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能者：黑暗猎手》第123章 忧郁的冷雨

    “真是的……下雨了啊，太不好玩了。”撑着伞的男子这么自言自语着，纵身从树上跳了下去，黑色的雨衣如同旋风一样笼罩在了冥子凌的头顶上。冥子凌想躲，但是他的手脚却如同被固定住了一样一动不动；他终于发现了那些正在他身上蔓延着的红色的铁锈。那些铁锈正在一点点地吞噬着自己的身子，一种很无助的空虚的感觉将他慢慢笼罩住，疲惫和虚弱几乎是在一瞬间把他紧紧地锁在了原地。就在那一瞬间，他居然就连逃避闪避的想法都没有滋生出来，只站着一动不动！
    “你已经不配成为我的对手了。”雨衣男子狠狠地挥动手中的长柄雨伞，把他整个人扫飞了出去，“我的能力，告诉你也没有什么别的关系了……我的能力是让物体生锈。你的手脚没有办法动，那是因为我让你的关节长出了铁锈；你不想躲避我的攻击，是因为我让你的大脑中的下达‘闪避’指令部分的区域也给生锈了。我真的很想知道，现在的你还有什么别的方法可以打败我……”雨衣男子重新撑起手中的雨伞，“在高温的环境中熬过了这苦痛的时间，在冰冷的焦土大地上接受着俄罗斯冻雨的洗礼，如今，身上也已经长出了斑斑锈迹，昔日你受的伤也已经裂开了吧。再这么撑下去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放弃了吧冥子凌，你已经没有战斗的资本了。”
    冥子凌感觉到，自己的背部已经逐渐地和地面粘在一起了，那应该是自己的背和土地一同生锈了吧。他瞅准了自己附近落下的纷纷扬扬的雨点，想要钻进那些雨点造成的阴影里，但早就已经知晓了冥子凌的猎手能力的雨衣男再次给他浇了一头冷水：“没用的，那些影子已经开始生锈了。如果你想进去影子里暂时避难，你只会让自己的全身上下和影子上的锈迹紧紧地粘在一起，再也无法分割开来；当雨点落地时，那些影子也会消失不见掉，但铁锈是不会消失的，它会把你拉进已经化作了‘无’的雨点影子里，也让你化作不真实的‘无’……这一点你很清楚吧。”
    冥子凌很清楚。自己进入影子里后，如果影子消失掉，而自己没有及时地从影子里钻出来，那么自己就会和那消失的影子一起化作一片虚无；而自己之所以会慢慢地放弃抵抗战斗的渴望，可能是自己的大脑正在慢慢地生锈吧……已经没有办法了，除非，在自己全身上下都生锈成为一个铁锈人之前把面前的这个敌人打倒；但这真的可能吗他不由得想起了自己的挚友楩耿在出发前充满自信地对自己说过的一句话：“这是一场时时刻刻都充满了不可能的战斗！”站起来了，挣脱了正在地上蔓延着企图将冥子凌的躯体束缚起来的铁锈链子，冥子凌颤抖着全身站起来了。他的眼睛已经没有一点神采，因为铁锈已经切断了他的视神经；他的脸颊上凸起来了无数的凹凸不平的疙瘩一样的玩意，那是正在他的皮肤下迅速地蔓延着的铁锈。他的喉咙咯咯作响，大量的鲜血从他的鼻腔和嘴唇中涌出来。冥子凌已经站不稳了，但他仍然颤颤巍巍地闭紧了自己的眼睛，踩着沉稳的步伐，感知着自己周围的光和影——每一个瞬间出现的光影重合交替都是他反击的最好的时机。但他自己也很清楚，自己的时间实在不多了，大概也只剩下十秒钟左右，在这十秒钟里自己的意识应该会越来越模糊，因为铁锈正在自己的大脑里迅速地蔓延着的原因吧。
    第一秒，第二秒。没有机会，周围仍然是漆黑的一片，自己的猎手能力告诉自己，附近并没有光和影的交替。两秒钟的时光已经从自己的手掌心流逝而去，那个男子已经朝着自己踩出了两步，他的雨伞似乎已经收了起来，这让他的影子并不会那么大；让对手完完全全地了解自己的能力，这种感觉真是不妙啊。冥子凌这么想着，迎着迎头满面的风雨，踩稳了步子，让自己能够在模糊的意识中站稳，不会失态地在敌人的面前像个站不稳的婴儿一样一头摔在地上。
