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在1275》第4章 火柴是个大杀器(一)

    海子斜街皮货市上的一家大店铺内,老丁指挥着伙计将交割好的皮货搬入后院的库房内,一长衫男子站在台阶上看着他们忙碌,左手里把玩着一个圆形的物件,眼神有些飘,右手不时轻抚颌下的几缕青须,若有所思。
    此人便是老丁的东家丁应文,丁家二房的嫡长子,掌握着两间皮货行,一间铁器行和三间粮行,行号都叫“茂源祥”。
    除了铺子,丁应文家在大都东城,足足的五进院子,占地极广,传说是前辽某个重臣的府邸。
    丁应文的手中拿着的,郝然便是刘禹给老丁的那锭银子。
    “不是辽金官锭,不是大同雪纹,也不似宋人所铸,细细想来,竟是从所未见!如此成色,怕不是有十足。”丁应文喃喃自语。
    “遮莫不是,老头儿行走各地这许多年,也从未见过铸的这等好看的银子。”
    “如此只有一种可能。此乃他家自行所铸,好奢豪的手笔,光是熔炼折色便要费多少事。”丁应文望向老丁。
    “你说此人南人扮相,口音怪异,携一方正布包,独身一人,又不是似遇劫,那他来大都城不会是游玩,应有所图。”
    “老头儿正是顾虑此事,未相邀来此,若是行奸细之事,岂不是祸事上身。”老丁点点头。
    “不,不会是奸细,宋人派人来此根本毫无意义,战事已起数月,除非他们想行刺大汗,你觉得可能么?”丁应文摇头
    “四方布包,以带系之能背在肩上,黑色皮靴,宋人很少这么穿着啊,倒似是西人,西人,西人,难道是……”
    “海商!”老丁脱口而出。
    “对,且是豪商,派家中子弟前来探路,如此才说得通,那包中想必有海货!”丁应文有些兴奋。
    “此子应该下榻日升客栈,东家若有意,老儿明日便去邀约一见。”
    “不,等两日,两日后他若不登门你再去。”不能着急。
    丁应文有了计较,若真依自己所料,丁家怎么说也应该是此人的选,这样更能掌握主动。
    第二日,已经日上三竿,刘禹才睁开眼。一切仿佛像是一个梦,显得那么得不真实,自己居然在7oo多年前的时空里睡了一觉。
    不是明清的那种老式架子床,刘禹身下是一层矮矮的床榻。有点像是后世的席梦思直接放在地上那种感觉,不过没那么有弹性。被子也有些硬,里面应该是棉花,就是罩布模上去有点粗,不太像棉倒有些像是麻。
    nnd,哥现在随便一样东西都是元宋时期的古物,连空气都是,谁能比,刘禹有些Bs后世的那些土豪。
    也不知道带回去的话能不能卖出去。踩上客栈里准备的软木屐,打开窗户让光线透进来。背心大裤衩短头的刘禹拿起手机就开拍,像个好奇宝宝。
    新鲜过后,重新打扮成古人的刘禹准备出门了,目的地不出所料便是丁家的那家皮货行。
    身在这个完全陌生的时空,连户籍来历都说不清楚,任何麻烦都可能致命。刘禹不想拿着东西到处去碰运气,丁家既然是个商家,那应该会有些眼光。如果能合作,会少很多麻烦。刘禹很容易就作出了决定。
    旅行袋太重不方便,光是那些银锭就差不多2o斤。机械表还是算了,时制都不一样,刘禹并不想一个人在这里普及24小时制。
    青霉素也一样,要拿出来得有个契机,有人生病感染啥的。那余下的就只有镜子,火柴,香皂了。对了,再揣上一盒烟,刘禹专门买的铁盒,没有标记的那种,装了3o根中南海,这货没准也能行。
    看着面前盒子里的几样东西,自诩见过几分世面的丁应文惊讶地掩饰都忘了。哪怕是看到名贵的珍珠玳瑁珊瑚都决不会让丁应文如此失态,竟然是从未见过之物!
    这是镜子吧,怎得如此清晰,简直分毫毕现。绘着黑边的一小块,像是木头盒子。不可能,定有出奇之处。
    至于那置于透明盒子里的黄色脂块,隐隐有好闻的香气溢出,莫不是传说中的龙诞香?丁应文不淡定了。
    “刘公子,这是……”丁应文指了指那盒火柴。
    “不敢当,此物名为自来火,说来毫不出奇,乃引火之物。”
    刘禹放下茶杯拿过火柴,打开盒子拿出一根在盒子边上一划,一注明亮的火光在丁应文眼前燃起。
    “原来如此。”丁应文学着也划燃一根,果然神奇。
    想想家中所用的火石,火镰、火绒那一套,点个火要搞半天,也就比钻木取火强点吧。
    “此物东家定然知晓,镜子,照物照人皆可,这是最小的,还有大若人形,用做穿衣之用。比铜镜清晰些,女子亦可做为玩物。”刘禹就着手里的火点了一根烟,吐了口雾气。
    “东家不妨试试这个,卷烟,消遣之物。”丁应文闻言拿起一根,闻了一下,不太敢确定的样子。
    烟草要明代才传入华夏,这科技太黑有点接受不能。
    “至于此物嘛,香胰子,沐浴净手好用,东家闻闻看,香味不只这一种。”丁应文汗了一下,果然好闻,一股花香的味道。
    “初次登门,多有叨挠,些须俗物,东家切莫嫌弃。”不到十块钱的东西,后世只怕门都进不得就会给扔出去吧,刘禹暗想。
    “公子客气,丁某多嘴问一句,这些是否来自南边?”丁应文斟酌着问道。
    “恩。”刘禹点头
    “海上……?”
