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码头不远,有一个自发形成的小集市。
这里所卖的东西可谓五花八门,山货、土特产、蔬果、肉禽、服饰等等。
既方便了来来往往的客商,也方便了镇上的居民。
集市一角,有一个鱼摊。
摊主是一个身着土布衫,系着围裙,年约二十四五的少妇。
虽然衣着很朴素,还沾满了鱼鳞之类的污物,但依然还是掩不住那种小家碧玉的温婉与轻灵。
要是换上一套丝质衣裙,那便是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风范。
可惜,如此美娇娘,却不知为何沦落到摆摊为生。
摊上不止她一个人,还有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
同样,小女孩的衣着也很扑素,脸上还沾着一些血污,以及鱼鳞。
小小年纪,却已经知道帮大人分忧解愁。
时不时的,吆喝一声:“快来看,快来看,我家的鱼最新鲜……”
稚嫩的声音倒也吸引了不少人。
有人买鱼时,小萝莉还要帮着母亲干活,比如去鱼鳞之类。
虽然弄的不是很干净,但大多数客人还是不会计较的。毕竟,这么可爱的小女孩,谁忍心为难她?
这个少妇,镇里的都叫她秀儿。
她的女儿,人们则亲昵地称呼为小秀儿。
这也是因为,母女俩长的很像。
“哟,这不是秀儿夫人吗?”
晌午时分,一个身着华服的年轻男子来到鱼摊前,酸不拉叽地冲着秀儿喝道。
“是你?”
看清对方之后,秀儿不由皱了皱眉,眼神有些复杂。
“娘,这个叔叔是谁啊?”
小秀儿眨了眨眼,看着娘亲好奇地问。
没等秀儿开口,男子不由笑了笑道:“这就是你跟方永的女儿?跟你长得还蛮像的,想必长大了又是一个美娇娘。”
感觉到对方语气不善,秀儿下意识将女儿护到身后,并强自一笑:“你……你什么时间回来的?”
“呵呵,你居然还知道关心这个?我回来两天了,同时,也处理了一些要紧的事……”
说这话的时候,方成的眼中,闪过一丝意味深长的意味。
“哦!”
秀儿下意识应了一声。
这时候,附近的百姓一见这场面,便忍不住小声议论起来。
“咦,这不是方成那家伙么?”
“他怎么回来了?”
“看他的模样,似乎在哪里发财了?”
“一回来就跑来找秀儿……这是准备给自己的堂哥戴帽子么?”
“别乱说,秀儿不是那样的人……”
这事说起来话长。
秀儿乃是本镇宁员外的爱女,也是唯一的女儿。
未出阁时,那可是镇里出了名的百灵鸟,人美,山歌也唱的好。
也因为如此,少女时期,不知有多少媒婆上门提亲。不说什么踢断门槛,反正百里之外,都有人专程上门提亲。
不过,那时候秀儿已经有了意中人,也就是现在站在鱼摊前的方成。
当年的方成,也算得上是一个小才子,没事还能自己写几首诗。
再加上长得眉清目秀的,与秀儿也算得上才子佳人。
不过,宁员外在得知女儿的心思之后,却坚决不同意,嫌弃方成是个书呆子,没有力气,也没有经商头脑。
女儿跟着他,以后只会过穷日子。
为此,方成专程上门拜访宁员外,说以后一定对秀儿好……
但口头保证有什么用?
没钱,就没底气。
秀儿一赌气,任何人上门提亲都不同意,想与爹爹抗争一番。
哪知,大约在半年后,宁员外与人合伙倒卖私盐,与官府给抓了去,最终判了个秋后处决,家产充公。
偌大一份家业,就此烟消云散。
为了保父亲一命,秀儿四处求人,甚至不惜将自己当作筹码,说谁能救她爹爹,她就嫁谁,哪怕当妾都行。
可是,却没人敢接招。
虽然不少人垂涎秀儿的美色,但,宁员外犯的可是死罪……在古代,走私的罪行可是相当重的,抓到几乎就是杀头的命。
除非,有极深的背景。
在秀儿孤立无助的时候,方成却不知躲到了哪里。
这家伙一来没钱去打通关系,二来,怕受到牵连。
但这个时候,方成的堂哥,方永却站了出来,主动提出帮助秀儿,尽可能地救宁员外。
秀儿感激不已,跟着方永跑了几趟官府。而且,方永的确也花了不少银子,送礼、请吃饭等等。
虽然,最终还是未能救出宁员外,但,总算让秀儿去大牢探了几次监。
等到此案终结之时,方成又厚着脸皮跑来找秀儿,说他不嫌弃秀儿,没钱,大家可以过的清贫一点……
但这个时候,秀儿的心已经寒了。
虽然她并不喜欢方永,但出于感激的心理,最终还是主动下嫁,嫁给大她十岁的方永。
此事,对方成的打击相当大。
毕竟他与方永乃是堂兄堂弟。
说起来,当年方成、方永的爷爷也算是一个富商。归西之后,将家产一分为二,分给两个儿子,也就是方成、方永的父亲。
结果,方成的父亲是个败家子,短短几年就把家产败了个精光。
而方永的父亲则继承父业,四处跑商,虽说没有赚什么大钱,但好歹也算守住了家业。
之后,方永也本本份份继续经商,在镇上也算得上小富之家。
因为种种原因,一直未娶。
其实,方永帮助秀儿,说白了还是看中了她的美貌。
秀儿主动提出下嫁,方永自然求之不得,很快便将之迎娶过门。秀儿,也从宁家大小姐,变成了方夫人。
成亲那天,方成跑去参加婚宴。
一开始还好,闷头喝酒,什么话都不说。
后来喝多了就开始发疯,大骂秀儿与方永狗男女……
方永气得当着众人揍了方成一顿,并且出言羞辱了他,说他除了会作几句歪诗之外,有什么本事?
就算娶了秀儿,也只会让秀儿吃糠……
这事过去几天,方永便离开了小镇,谁也不知道他去了什么地方。
甚至,还有人说,方永羞愧之下,跳河自杀了……
过了几年,人们慢慢也就将这家伙给忘了。
哪知,事隔几年,这家伙突然又跑了回来……
这下子,有热闹可看了。
因为,现在的秀儿,再一次陷入困境。否则,也不会带着年幼的女儿出来摆摊卖鱼。
这又是因为什么呢?
是因为,方永走火入魔了,心甘情愿把家产全捐了……
为了生存,秀儿不得不自力更生。
“行了,你以后不用摆摊了,这些鱼不要了,跟我走吧!”
方成懒的再拐弯磨角,冲着秀儿居高临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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