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客知道查获陈无忌和赤发阎罗的事态紧迫性,送别裴旻和妻儿后,片刻不敢耽搁的赶往了龙安司,今日鬼市之内、东宫之中已是耽误了不少时辰,此刻必须抓紧时间,否则让克多等人有了更多的喘息和准备时间,要想抓获就更难了。
李客到了龙安司,径直走入了议事大厅,陈玄礼和张九龄正在大厅,周围的人显得非常忙碌,见了李客回来,二人连忙迎了上来询问情况,李客把二人带到了偏厅,将今日之事大致说了一遍,但令李客没想到的是这抓捕陈无忌的事在李客离开龙安司后张九龄已安排人进行了,现在各哨岗、城门处都收到了陈无忌的画像;陈玄礼已经向各地的羽林军报了信,羽林军早已在神都内展开了搜索,他二人说到这里,李客心中不免感叹,他二人办事效率之高,李三郎能得其二人相助,日后必成大事。
但此时,李客还没有功夫夸赞二位,他向二人说到:“还缺一人的画像,便是那赤发阎罗。”
张九龄点了点头,说到:“李都尉所言甚是,吾刚欲向李都尉提此事。”
李客说到:“可这赤发阎罗吾却不确定他到底是逃了还是被克多给挟持了,所以赤发阎罗的搜查方案须要有所不同,否则恐难有效果。”
张九龄有些不明白,继续问到:“在下不明白李都尉何意,还请明示。”
李客继续说到:“吾等先假设赤发阎罗是被克多抓了,想那赤发阎罗武功高强,属下关系网复杂,克多为避免其逃脱,必是囚禁在一个极其隐蔽且机关重重之地,如此一来,那张贴告示可能并无太大效果;另外,若假设赤发阎罗是侥幸逃脱,他必定设法藏身,汝二人想,就连鬼市如此复杂、隐蔽之地,克多都能上门屠之,赤发阎罗见了告示,他敢来龙安司吗?龙安司都已经被克多烧了一次了,赤发阎罗为了保全自己的性命,绝不会舍身犯险。”
陈玄礼突然问到:“为何李都尉不认为赤发阎罗已经死了呢?”
李客坚决地答到:“赤发阎罗绝对没死,甚至吾认为他也没有被克多所擒,现在应是逃脱了。”
陈玄礼、张九龄二人对望了一眼,有些不解,不约而同地问到:“为何李都尉如此肯定。”
李客继续说到:“因为吾在鬼市之中并未见到赤发阎罗的尸体,试想克多会杀了赤发阎罗,再把他的尸体带走吗?那样做毫无意义;另外,在克多的整盘计划中,赤发阎罗的作用已经完成了,留着他的性命对克多来说也毫无意义,试问克多会愿意把这样一个武功高强,随时有可能脱身然后对自己的不利的人留在身边吗?若是我,定是选择尽快将其杀死,以绝后患!故吾料定,此刻赤发阎罗不仅没有死,而且顺利逃脱了,他也许正躲在某个角落,随时准备向克多复仇。”
张九龄二人听完了李客的分析,也觉得有理,于是问到:“那请问李都尉,这赤发阎罗的搜查文书到底应该如何发放?”
李客想了想,说到:“吾刚才来龙安司的路上也一直在考虑此事,现在吾想明白了,赤发阎罗吾等绝不能大张旗鼓的搜查,这会提高克多对吾等的警惕,若是克多认为吾等会与赤发阎罗联手,那他一定会加大力度搜索赤发阎罗,到时他捷足先登杀了赤发阎罗,吾等就失去了一个强援;再或者,若是他寻不到赤发阎罗,定会转而把矛头指向龙安司,他若带人来袭,吾等防不胜防,龙安司不免又要经历一场浩劫。”
龙安司被烧,众人悉数被杀也就发生在几日前,他二人自是知道克多的手段和能力,他二人也当然不愿悲剧重演,于是也连忙点头赞成李客的说法,张九龄继续问到:“李都尉,那既然不能直接搜寻赤发阎罗,那吾等该如何与其取得联系呢?”
李客陷入了沉思,许久过后,终于开口说到:“吾料想克多到底欲以何为,赤发阎罗应是清楚的,今夜据李司丞推断,克多最终的行动应是上元节,吾对此也是认可;但与赤发阎罗联手又不能过于明显,以免造成克多的警惕性提高,要不然……”
李客说到一半没有继续说下去,他转身走到了桌前,提起了纸笔在纸上开始书写,二人也凑了过来,过了一会,李客把笔一放,只见纸上赫然写道:“上元佳节,为保神都安全,请各相关人等尽力相助!——龙安司!”
