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掌洪荒三界》第十回 墨雪无泪苦伤悲 生前失意己为谁

    任谁也不会想到人间还能有如此安宁,世事无争的一方仙境。终日迷雾笼罩着青峰古树,凝露于湖中莲花荷叶。被荷叶印染的碧绿湖水倒影着群山的巍峨。湖中游鱼戏弄着群虾,白鹭梳理着身上的羽翼兀立在水面之上,岸边的杨柳伴随着清风轻抚着泛起的波纹。一切的景象都是那么的自然与和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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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远处的竹林小径上传来了若有若无的歌声,听,这歌声美如那天外之音,可音色却是如此的凄苦愁楚,悲戚惆怅,似乎唱落了那辰星残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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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彼藜离离,彼稷之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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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行迈靡靡,中心摇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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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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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悠悠苍天,此何人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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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彼藜离离,彼稷之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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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行迈靡靡,中心如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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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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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悠悠苍天,此何人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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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彼藜离离,彼稷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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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行迈靡靡,中心如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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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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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悠悠苍天,此何人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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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恐我今生将难释怀,是谁将《藜离》改成曲谱的,怎会如此的哀伤……”这是一个披头散发,衣裳破旧不堪,身材残缺且如干柴般枯槁的男人昏迷前的最后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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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谁,是谁在说话。”那女子惊呼着四处找寻着。她清晰的记得当年和娘亲在此处避世至今从未有人到过这里。母女二人相依为命,但因自己年幼,使得娘亲积劳成疾不日便驾鹤归西,自己独自一人在这碧水青天之中恍恍惚惚过了数年。今日突闻他人言语道出心中哀怨,又是惊喜,又有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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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喂,你怎么了,醒醒……”女子轻声呼唤着,看着他身上毫无一丝血色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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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好痛。”这是那男子醒来说的第一句话,看着简陋而不失幽雅的居所,茫然问道:“此为何地,似乎之前来到了蓬莱仙境。”说完便自下床四下寻视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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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醒了,快喝了这药。你血气不足,正好我居所所备草药甚多,闲来也自无事,便帮你煎熬了。”这女子急忙将药递给他神情关切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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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年轻男子抬眼看去,不由得楞在当场。这白衣女子如那浴雪而出一般,肤如白脂,无有瑕疵,面如桃花,眉若深岚,明眸如星似月,一颦一笑犹若浑然天成,秋风卷落叶带起他云鬓散飞于胸前,秀而不魅,清而不寒,年轻男子当真看得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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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子见得也不气恼,将药置于石桌之上淡淡地说道:“趁热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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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子嗯地回应一声,想要端药却楞了一下,颤抖着举起了左手仰头便将药喝下。低头似乎在想着什么,却又茫然地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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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子见其将药喝完便说道:“你走吧,我此处不便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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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子闻言,起身便往外行去,路至一旁,左盼右顾,茫然失措。“这是哪,我又该去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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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如何来便应知如何出去。”那女子一直跟在身后,提醒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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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如何来的,我……啊……”男子左手用力着拍打着头,表情痛苦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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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子似有明悟,急忙问道:“那你可记得自己名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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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叫……我叫……”男子这才停止了拍打自己的动作,瘫坐在地。“我是谁,你又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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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叫墨雪,是此地主人。你是谁,我也不知,只是三日前你重伤昏迷至此,我救你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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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重伤?”男子看向空荡荡的右手茫然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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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然如此你便在此处自寻一地,搭建居所吧。”墨雪留下言语,转身往茅屋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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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男子闻言只是悲笑一声,起身便跟随在墨雪身后去寻伐木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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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天还未明,墨雪便听得外头劈斧之声不绝。墨雪辗转难眠,便起身梳洗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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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男子,单手伐竹却也不慢,正坐于数下歇息见墨雪手提一篮食物而来,急忙起身跑了过去亏欠地说道:“小子是否扰了墨姑娘休息,实在汗颜无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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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墨雪清笑一声道:“无事,反正我也眠薄。寒舍贫瘠,只有些许填饱之物望莫要嫌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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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人闻言急忙接过竹篮说道:“呀,如今我感谢不及,怎敢生有嫌弃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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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举手之劳,以后勿要挂念与心,更无须报以琼瑶,此事休要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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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人见墨雪些许生气,乃不敢多说。低着头啃其野果充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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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墨雪也觉得话语偏有严厉之意,心下多有愧疚便自转移话题指着地上被伐的竹子说道:“这些都是你砍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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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人急忙放下手中野果说道:“是啊!是否不够,那我再多伐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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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墨雪见那人如此紧张不由得“嗤”的掩面一笑,这一笑在男子眼中无异于百花齐放,娇美至极。