    “确是,极西之地所出,海上运来,耗时巨费,一趟得半年有余吧。
    这还得是顺风顺水,遇上暴风大浪,船毁人亡都是寻常事,总之,就算在南边,广泉明各州各地,此等事物,只有我家有!”刘禹语气虽然很轻,却透着傲气。
    “怪道某从未见过,如此说来,价值也必不菲吧。”
    “此三等物,皆寻常用度,这自来火,5o根一盒,一百文一盒,合两文一根。”其实刘禹也不知道应该卖多少,报个高价给人砍的空间吧。
    “一百文,交钞还是现银?”有点贵,但还在丁应文心理之内,奇物就得好价。
    元人的购买力别人不知他怎会不知,这帮纵横欧亚的从王爷到普通军士,无不富得流油,活下来的家里别的没有,金银肯定成堆,无它,抢来的。
    “交钞?”刘禹迷糊了一下。
    “都怪丁某,公子南来,不知道也是应当,就是这个。”丁应文从袖笼中取出一叠纸,抽了一张递给刘禹。
    这是纸……币?刘禹看着眼前这张显得十分粗糙的纸,有些凌乱。
    纸质柔软,颜色青黑。钞面上方横书汉文钞名“中统元宝交钞”。花栏内上部正中“壹佰文省”四字,面额下为横置钱贯图。
    两侧竖写汉字和看不懂的乱码,右侧汉文“中统元宝”,左汉文“诸路通行”。下面是汉文行机构名,盖着两个红印。
    “那是蒙文,意思和汉文一样,此钞两贯兑银一两”丁应文看刘禹翻来覆去地看,知他不懂,解释道。
    “那就是一盒自来火合两佰文交钞,一百文现银。”刘禹眼睛看着“中统”二字,感觉怪怪的。
    其实他不知道,这是忽必烈称帝时的年号,至元,则是平定阿里不哥之乱后改的。
    这个拿到现代不知道值不值钱,这可是古代纸币啊,存世不会很多吧,就是成色太新,估计会被当成假货。
    “八十文,现银,一月至少供应千盒之数。”丁应文竖起一根手指。
    “万盒亦有,百文已经很低了,东家可卖百五十文以上,三文一根,此物遇水既无用,一路海运,损毁不知几何,再便宜某家无利可图了。”还是不够黑心啊,刘禹想道。
    清末道光年间,英国人把火柴当贡物,一盒84根的火柴卖一两银子,有钱人趋之若鹜,那才是一个穿越者合理的利润。
    好吧,刘禹忽略了一点,他批来的火柴才一毛钱一盒,量越大越便宜。
    “好,月供万盒以上,百文一盒,不过不可供应别家!”丁应文在心里合计了一下,此物至少可卖到一百八十到二百文,且这是消耗品,如能独家经营,这个可以有。
    “北边吧,光是一个中书行省,就够你卖了。甘肃,陕西,河南江北,我答应你,丁家商行所到之处,只供你一家。”刘禹巴不得他能卖到欧洲呢,只要有这本事。
    一万盒,百文一盒一千两银,能兑金125两,一两4o克,共5ooo克。
    后世一克千足金37o元,成色差点算3oo块一克,就是一百五十万RmB,一万盒火柴而已,成本一千块。
    “至于玻璃镜子与香胰,东家可以先摆上架,如有人问起,镜子便卖2o两,香胰5两。每样某准备了2o个。
    如果好卖你我再谈。”刘禹见丁应文没有问起,估计他心里也没底,便想出试销一招,能不能接受还得看市场。
    “也罢,就依公子所言。”丁应文点点头,这样也好。
    “那公子何时能开始供货?”
    “实不相瞒,家中商队早已前来,如今应该接近能通州路了,不知东家在潞县可有货栈,某想直接在那处交货,如何?”刘禹不想在大都城穿来穿去,合适的地点很难找。
    “无妨,明日我便派老丁前往,你与他相熟,倒也便宜。”一千两的生意虽不算小了,倒也没放在眼里。
    丁应文看到的是它的前景,还有就是刘家这条线。
    “银钱携带不易,交钞不通于南,如果方便,可否兑成金子交易?”刘禹的目的就是金子,卖成白银还得再去换,不如一次倒位。
    “恩,某自家便有金银辅子,如今一两足金兑银八两,如果是公子手里那种银锭,七两五便可!”丁应文很理解。
    到什么时候携带大笔货财行路都是极难之事,不然也不会有交钞通行于世了。
    “当真,那太好了。”刘禹大喜,这比例算下来,刘禹手里的银锭能换到122o克黄金,至少值36万RmB。
    “小事,反正过不多久,这交钞就通行天下了,金子还是嫌重了些。我等商人,多点空便能多带些货。”丁应文随意说道
    “喔,这是为何?”刘禹不解。
    “六月,大汗下诏征宋,七月,伯颜丞相将兵3o万南下,如今九月末,大军应该出襄阳直下荆湖。大宋倾覆恐只在旦夕了。”丁应文悠悠地说,尽管从来不觉得自己和宋人有何关系,但他知道,自己是个汉人。而那大宋,却是汉人之国。
    “今年是……”刘禹目瞪口呆地看着丁应文。
    “至元十一年。”
    至元十一年,这是元帝忽必烈的年号,大宋应该是咸淳十年,这一年度宗皇帝驾崩,四岁的太子赵隰登位,太后谢氏称制。
    再过不到两年,元军就将攻进临安,二人出降。大宋也进入了最后的时刻。
    一时间,两人都失去了说话的兴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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