张九龄看罢,不禁大声说到:“李都尉,此语甚妙!如此看起来,只是一份再正常不过的告示,但强调了上元节和龙安司,若是那赤发阎罗看到,必能知道其中的含义,到时出手相助!”
李客仍然眉头紧锁,说到:“此乃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吾料想克多也定会看出其中的用意,不过这总比直接搜查赤发阎罗要来得稳妥一些。”
陈玄礼开口说到:“吾这就按李都尉所书,全城张贴!”李客点了点头,陈玄礼于是转身而出。
陈玄礼走后,李客又把明日文选一事转告了张九龄,张九龄听后不免有些惶恐,说到:“李司丞怎会把如此重要之事交于吾?如今朝廷上下,文人辈出,不说其他,就说张阁老举荐的贺之章、姚崇大人才华就远在吾之上,吾如何敢于应对?”
李客听罢,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用手拍了拍张九龄的肩膀:“李司丞作此安排,定是有他的用意,想必是对汝的信任,汝安心准备,尽力而为,别辜负他对你的期望便是;再说,汝也不必妄自菲薄,吾与汝虽相识不久,但对汝的才华却是看在眼里,年纪轻轻便能如此实属难得,日后汝必是国之栋梁!”
李客这么一说,不免令张九龄更生惶恐,当即一躬身,说到:“李都尉抬爱了,在下愧不敢当!”
李客伸手扶起了张九龄,继续说到:“汝与吾不同,吾的志向只在于这山水之间、逍遥之事,待此事了结,吾会再次带着妻儿游历四方,安享此生!但汝却绝不是池中之物,日后这天下百姓还寄希望于汝;明日之事若成,恰好可借此扬名,为将来青云直上做足准备,汝万不可辜负李司丞的用意。”
李客从不屑于官场、朝廷,自不会考虑平步青云之事,今日会向张九龄开口谈及此话,全是因近几日的相处,他认为李三郎、张九龄、陈玄礼确实跟一般的官宦并不一样,在他们身上,他似乎又看到了这个国家的希望,故才会有此一言。
李客如此推心置腹的一言,令张九龄茅塞顿开,要说张九龄无仕途之意自是虚言,但他确与他人不同,他的平步青云,为的是有更大的权力造福百姓,而不是向百姓大肆盘剥,而满足一己之欲,于是答到:“谢李都尉开解,吾必定竭尽全力,以求不辱使命。”
李客望着张九龄默默地点了点头,张九龄继续说到:“搜捕之事吾等已安排下去,就请李都尉早些歇息,若有信吾等及时来报,明日李都尉必定还多有操劳。”
张九龄这么一说,李客才发现已是深夜,今日之事确实令他感到困乏,于是说到:“汝也早些休息,好准备明日的比试,有事就让值事来报吧。”
张九龄一拱手答到:“喏!”
李客走了几步,又转身回来。他看了看眼前的年轻人,不知为何,对他有一种说不出的信任,于是李客凑近了他的耳旁,小声把裴旻的住址告诉了他,让他有事来报,这次他没再多做停留,径直出了龙安司,向茅屋而去。
话又说回东宫,在东宫之内有一密室,就设在太子书房的书架之后,此密室除了太子的几个心腹大臣之外,也就太子几个近身的小太监知晓,每逢要事,太子都会安排众人在此密商。
太子已提前安排一个近身的小太监把那来人带到了密室之内,此刻太子带着张柬之、李三郎进了书房,太子小心关好房门,走到了书架前,用手轻轻一拧架子上的一个花瓶,只听见“咣”的一声闷响,书柜后缓缓打开了一个小门,三人连忙入内,“咣”的一声那小门又再度合上。
此密室不大,也就够十余人在其中议事,此时已有一人身披黑色斗篷立在密室正中,听见有人进来,于是转过了身,李三郎终于看清了来人,连忙上前跪地,磕了一个头,喊到:“父亲!”
那人伸出双手扶起了李三郎,但没有对李三郎多言,径直走到太子面前,一躬身施了一礼,喊到:“兄长!多日不见!”太子也是伸手扶起了来人,说到:“王弟,汝怎么突然来了?这可是大不敬之罪啊!”
来人正是李三郎的亲生父亲——相王李旦。他看了看一旁的张柬之,也没有了什么顾忌,说到:“兄长,事出紧急,要不然吾也不会突然到此!”
李旦这么一说,倒是令太子等三人开始紧张,太子连忙问到:“到底何事?”
李旦继续说到:“太平公主准备发动兵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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