉得我自卑。“你怎么那么自卑呢？你长的漂漂亮亮的，条件也好，我们可以找一个上门女婿，我们家的条件，在当地差啥呀？”
    我是瞠目结舌，听着父母给我上课，安排着我的下半生。“上门女婿？你们是在搞笑吗？”
    “你别听你爸胡说，我们可以找一个家里有两个儿子的家庭，钱都用来给大儿子买房买车了，你找了小儿子，钱我们可以多出点，那样他们也不会看不起你。”老妈苦口婆心说着，已经为我安排好了以后的婚姻，他们觉得女方多出一点钱，我未来的婆家也会看得起我一点，不介意我有病，会怀着一颗感恩的心，对我好。
    我看着爸妈一人一句给我上课，想的一个比一个美。只要他们多出一点钱，对方就会感恩，就会无条件的对我好。让我乖乖的听他们的话，回来考编制，考事业编，教师。
    “老妈，如果你儿子要娶一个癫痫女孩，你愿意吗？”我就这样问着老妈。
    “愿意为啥不愿意！你和正常人有什么区别？别老拿你的病说事。”
    听着老妈不假思索地回答，我不厚道的笑了。“老妈你别自欺欺人好吗？就算女方出再多钱，你还是会觉得你儿子吃亏。我这样的身体可未必能怀孕，在中国有几个家庭能接受不能生育的女子过门。就算我怀孕了，期间断药还是不断，我体内血压药物浓度已经很高了，就算生孩子也未必健康，对我来说就是一个砍，可能身体会变的更加严重。”我语重心长的和老妈说着，这个社会就是这样现实的，就算男方在怎么爱我，也抵不住这一而再再而三的事，再深的感情也会熬沒。这个道理我高中的时候就懂了，舅舅家拒绝表哥找的那个，不能生育的小姐姐的时候，我就在场，那时候他们的话就是这个意思。
    “不生孩子，就没有任何娶她理由。”这就是大人们聊天，所围绕的话题，只是说的委婉了一点。而这话，我记忆犹新，可是我爸亲口说的，告诉舅舅家，不能娶，得到我舅舅舅妈一致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