    第三秒，第四秒。机会出现了。那个男子挥舞着自己的雨伞，朝着自己扫了过来。沉下自己的身子，让自己的手肘在雨伞下的影子下一带，一柄影刃就这么附在了自己的手肘上；只不过，就连那影刃也是长满了锈迹罢了。凌厉无比的一击横斩，那个男人的雨伞几乎是在一瞬间就被砍成了两截，刀刃深深地镶嵌在了他的手指中间。没办法，刀刃已经附满了铁锈了，这种锋利程度的刀能够把雨伞斩成两半就已经是极限了；不过，这也算是有进展啊！冥子凌这么自我安慰地想着事情，一个后转身，一记飞踢狠狠地踹向了男子的下巴，如果这一下奏效的话，战斗或许就这么结束了。第五秒，第六秒。男子接住冥子凌的腿，只稍稍用了一下力，就把他几乎已经是一块铁锈的腿给掰断了。反手一掌把冥子凌拍得飞了出去，在飞行的过程中，他的一只生锈的手也顶不住强大的空气阻力，在半空中断掉了。男子大步地走向了这个倒下过后应该就再也站不起来的家伙，他要亲手用针筒从冥子凌的还没有开始生锈的血液中抽出最好的血，奉献给正在远方等待的金大人。他长长的雨衣在泥水中摆过了一个优雅的完美的弧度，正如落地钟的钟摆每一次精准无误的报时。但这一次的摆动并不代表着一秒钟的时间，对于冥子凌来说，处于生命的极限状态的他对于每一个毫秒都敏感无比。
    第七秒，第八秒。那一只被切断了的却仍然在挣扎的已经有一大半变成了铁锈的手伸进了男子雨衣的裙摆下，一柄锐利得无以复加的刀出现了——雨衣下面出现了阴影。这是凝聚了冥子凌的必死杀意的武器。这一刀轻而易举地将男子从下到上劈成了两半，大片大片的鲜血溅得冥子凌满脸都是。他能够感觉到自己的身子的悸动，那些锈迹正在以一个快得无法比拟的速度褪去消失不见，猎手能力已经消散了。但他却永远看不见眼前的东西了，也感觉到了自己的断掉的腿的极端疼痛——已经被掠夺的东西一旦失去，那就永远也回不来了，即使对方将它们还给自己也已经没有用了。冥子凌静静地躺在肮脏的地上，任由着冰冷的雨点淋在自己腐朽的身上，将自己身上的伤口和灼烧出的水泡刺激得生疼。第九秒和第十秒转瞬即逝，而他的意识却越来越清醒。
    “活下来了……谢谢你楩耿，你告诉我一个很重要的道理：猎手战真的是充满了不可能的啊。虽说现在的我失去了双眼和一条腿，已经和一个废人没有多少区别了，我已经不能参加对金的讨伐了；但，也总比死了好吧。”
    “这蠢才……能力明明是远程攻击辅助型，却跑到我这样的已经被打得半残废的近战威力型能力猎手面前秀。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你真的以为脑子都生锈了的我连你这小白脸也治不好吗。”在地上勉强地爬着，两只眼睛已经什么都看不见了，唯一能够让他感觉到这个世界的存在除了身下热辣辣的土地、血淋淋痛得不得了的伤口和正滴在自己身上让自己冷得浑身发抖的雨点以外，就只剩下自己的能力反馈给自己的存在在附近的所有光影分布了。这也是他最后能够做的了。回到了那一块已经裂开成两半的石头旁，冥子凌任由着自己的身子变成一滩黑色的泥浆一样的物质融进影子里，在无边的黑暗和安全中他选择了沉睡。冥子凌，由于重伤而不得不使用能力使自己进入俄罗斯的南部某个山区的一块裂成两半的石头的影子里，让自己在里面进入了永远的沉睡。他已经不能再出来了，当他再次钻出来时，因为失血过多和之前的旅途积累下来的伤痛会让他在一瞬间死亡。但他在离队之前，也已经把自己所有应该做的事情都做了，这个优秀的暗杀战士，已经为队友承受了太多太多；这让他不堪重负。冥子凌的旅途已经提前结束了——或许，在未来的某一个晴空万里的正午，某个拥有治愈系能力和侦查系能力的猎手在经过冥子凌所在的影子时会把这个昔日的刺杀好手拉出来并且赐予给他新生，但那应该也是很久以后的事了。
    但对于其他的人来说，战斗才刚刚开始。
