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魂在奈河桥头排着队,等待桥头鬼差核定身份。
随着鬼流走上桥头,桥分三层,上层红,中层玄黄,最下层乃是黑色,愈下层愈窄。
很快到了卫晨与鬼婴,审核鬼婴后,鬼差说了一声中。
奈河桥也是以善恶定层级,像鬼婴这种连出生都没有的鬼,自然没有善恶因果。自然,走的是中间那层。
走上奈河桥中层,卫晨不住下望。
下层人走的小心翼翼,生怕落入河水。但即使再小心,也挡不住意外发生。
忽然,下层一鬼魂惊呼出声,无数只干枯黝黑的手掌从忘川河中伸出,抓住那人的脚踝,将其拖进了河水。
鬼魂惨叫,伸手求救。可周围鬼魂唯恐波及,四散逃开。桥头的鬼差看到这一幕,也只是哼了一声,没有任何动作。
鬼魂落水,原本平静无波的水面沸腾了。无数鬼手伸出,似乎要将落水鬼魂撕成碎片。
河水翻滚,流动的水流中,数不尽的黑色虫蛇出现,缠裹住鬼魂的身体,不断往他七窍之中钻去,一时间,鬼魂的惨叫刺耳至极。
惨叫持续了将近一分钟,然后归于平静。
河水静止了,像是一面黑色的镜子。
卫晨吞咽了一口唾沫,刚刚的一幕,实在是有些震撼。鬼婴似乎也吓坏了,抱着卫晨的腿一动不动。
整个奈河桥上下,死一般的寂静。
“赶紧走,别在桥上傻站着。”
维持秩序的鬼差催促着,声音中满是不耐烦。
吓傻了的鬼魂们开始缓缓移动,不论上中下哪一层的鬼魂,全都尽可能的远离桥边。
卫晨拉了拉鬼婴,鬼婴却是不撒手,似乎被刚刚的一幕吓破了胆。
卫晨无奈,只能任由它这么抱着小腿了。
还好,一路无事,卫晨和鬼婴平安下了奈河桥。
桥下,是一片广场,鬼魂更多,有鬼差驱赶着鬼魂上路,当然也有公交车等在一边。
卫晨和鬼婴再次上了一辆大巴。
等了许久,大巴车才坐满鬼影。
卫晨不由得有些唏嘘,这帮死去的家伙没几个是良善之辈,这世上,善人越来越少了啊!
感慨中,两名鬼差上了车,坐在第一排位置。车子缓缓出发,拐出广场后,一条康庄大道出现面前。
道路两边是一片片的荒原,荒原上草木皆无,但不知为什么,却有着大片大片的红色斑痕,卫晨看了一会儿,没看出端倪也就收回了目光。
闭着眼睛恢复精神,迷迷糊糊中忽然听到阵阵惨叫。在惨叫声中,还有让人胆寒的犬吠。
卫晨睁开双眼,看到了让他头皮发麻的一幕。
荒原中,一大群鬼嚎叫奔跑,在它们身后,黑压压的一片狗群袭来。群狗的数量实在是太多了,一眼望去,简直如同潮水翻腾。
有的鬼跑的慢了,顿时就有一片恶狗扑上去,疯狂的撕咬鬼魂。在那些恶狗的撕咬下,鬼魂手脚被撕扯下来,肚子被啃开,红的、绿的、黄的流了一地。
这简直就是一场屠杀,越来越多的恶狗将鬼魂扑到,那场面实在是太过骇人与恶心。
卫晨看得胃里一阵翻滚,赶紧扭回了头,不敢再看。
鬼婴一声低鸣,吓得钻进卫晨怀里,全身颤栗,如同筛糠。
非但是鬼婴,整个公交车上的鬼魂都在浑身颤栗。
“嘿嘿,看到了吗?这就是生前为恶的下场。一饮一啄,自有天定,没有谁能跑得掉的。”
其中一个鬼差满脸戏谑地回头,看着车内鬼魂,冷冷开口。
他的话,让车里的群鬼再次哆嗦了起来。
惨叫声渐行渐远,卫晨悬着的心也落回了肚子里。
