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光光》第七章 传说的尾巴

    流晶没有再继续解释下去，这种事也没得解释，更何况在场的还有一个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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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包光光正捧着那本“传奇炼金术师雷鸣之手记摘抄”，看得一包子劲，流晶背着手踱过去，笑眯眯的问道：“怎么样？看得懂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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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就有点没话找话的意思了。他也想不出别的办法来缓和屋里的气氛——里屋施耐德半天没有动静，大概被熏晕过去了；还能说话的统共就那么三个人：自己，小家伙，斯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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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作为一个独行侠，斯诺本身并没有什么立场，但毕竟一起厮混了这么久，一直被自己瞒着，心里肯定痛快不了；再加上这厮的性格如此孤僻，多半也不会搭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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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当然知道小家伙是看不懂的，只是随口那么一问。那本书里，少说也用了十几种生僻的语言文字，其中还有不少是象形及符号文字，对于没有系统学过文字学及密码学的小家伙来说，那就是天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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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出人意料的是，小家伙的竟然回答“嗯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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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哪”是这里的一句俗语，意思是“是的，没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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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真能看懂？”流晶好像看到了地老鼠在天上飞。他俯下身子，指着当前页面上，一群小人儿中骑马持枪的那个问，“那我问你，这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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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骑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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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流晶当然知道那是骑士，他问的可不是这个。“骑士”在炼金术的语言中，代表了守序，暗指某些结构相对稳定的金属。他也不说破，手指移到画面右上角大大的太阳上，问道：“那这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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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炼金术的语言中，日月一般代表了金银。但是用膝盖想也知道，作为“最接近神的炼金师”，他所留下的方程式肯定不会这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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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金，本来就是一种结构非常稳定的金属，如果这个太阳还代表黄金的话，意思就重复了，先前的骑士也没有了意义。所以流晶认为，这里太阳应该有另外一层含义——熔炼或者煅烧。所以这页方程说得应该是对几种金属进行初步的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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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太阳！”小家伙兴高采烈的回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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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然！”流晶有些抓狂，“我知道这是太阳！大太阳！……难道你就没想过，这些东西组合到一起，有什么隐藏的含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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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包光光搔搔头皮，露出思索的神情，好一会儿才不确定的说，“好像是说，他们出门的时候天气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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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流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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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继续，”不知道什么时候，斯诺也凑了过来，“挺有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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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斯诺并不在乎小家伙说什么，他说的“有趣”，纯粹是因为看到流晶吃瘪觉得十分解恨。不过小家伙可不知道这一点，很高兴的接受了面瘫男的鼓励，并自然而然的翻开了下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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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画面上有许多大大小小的星体。这不难解释——如果先前流晶的推论正确，那相对的，这页中的星体，八成就代表了另外的处理方法，比如说其中的月亮，指的就应该是腐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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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画面中央的五芒星阵就比较令人费解了。这个符号在炼金方程式中相当罕见，而它的含义是——极端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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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一艘船。”包光光说，“正朝着和太阳相反的方向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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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时间流晶只觉得想要吐血：“什么样的疯子才会把船造成圆的？”但看着旁边兴致勃勃的一大一小，最终还是把这句话吞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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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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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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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来，他们来到一个地方，碰到了另一艘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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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那艘船上已经没有人了。大家把上面的宝藏搬了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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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他们被惩罚了……好像宝藏都变成了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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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个骑士朝怪物喷火……哦，魔法师在找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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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渐渐的，事情开始变得奇妙了。小家伙的解释虽然可笑，但也勉强能说得通，难道说，这本书根本就不是什么方程式摘抄，不过是当初包错了书皮，其实内容就是像小家伙说的那样——“小人儿历险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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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到这里，流晶终于忍不住了，他一把夺过书直接翻到最后一页，递到包光光鼻子底下，深深地吸了口气道：“你告诉我，这页上面说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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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画面的正中央是一道殷红如血的墙——那是叹息之墙。传说中地狱的尽头，万物的终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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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阳被生锈的铁链锁在墙头，而墙的下方，还是那座小小的五芒星阵。在画面的空白处，塞满了密密麻麻的注解，横着写的、歪着写的、打勾的、圈上的，不一而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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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家伙看了看，脸上的表情也变得古怪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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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书上说，最后船开进一座大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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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们家的船都能上山！”流晶终于爆发了，“这是山吗？这是山吗？啊？你倒是说说看，世界上哪里有个样子的山？”其实连他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会如此激动，以至于非要和一个十岁的孩子辩个输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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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家伙被他吓了一跳，红着脸好像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没敢开口，只怯生生的伸出手来指着窗外。流晶疑惑的顺着手指朝外面看去，这一看之下，整个人却忽然变得僵硬，他喉咙抽动着，有如搁浅的鱼般开合着嘴巴，愣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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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看到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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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夜！无法落下的太阳！被余晖映照得如血般通红的断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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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岂不是和最后一页所描绘的一模一样？难道说，书中所隐藏的秘密就是这个？一艘被压在山崖下的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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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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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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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对着店门的不远处，有一棵大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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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树是冷杉，大约有二十多米高，孤伶伶伫立在那里。原本是村民们作为瞭望塔用的。在横枝靠近树干的部位，还能看见木架搭成的平台，不过现在上面已经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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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斑驳的树皮默默地诉说着它的苍老和忧伤。而就是这样的一颗老树，却倔强的挺直了腰背，誓要把周围的一方水土护在自己树冠的阴影中；不向秋风屈服，不朝阳光献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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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流晶安顿孩子睡下，自己却怎么也睡不着了。信步游缰的来到树下，却发现斯诺已经在这抱着膀子不知站了多久。大概是对脚步声有所警觉吧，斯诺回过头，略带询问的盯着他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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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流晶哂道：“没想到你也有惊慌失措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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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斯诺没接茬，只是往边上挪了挪肩膀，给流晶腾出一个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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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为一个射术大师，手竟然抖起来……你不用否认，在屋里的时候我都看到了！”流晶靠在树上，眯起了眼睛望着远处被冥冥中某种规则束缚住的太阳，叹了口气道，“实在是太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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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心还不够稳。”斯诺突然话锋一转，“你也猜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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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啊。如果传说都是真的，那世界上还真就有圆形的船，并且和五芒星也能挂上关系。那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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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到这里，流晶的眼神变得深邃起来，一字一顿的接道：“月精灵的战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