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罗聪与姚娅爬上通道口最后那段钢铁通路,上去之后是树巢顶楼平台的下层。
顶楼平台即是一道风景线,也是旋翼飞艇等降落停靠的场所,降落场地是可以抬升的,也就是说露天的平台下还有一层。
这一层眼下看上去也像是被飓风扫过了,满地狼藉,但能看得出原本的装饰还是极度奢华的。
该层本来是顶层平台的下层,露天可以俯瞰的风景线,在室内能更舒适的俯瞰,这就是这一层的作用。
眼下这层狼藉一片,中间位置的升降台打开着,看来是有人到了顶层露天平台。
季罗聪与姚娅还在观察,就意外的听到有深沉悠长鸣叫响起,这鸣声极其古怪,不似人声,是从未耳闻过的声音,带着山呼海啸般的狂暴威压,瞬间震颤人心。
两人一时耳鸣,整个人都有被震慑的感觉,而姚娅更是不堪,刹那间想要俯首跪拜的冲动。
这是来自生命层次的威压,甚至能听到来自基因中的颤动,这对柔拳武者的震慑尤其大。
姚娅咯咯咬牙,一股倔气支撑着她迄立不倒!
不跪!
亦不退!
姚娅猛然跨前一步,将向下的压力转为向前的动力,承受重压的这一步艰难迈出之后,顿时海阔天空的轻松愉悦感油然而生。
季罗聪倒是没像她有那么强烈的感受,他只是在奇怪,这声嘶鸣似乎是听到过。
自从他音律技艺得到提升后,他对于声音的敏感度直线上升,辨识能力大幅提高。
“这是什么声音?”他望向姚娅,后者也是摇摇头表示不知。
两人带着疑惑继续朝前走,耳边那声长吟迅速拔高远离,似乎是乘风飞去。
“是鸟类?也不像啊,高级飞行魔兽?”季罗聪想不出个所以然。
两人连忙朝升降台位置走去,准备从这里登上露天平台,如果有强敌,且还没走的话,肯定是在平台之上。
他们还未走近,前方升降台上赫然有金红色光芒洒落。
似是破晓!
“咦,阳光?”季罗聪并不陌生。
姚娅见状瞬间整个人呆立,目光竟有痴迷,更有一种难以言述的机动情感。
“这就是阳光?”姚娅似乎是在自言自语。
“破晓之光!”季罗聪确认无误的重重点头。
姚娅猛然抬头,一个飞跃就冲到升降台下,沐浴在金红色破晓之光下,她抬首仰望天空。
季罗聪连步跟上,跟随姚娅一起仰望天空。
犹如巨大黑幕遮蔽天空的低沉乌云,铜浇铁铸的云层这一刻破开一个巨大无比的洞口,直径估计有半个北塔大小,云层深度怕是有数公里之厚,遥遥望去,能看到云层之中的飓风龙卷与闪电云海。
这次亲眼看到云上奇景,季罗聪这才明白为何这个世界的大气层无法被突破,云上的狂暴自然之灾足以毁灭一切空中飞行载具。
金红色破晓之光就是从这个深渊般云层洞口中射下,洒落在奈法里昂首府北塔之上。
“阳光!破晓!”姚娅有种泪流满面的冲动,生平第一次目睹阳光。
黑暗年代以降,百年以来,人类世界未曾降临过阳光。
今日,在奈法里昂,在北塔上空,一道温暖无比的金红色光芒洋洋洒洒,穿越天际云层而来,照在人身,更照进人心。
有生之年,虽死无憾!
清晨,北塔,因为各种原因清醒过来的民众们,得见了阳光,距离近的直接跑出来奔向阳光,距离远的则流泪眺望。
沐浴在阳光下泪流满面的比比皆是,跪地俯首的比比皆是,疯疯癫癫的比比皆是。
北塔的通讯,在这一时间爆了。
何止是北塔,奈法里昂在这一刻猛然醒了过来,西城、三城、废墟黑市以及广袤的废墟,还有菲拉斯林海。
有人类的地方就有人眺望北塔方向,眺望百年不得一见的破晓之光。
阳光重临大地!
这就是奇迹!
“真美,阳光真美好,真温暖……”姚娅在升降台下方痴痴的望着天空。
破晓之光的光线强度还好不是那么强烈,她直视了片刻还能坚持,此时的她也忘记了自己的使命,其他念头统统抛之脑后。
有什么能比奇迹更吸引眼球?
季罗聪耸耸肩,笑道:“这算是老天开眼么……”
他话音刚落,天空中的厚重的云层开始搅动,闪电云海开始游弋,飓风开始狂卷,那个巨大的洞口开始缓缓合拢起来。
云层合拢,破晓之光就开始转弱,姚娅也由此恢复了正常状态,她瞪了季罗聪一眼。
“老天开始闭眼了!”姚娅这是在鄙视某个乌鸦嘴。
季罗聪讪讪一笑,手指朝上指了指,“上去看下?”
“走!”姚娅点头。
两人同时发力,从不同方向攀上树巢大厦露天平台,将这一层的情况收入眼底。
萝迦就站在平台上,身前是一具手持巨大断剑的巨人,巨人持剑半跪,已遍体鳞伤,其正是季罗聪当日在厄运之槌看到的双头多臂。
不过双头巨人名不副实,只剩下一只头颅,另一只头颅位置空空荡荡,手中断剑看上去也像是被螺旋劲侵蚀扭曲后拗断的。
反正这位多臂巨人遍体鳞伤,身上炸出多个巨大伤口,看样子都是螺旋劲钻出来或者爆发的创口,鲜血淋漓,感觉血都要流光了。
站在巨人身前还有一人,赤裸半身,腰间还有一些衣裳的碎片,看上去像是爆衫,而不是没穿。
此人正好背对季罗聪两人,只见他一手提着一个头颅,正是双头多臂一头,另一只手背负在身后,他昂首仰望天空。
高空云层正在合拢,射下的那道破晓之光也在快速收窄,光芒也在变弱。
在北塔,尚数民众追逐着最后的阳光,期望能够站在阳光下。
那种竭尽全力的呼唤呐喊,竟然可以震撼整座城市,连高高在上的树巢顶层平台都能听到山呼海啸般的人声。
“听到没有,这就是我能给予的恩赐!”
赤裸上身那人收回眺望的目光,低下头,悠然长叹。
“现在,能赐予阳光的我就是神!”他在长叹声中缓缓转身,好整以暇的往下季罗聪与姚娅。
一个熟悉而有陌生的脸庞出现在两人面前,一头黑发,面如温玉,望似也就是三十不到的年轻人,正处于生命中最巅峰的年龄。
而他的那张脸,跟唐棠极为相似!
季罗聪脑海中电光一闪,他想起了一个人,但那位应该是白发苍苍的老者。
“唐老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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