    楩耿的能力是将除了猎手能力者以外的其他生物体变成树叶——当然，他还是能把自己变成树叶的。这让他在让自己变成树叶风暴时喜欢玩一些小伎俩，例如把附近的生物体也变成树叶，然后让这些树叶混进自己的树叶风暴中，在正式发动攻击时再取消能力来把那些生物体朝着敌人的脸上丢过去。乘着没有摩擦力的风的楩耿在高速的飞行中几乎在两秒钟内便环绕着他的敌人绕了整整两三圈，而这也让楩耿发现了红衣少年身上的一到两个弱点：一个是红衣少年的站姿，他的左腿有很明显的弯曲，如果对他内曲的腿进行打击很有可能可以让他栽倒；另外一个弱点应该是红衣少年的视力，他似乎并不能察觉到楩耿所有的树叶的移动轨迹——这也不能怪那少年，楩耿变的树叶实在太多了，不是所有人都能将它们分辨清楚的；当然，猎手能力者除外。第一轮俯冲开始。这一次的冲击直接将红衣少年整个人打飞了出去，与其同时地，有一大片的树叶也变成了方块状。这一次的冲击的破坏力之所以这么强大，也是因为张鹏将什么别的力的方向改变了，才让红衣少年被整个人弹射了出去。他一边咳着血一边踉踉跄跄地想要站起来，第二轮的树叶俯冲已经冲过来了，他眼中一阵精光四射，手腕一抖一甩，又是一大条泥土方块朝着树叶猛撞了过去，但这一次的楩耿却已经有了经验和心理准备了，面对这突兀出现的土块，他只稍稍调整了一下树叶的攻击方位就精准地让树叶们贴着泥土方块们扑了过去，想要狠狠地咬向红衣少年；事实上他这么做也是没多少意义，因为一直都在盯着这个少年的张鹏在少年出手的一瞬间就改变了土块的位移的方向，让那土块再次打中了少年的胸膛。不过这一次他没有吝啬自己的能力强度了，那些土块方块直接打穿了少年的胸膛，大量的鲜血和内脏碎屑迸射而出；但少年并没有就这么倒下，他将自己的伤口方块化了，这能够支持他继续作战下去。
    黑衣少年一声怒吼，朝着面前的上官茗猛冲了过去，想要把这个家伙推开去救那个应该已经被打废了的红衣少年救过来。上官茗一声冷哼，弓子轻拂琴弦，代表了“完美无瑕的艺术”的能量脉动在空气中蔓延着，把黑衣少年给掀了个跟斗。但黑衣少年心中已经没有多少犹豫了，在落地的一瞬间，他的手已经高高地举起，握着的是一把用泥土和石块做成的不知道是什么的武器。朝着面前的上官茗，他将这奇形怪状的东西劈头盖脸地甩了过去，而那软绵绵的东西只望前飞了没两米就要掉回到地上了。上官茗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那东西却突然变成了一大片兜头盖脸地扑过来的……固液态共存的东西。
    这种触感，是丝绸吗但是石头和泥土又怎么可能有丝绸一样的触感……上官茗条件反射地想要后退，但那些泥浆和液态的石头已经将她的身子包裹了起来，重量陡然增加的她差点重心不稳摔倒了。黑衣少年疯狂地朝着上官茗身上丢石头和泥巴，那些脏兮兮的东西在飞到一半的过程中总是融化成液态一样的粘糊糊的东西，附在上官茗身上后又变回了固态，但它们却已经像是和她的身子融为一体一样，不管怎么样看着都像它们永远也取不下来的样子。她心中一沉，但手却仍然义无反顾一般握住了弓子；她不能后退，一旦后退，自己的队友就会暴露在这个黑衣少年的攻击射程中了。楩耿再次攻击，红衣少年再次被打穿了已经受过很多次致命伤的身体。这一次，是这个红衣少年失算了——他的能力本身便是通过方块化物体来进行攻击和防御，但张鹏的能力却能够让他不能随心所欲地驱使那些他自己变出来的方块化物体，反之他还多次被那些方块给误伤了；他的近战破坏力也是强大得惊人，只要被他触碰到的敌人身子就会有好一部分变成方块化，当那些被他方块化的肉体被他抽出来后，那个敌人受到的创伤也是大得不可估量的，而楩耿的能力却让他的近战高破坏力无从使用。交手了才几个回合罢了，这个红衣少年已经将自己许多的伤口都方块化了，现在他就和一个方块人没多少区别了——而且，如果他这一战打赢了他估计也变不回正常人类了，因为他的许多重要的脏器已经被打碎了。
    最后一次漂亮的突击。楩耿的树叶在半空中划过一个弧线，突兀地刺中了这个红衣少年的后背，将他的整条脊椎砍成了两半。几乎就是在红衣少年被砍中的一瞬间，那个赤裸着上身的一直在袖手旁观的男子出手了。
    “请记住我的名字，我叫基米罗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