可是前进没有多远,又是惨叫声响起。抬头望去,恶狗围住了一群鬼,惨叫声就是从那里传出的。
卫晨不忍细看,当作没听到,没看到。
每隔一段时间,就能听到犬吠和惨叫,渐渐地,卫晨也有些麻木了。
不知过了多久,车子开进了一片隧道,那惨叫声总算是彻底消失了。但,不知道为什么,却似乎能隐隐地听到一声声的公鸡打鸣。
卫晨往外看了看,并未发现有公鸡的踪影。
车子开了很长时间才从隧道中钻出,卫晨感慨,阴间的施工能力就是比阳间强。刚才那隧道的长度,恐怕世界上没有一条隧道能与之比较。
这工程量相当巨大,耗时耗力,却结果斐然。如果这样一条隧道放在人间,恐怕早就坍塌了。电视上、网络上,这样的新闻不是没有,几乎总能看到。
出了隧道,一阵锣鼓鞭炮声响起,卫晨奇怪地向外观望,这才发现,道路两边是一大片村落。村子里人山人海,彩旗飘飘,似乎在举办某种节日。
扭秧歌的,舞龙狮的,敲大鼓的,杂耍表演的,花车巡演等等,十分热闹。
那热闹的场面,让卫晨都有一种下车参与其中的冲动。但,大巴车没停,继续向前。车上不少鬼魂微微骚动,似乎也有了下车参与的。
走出了很远,卫晨仍旧不住地回头观望。
忽然,他看到,有不少翻山而来的鬼魂,这些家伙满身都是血窟窿,大部分的眼珠子都没了,鲜血股股地往外流,可是在碰到那热闹的氛围后,好像忘记了身上的疼痛,被热情的村民们拉进了村子,一起跟着舞动起来。
这一幕,让卫晨心头一寒,事情,似乎没那么简单。
哥哥的笔记卫晨只看了前面几页,后面有对地府的介绍,不过卫晨还未来得及看。回去后,一定要仔细研究研究。
接下来的一路上,再未有任何事情发生。
终于,车子停在了休息区。一些小商小贩在这里叫卖,还有一些莫名其妙的门店开在这里。之所以说莫名其妙,是因为所有门店都没有牌匾。
车上的鬼魂都下了车,那两个随行的鬼差也不说明,直接钻进一家店铺之中不出来了。
卫晨挠头,他不了解这里,也就不想多生事端,看到有鬼流继续前进,抱着鬼婴跟了过去。
休息区的出口处有拦路杆,十多个鬼差昂首挺胸地在这里站岗。
就在出口旁,有个凉亭,凉亭里有一口井,正滚滚冒着白气。凉亭挂着牌匾,写着殿。
鬼魂在这里排队等待,一个大腹便便的鬼差坐在里面,手拿长杆水瓢。每一个路过的鬼魂,都会舀一口井水喂其喝下,然后才能继续通行。
卫晨排着队,他知道,殿的水,喝下后,就算是大罗金仙也不能说谎。
很快到了卫晨与鬼婴,卫晨是鬼律,自然不用喝。鬼婴虽然不愿,但那胖鬼差一瞪眼,它立刻顺从地喝下。
离开休息区,前面仍旧是一条大道。这里没有车,所有鬼魂都是步行。
走了没多久,一大片城墙出现面前。左右观望,根本看不到城墙尽头。抬头上望,城门左右有一副对联。
上一联:人与鬼,鬼与人,人鬼殊途;下一联:阴与阳,阳与阴,阴阳永隔;门上没有横批,只有一块黑匾,酆都城三个金漆大字挂在中央。
这里就是目的地了,卫晨深吸口气,抱着鬼婴走进城门。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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