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达余杭门外时小乞丐正在城门拐角等着,江清波看看他神色似有些悲痛,穿着也与昨日有些不同,腰间缠着一块白麻布,竟是带了孝了。忙与马浮云说道:“我与那乞儿乃是旧识,有些话说,你且在一边候着。”
马浮云见他和江湖人有往来,吐了吐舌头也不敢多话,自行找了个茶摊坐了。
小乞丐见江清波走上前来,抢先拜倒在地,磕了三个响头,泣不成声。江清波连忙将他拉起,问道:“这是怎么了?小哥为何今日里这般打扮。”
乞儿哭着说道:“小人本有个结义哥哥,一路上自家乡逃难而来之时多承他照顾,奈何逃难当中哥哥身染重病,倒在半途,此后就未见好转。昨日小人本安顿哥哥在翠微亭附近,独自出来想寻些吃食,谁知回去之后待哥哥用完,突然发了恶疾就此去了。”
江清波叹了一声可怜,连忙问他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地方。
小乞丐揉揉鼻子却说道:“怎敢再劳动恩公,想我那哥哥也是可怜,这小半年来未尝有过好衣食,昨日还是承了恩公大恩,哥哥临去之前毕竟饱餐了一顿,我又将恩公给的银钱买了口薄木棺材送了与他,已是好过这天下许多落难之人。”
江清波闻言无语,这个时代毕竟不是后世,如此惨烈的死别在他们眼中原来只是平常,他突然间觉得自己和时空的联系又紧密了几分。
“那你此后可有何打算?”先继续问问小乞丐吧,如果他愿意,自己帮闲的人也不差再多一个。
“昨日里有几位丐帮的大哥相助小人给哥哥办了后事,小人现如今已是加入了丐帮。但小人尚有恩公的大恩未报,已和舵主说了要前来报恩。昨日恩公救济小人的时候已被舵主看见,他老人家也对恩公深为叹服,特叫小人尽心为恩公做事。”
这个消息倒是将江清波心里的悲伤感冲淡了几分,虽然内心明白自己行善是有目的的,但总归还是办了好事目标也达成了不是。
“甚好,丐帮子弟侠义行天下,你入了丐帮之后也有了照应,我也安心了。小哥你刚丧失义兄,还是先料理好他身后之事,正好我有一个好友去岁曾约我今年冬日里在临安相聚,现在尚不知他是否已经抵达,三日后我还是在此地等你,会将好友画像携来于你记下。”
江清波觉得毕竟人家刚死了兄长,太着急让人帮着办事也不太合适,便说道。
“小人便听恩公的。”小乞丐再度拜谢了江清波,江清波刚想招呼马浮云回城,却见小乞丐从怀里掏了一本书出来。
“恩公在上,这书是我那结义大哥的遗物,听说是他家传之物,小人也不识字,不知此物是否有用,现给恩公,还忘恩公收下。”小乞丐稍微有些不舍。
江清波信手接了过来,他本以为这只是本闲书,或者是什么论语之类的东西,拿来一看却是一本手抄本,封皮破烂空无一字,翻开第一页一瞧,愣在了当场,翻来覆去看了七八遍,他按下心头的惊喜,又看了看小乞丐,小心问道:“还不知小哥姓名?”
小乞丐此时已经擦干眼泪,眼眶仍有红圈,抽了抽鼻子答道:“小人姓彭,贱名彭大柱。”
彭大柱,彭长老?未来丐帮四大长老之一!勾结金人、意图掠走杨妈的反派就是眼前的小乞儿?
江清波有些疑虑,再仔细看看彭大柱,但见他今天衣服倒是虽然旧了一些,却颇为洁净,为怕认错人便问道:“我见小哥今日却不似污衣派的穿着了?”
彭大柱惊喜道:“恩人也知道帮中分污衣、净衣两大派别?想小人自幼也是殷实人家,无奈之下才破落行乞,而今幸得副舵主赏识,收小人做了义子。义父老人家便是净衣派的,小人自然不愿再做沦落打扮。”
江清波又想起昨日彭大柱强行抢馒头的做派,心想果然此人天性中透着一丝凉薄,好在目前他尚未人性丧失,还记得报恩,那这本少有的瞳术摄心术我先笑纳了,彭长老……
别了彭大柱,江清波唤上马浮云急冲冲向城内走去,这本摄心术该属于江湖方术奇门武功之一。
在金氏宇宙里,彭长老是一个武功三流的角色,却用这一招把郭巨侠和小黄二人一起拿下了,要知道虽然那时候郭巨侠还在生长期,但武功已经和裘铁掌相差无几,至少是二流偏上的水平。江清波此刻只想先回客栈好好研究一下。
慢着,自己拿了摄心术,以后彭长老不就失去这门绝招了?这也可能直接影响郭巨侠的人生轨迹啊。这么做不妥!
江清波突然想到了这点,这属于自己直接干涉时空发展了,而且是干涉了另一条和主线相关的。立住身仔细又想了起来,便唤了马浮云过来,叫他带路去寻个字画装裱的书籍铺子。
转过几条街穿过两座桥,二人抵达了贡院后身的一条街道上,江清波当下寻了家书店直接进去,先问掌柜买了些笔墨纸砚,之后便拿出摄心术来对掌柜说道。
“掌柜的,这书乃是我一位故人手抄,也是他在这世上唯一遗留之物,奈何家人不知其重要未能好好保存,现今有些破烂了,还望掌柜寻位糊裱师傅前来补救一番。”说罢给了一百文大钱。
掌柜的上眼瞅瞅,发现无非卷角破边,中间稍许有些污痕,便直接承下,自己直接搬出糊裱器具开始修补了。
江清波见掌柜将书背麻线拆下,纸张逐页排开修补,他也不走开,自行在一边用纸笔开始抄录一边心中默念。马浮云见公子正在书写,便打了点下手帮着研了会墨,然后自己从铺子里挑了本闲书开始看了。
过了半晌快到午时,掌柜的已将书页修补的差不多了,正好江清波也已经抄录完,便乘着掌柜的用铜熨压书页准备装订之际叫小马过来,嘱咐说:
“这本书乃是早间里你所见那位小乞丐故人的,我不好收他故人的遗物,你一会便取了书本前往岳爷爷墓处,随便寻个乞儿说是来寻彭大柱的,将此书交还给他,就说我已将此书重新修补装裱,便于他保存,也算留个念想。”
彭大柱这人日后是个奸猾异常的主,为了不干涉之后的时空事件,摄心术还是要让彭长老学会的,但既然要还就要迅速,不然如果他发现这是一本奇门武学,保不齐会为了忌惮江清波曾留了一段日子而暗起杀心。
江清波又取了两贯钱交子,让小马再买几色礼品一并带去,顺便给丐帮舵主带个话,感他急公好义,只当交个朋友,办完差事回程也不必先寻他,在这临安城内打探打探,能否寻一处小宅院租下。说罢二人便分开了,彭大柱收到修补好的摄心术自然是大为高兴,直夸江清波重情义,此事表下不提。
江清波自行寻路往回走,半道上又寻了个挂着青囊的书馆,进去买了张针灸铜人图。
之前在抄录时江清波就发现文字当中有不少提及穴位的部分,毕竟这是古人所练的武功么,所以这部分知识到是要对比着来研习的。回到客房中,他将大包小包的东西先放在书桌上,摊开一张纸,按照后世的日历格局先画了一张表格出来,在十月一日上画了个叉。
压力大啊,看着这张表,江同学有点回到了上学那会“距离高考还有天”的感觉,然后拿出自己抄写的摄心术开始看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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