“那倒不用,如果你真想还我恩情的话,便先在记忆未恢复之前帮我做些琐碎之事。当身体复原要走要留你自可做主。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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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此安敢有不应之理。”男子大喜,他也正愁没有理由留在如此仙境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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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有一事。”墨雪似乎想其起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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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事?”那男子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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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今你答应了在此驻留,可我并不知你名字,一来二去甚是不便,如果不介意从今往后你便叫做虚泪如何。”墨雪说完脸不由地一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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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人看得痴了,急忙应承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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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下墨雪便惊奇地看着他说道:“此名如此古怪,你怎……。”话还未说完,那人便躬身接口道:“今我无名,得姑娘赐名已属万幸,怎有他念。如姑娘欲要告知,小子洗耳恭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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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墨雪急忙伸手将那如枯骨般的男子扶起,轻声说道:“何必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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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男子只觉得一阵凉意至指端直入心扉,抬头一看,见一双如白玉雕琢般无暇的手正牵住自己那双枯槁不堪的左手,急忙抽了出来,不为其他,只是如此难免污了人家玉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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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规矩便是我娘亲定,我自小予他人所不容,背离故土,隐蔽至此。一切所有皆因我生来洪水滔天,目观一切死难却不落泪,他人言我不祥,时常木棍加身,母亲为我,背弃亲人带我逃来至此。”说道此处声音不由的一阵苍凉哽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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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虚泪听得,似乎亲身于一旁观看其一生不堪,未等说完那瘦如骷髅的脸颊已是双泪纵横。反见墨雪却是双眼通红,晶莹闪动,始终落不下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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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母亲来至此处,我尚年幼。可怜她终日劳累,重病加身,仙逝之前余一遗憾,……唉,不说也罢。而你这名字便是我娘亲所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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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她说完虚泪不由得皱了皱眉,似乎觉得自己也与她一般,自小被人怨恨,孤苦无依。“泪如今记忆不复,也与你无异,如不嫌弃泪愿一生相随,从今往后,主仆称之亦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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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墨雪闻言只是轻笑一声:“如此不是苦了你,他日你记忆终有复苏之时,定欲往尘世复那断臂之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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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虚泪苦笑一声“它日之事,它日再言。这不,此时今日我记忆还未恢复,当叫你为何?”虚泪低头思索一阵这才拍手道“咳……小姐。”说完整个人躬身及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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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墨雪见得如笼中惊鸟急忙躲至一旁摇手道:“不可不可,你若执意如此,往后叫我墨姑娘便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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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如此泪便恭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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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虚泪终于将那竹屋盖好,累的直接躺在竹屋上方呼吸着清晰的空气。此时天已大亮,那红日静静停留在湖面层层雾霭之上,任由那满湖碧水洗刷,荷叶凝珠,朦朦胧胧之中那一处礁石像极了一只扁舟渔船,似有一渔翁静坐船头临江垂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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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彼藜离离,彼稷之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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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行迈靡靡,中心摇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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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知我者,谓我心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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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我者,谓我何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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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悠悠苍天,此何人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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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彼藜离离,彼稷之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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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行迈靡靡,中心如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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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知我者,谓我心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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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我者,谓我何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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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悠悠苍天,此何人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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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彼藜离离,彼稷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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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行迈靡靡,中心如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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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知我者,谓我心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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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我者,谓我何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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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悠悠苍天,此何人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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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声音依旧如此哀伤,似轻诉天之不公,似哽泪在喉,将哭不欲。“墨雪。”虚泪猛然跃起,看向歌声传来之处,一路狂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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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见一白衣女子,腰系红丝,一席青丝随风散飞,玉手扶青竹,看着那东流之水,似人也将要随之而去。落叶似乎也感受到她的心痛,漫漫飘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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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你究竟在想什么,为何你的背影会如此的孤寂,孤寂的另任何不了解你的人为你心痛。我不走了,今生我就留在你的身边,什么断臂,什么耻辱,我不管了,我也不要恢复记忆了,我能像今日这样看着你便也就知足了。”虚泪在墨雪身后看这一切,心中掀起了一阵无言的伤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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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墨雪似乎感觉到背后一阵无言的伤意,莲步轻转,回身过来,却正好与虚泪那灼热的目光对视着。“他目光为何如此的坚定,他在想着什么。”“墨雪,莫再悲伤了,莫再让自己痛苦了。”虚泪心中感慨万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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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的目光就这样对视着,谁都没有开口说话。朝阳也已经离开了湖面,照耀着身旁的溪流在身上放出了红白相容的颜色。微风轻送,吹起了她如墨的黑发,遮挡着彼此难舍的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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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苦呢。”虚泪淡淡倾诉却彻响了这寂静的清晨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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